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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中国的乒乓人--王励勤教练李晓东谈敬业精神

http://sports.sina.com.cn 2007年03月08日09:57  《乒乓世界》杂志

  在2007年全国乒乓球工作会议上,一个看似与备战2008年奥运会无关的发言在与会者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中国乒协主席、本刊主编徐寅生当即决定将这篇发言摘要发表,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助理蔡振华在第二天的讲话中也特意提及,与会代表纷纷反映,希望《乒乓世界》能够刊登这篇发言稿。

  有关领导让我在今天的全国乒乓球工作会议上谈谈敬业的体会,客观地讲,我是敬业的。同时我也在想,我们乒乓界自上到下都是敬业的,敬业是我国乒乓界赖以成功的基石,是我们乒乓人的习惯、特点和传统。细数在座同仁中,像张燮林老师父、国梁、施之皓、黄飚、李隼、敬平,哪位不是靠敬业成功的?我也仅是其中的一份子罢了。

  我的敬业精神得益于孩提时的正统教育。我出身书香家庭,从小就受到了较严格的家教和传统教育。自幼热衷建功立业,衣锦还乡,并建立了传统的真、善、美标准。在大义上,我崇尚精忠报国,文死谏,武死战;在追求上我始终觉得学海无涯,永无止境,所以要坚持不懈;在人品上我尽量要求自己单纯简单,爱憎分明,忍辱负重;在工作中我信奉卧薪尝胆,笨鸟先飞,牺牲奉献;在格调上我提醒自己,要善在暗处,不事张扬,低调藏锋;在交往中我极其欣赏与人为善,大度宽容,师道尊严;在交友时我心仪重义守信,哥们义气,士为知己者死。这些教育看似离题,其实,在我后来的人生道路中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做人做事固执,认真较劲,遇到困难绝不屈服,追求完美而不美,所以活得挺累!有时虽因修炼不深,时有过激、杠头之举,但总体还是朝此方向发展的。

  我之所以走上乒乓球之路,应当归功于中国乒乓球史上三代划时代的统帅领军人物的感召和影响,它实际上是由喜到拼的起步阶段,由拼到爱的转折阶段,由爱到干的升华阶段。

  由喜到拼

  1961年,26届

世乒赛在北京举行,当时我国正处百废待兴的创业时期。那时中国体育的统帅是贺老总、高棠同志,乒乓球的领军人物是傅其芳、容国团等,他们是中国乒乓起步的功臣,中国人在国际赛场不仅扬眉吐气,勇夺冠军,确立了乒乓的国球地位,同时还在理论上提出了“快、准、狠、变”的发展方向。正是由于冠军这巨大的感召力、影响力,激起了我内心的狂热,由对偶像的崇拜变成了自我身心的付出。我不顾父母的阻扰,放弃了成绩优异的学业,成为文革前最后一批专业童子军。文革浩劫使我一下子长大了,我心目中的英雄傅其芳、容国团、姜永宁为了尊严,含冤离世,这是多大的损失!而我也耽误了宝贵的青春,待社会恢复正常,自己暗下决心用拼命精神夺回失去的损失。当运动员期间,我一天四练长达十小时,为了提高技术,周末还厚着脸皮去国家队求教,不科学的拼命蛮干使我疲劳过度,不得不过早地忍痛退役,于是我把未竟的夙愿寄托在执教上。为了教学深入实践,我与运动员同处一室长达两年,又当教练又作表率;为了磨练自己,我可以抵御物质的诱惑不言援外;为了事业,我可以以队为家全然不顾,最终弄得妻离家散;为了积畜力量,我可以像填鸭一样拼命地丰富自己,什么专项理论、文学、历史、心理、科研、管理,甚至还兼顾着音乐,桥牌。那阵子,我边干边学,日子过得很充实。我认为,能够干上自己喜欢的事业是一种福份,其实这也是一种极为原始朴素的感情,我仗着年轻、精力足、体力好,喜欢了!也拼命了!点滴小成,每一点进步都会令我激动不已!我喜欢国红颜色,向往国家队这一事业的龙头,希望能在国家队亲手为国争光,它是我儿时追求的梦想,我曾无数次地盼望着梦想成真!我坚信通过自己长时间的积累,一定能够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由拼到爱

  我的真诚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我可以到国家队执教了。中国乒乓界当时是徐主任、李局长两位德高望众的统帅担纲,真是像做梦一样,我亲眼看到徐主任在事业发展的紧要关头,力排众议,以其超前的大智大勇,推出了“快、狠、转、准、变“的全新发展方向,从适应旋转、制造旋转,最终提出了开发旋转中速度的新理念,为后人的发展开拓了广阔的空间。我是近几年才完全悟出徐主任的过人之处。徐主任现在已退居二线,年近花甲,因为挚爱还一趟一趟地往国家队跑,说球论道,甚至到省市基层甘当义务传教士,他教得那么专注、认真、悔人不倦,徐主任是用脑在爱!我所熟悉的李局长刚毅执着,他当运动员时就大刀阔斧永不言败,他在执教的逆境中永不服输,他在病魔面前也敢顶敢碰,与运动员一起长跑都要位列前端,甚至连健身的网球也被他不遗余力地变成追求锦标,他的杀气令对手胆寒,他的正气令队伍折服。李局长以一口气支撑着自已的情感,他是用气在爱!他们才是真正爱球之人,他们骨子里都把球当作了永恒的追求。在他们的感染影响下,我对事业的态度由拼上升到了爱的境界。在国家队,我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营养,爱,使我由干事业、博功名,变成了将钻研业务当作是做学问;使我由“内战专家”转化认识到自己攀登顶峰的差距;使我对球的认识由感性向理性过渡。我没有值得夸耀的资本,只有用加倍的努力来弥补先天的不足,来完成自己的理想。

  如果说人在二十岁前是为自我兴趣而活,而过四十,则是为他人而生,责任义务接踵而来,像一座大山,沉重地压在自己头上。在此期间,我曾竭尽全力妥善处理了父母的抢救和送终;我曾尴尬地面对离婚,挑起抚养女儿的担子。当时自己正值壮年创业之时,我要奋斗,我要发展,从不请假,绝不分神,尽管生活条件艰苦恶劣,追求的信念却始终不变。在单位我要当好下级、好教练,在家我要做孝子、贤夫、慈父,唯独苦了自己。43届前,为了给王涛寻找可心的底板,我错过与老母临终的告别,看着老母走时望眼欲穿、不愿闭上的双眼,我不禁失声痛哭,心中充满了内疚,“妈妈理解我,忠孝难以分身啊!”亚特兰大奥运会前,我将身患绝症的老爸送进医院,交给护工,自己则在每晚下班后再做饭寻医,床前尽孝。这些困难都不能阻止自己事业前进的步伐,我照样早出晚归,照样为学生补课加班熬到最晚,照样承担了大量的队务文案。逆境炼人,逆境造人,我发现这时我已深深地爱上了乒乓球,对它我已从朴素的喜欢变成了挚爱。爱是没有条件的,爱是无法解释的,爱是可以化解一切困难的。看着自己主管的弟子在国际赛场过关斩将,我很欣慰,这里有我的付出,这种牺牲是值得的!

  由爱到干

  我在国家队一呆已近二十年了,承蒙领导的信任,给了我很大的荣誉,给予了自己施展才学的广阔空间。在这十几年中,蔡振华对中国队进行了二次创业的整顿,提出了攻打上旋球是当今发展的主要矛盾,从而在理论和实践上解决了徐主任开发旋转中速度的设想,完成了旋转和速度合二为一的创新,他的衔接理论实现了我们对快、狠、转的融合与均衡,为今天乃至今后速度、旋转、力量,高度结合、强转换、强对抗,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发展空间,其历史作用将会延续影响到乒坛今后的几代。

  从低谷到翻身,从高峰到保业,我一直工作生活在中国乒坛新一代领军人物蔡振华的身边,这是自己受益最多,最具价值的年华。我眼里的蔡振华有血有肉、有个性、有棱角,敢作敢为,干起工作有一股全然不顾、以命相博的顽强劲头。亚特兰大奥运会时,我与他同住一室负责他的起居,亲眼目睹了他在腰伤极剧疼痛,摇摇晃晃强行站起来时,汗泪交加,其情景催人泪下;他外粗内细,敢于创新且工作扎实,为了编排一个新的15分钟的训练内容,他组织教练组看录相、讨论、争论,竟然用了六个小时;他对乒乓球,对队伍倾注了深厚的爱,担任乒羽中心领导职务后,无论再忙再累,下班后也要“回娘家”看看,转转,聊聊,无形随意中,便开展了工作,为乒乓队新的班子排忧解难,对事业的延续成功,到了决定性作用,他是一个用情、用命去爱的人。

  在身边榜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也完成了人生道路的又一次升华,我已由喜欢者、参与者慢慢变成名符其实的乒乓人,同时也在完成着自我的乒乓人生,它使我对曾经困惑的难点都有了简明的答案,概括起来就是爱!落实起来就是干!国家队是一个“四多”之地,即名人多,有本事的人多,有想法的人多,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多,到了国家队我整天诚惶诚恐,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天外有天,我最怕别人说我不懂球,不会教,生怕别人认为自己浪得虚名而说三道四,因此自己女儿打进国家一队后,为了避嫌,在近两年的正课中,我竟残酷地对她一言不发,而这些也只有用爱才能解释。我觉得只要爱,只要干,任何人都可达到力所能及的人生极限!在我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付出;只有一个服从,那就是事业;只有一个情愫,那就是球;只有一个信服,那就是真理。我始终把中国乒乓界当作一个让外界羡慕的大家庭。何以为家?家可以给人带来温暖、动力、目标、激情和骄傲,在最困难无助时,人都愿栖息家中得到宽慰;家有家长,分工不同,家有家规,必须恪守;家是寄托,家是希望,我们要过好日子,爱家就要胜过爱己!只有家兴才能己旺,只有家合,每个人才有创造财富产生价值的条件。个人事小,家庭事大,个人与家庭的关系是水乳交融的,我们不能分家争利,自立山头;我们不能总想出人投地,出尽风头,这实际上是肤浅的!在家里就是有许多家事存在,其中不乏脏活、累活,不起眼的繁杂琐碎之事都需要人干,我已到了知天命之年,风光已过,激情尚存,别无他求,今后是年轻人的天下,自己只有尽心为这个家增砖添瓦,进行铺垫。

  我在三年前心脏就积劳成疾,住院治疗,80度的烙铁烫了六个小时,事后就像没事人似地投入了新周期的拼争之中。三年后,旧病复发,心脏平均每分钟跳100多次,房颤使人身体都随之大幅度地晃动,只有靠速效救心丸保命。生病期间坚持工作,自己受到徐主任、李局长、蔡指导几位领导无微不至地关怀,我晓东有何德何能承受如此厚恩,只有以命相报了!最后我硬是被蔡指导押解回京进入病房的。住院时,多有亲朋探视,善劝我此生已然够本,适可而止,不必再行拼杀之事。对此好意我一笑了之反觉逆耳,我的心脏手术叫射频消融,就是从动脉上下管子,烙铁加热至120度修理心脏,将其减薄、减小,不能打麻药,痛了就叫然后再烫,是怕麻药失去感觉,手术烫热过度烧坏心脏,整个过程长达两个多小时。当时我是裸体裹着床单,手术痛得浑身是汗,当烧烫最剧到达无可忍受的顶点时,汗水就像喷泉往外喷射,我惨叫不绝,嗓子都喊哑了,手术下来,床单早已湿透,手术台人造革的台面上厚厚地积着一层汗水,真是烈火烧心,两世为人啊!在手术痛不欲生时,我脑子也曾经闪过:“算了吧!这是何苦呀?我不干了。”可是两周后,自己感觉稍好,心已飞向队伍,王励勤的心态如何?邱贻可是否浪子回头?雷振华是不是又慢了?于是马上买机票,回到深圳龙岗。记得那天是太太的生日,可我真的忘了,随之而来便是一组小心翼翼地赔罪……人老了,道也明了,只要有活儿干就能释放爱,自己干行,辅助小陆子也行,现在辅助国梁更是如此。

  我与一位哲人朋友聊天,他说干事都有由喜生情,由情生爱,由爱到干,由干到玩的过程。也就是将事业自如地驾驭,把握于股掌之上,达到自由王国的最高境界。我觉得,在自己的空间档次里,我爱了,也干了,虽然还不够出色、理想,可我毕竟全力以赴了!

  我爱乒乓球,爱得专注,爱得痴迷,爱得忘我,爱得痛苦,但我绝不后悔,如果允许我重活一次,我还会选择乒乓!我衷心希望在座的同仁,尤其是新一代的精英能够在前人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你们不仅要会爱,会干,更要玩儿起来!我期待着中国乒乓球的明天更加灿烂辉煌!到那时,我可以骄傲地大声说:“我也是中国的乒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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