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体操小子如今无奈练柔道 陈炼成钢冠军梦不改

　　本报记者李元春实习生闫星伊文

　　2004年3月29日本报以“儿子体操练到哪里，我的卤菜卖到哪里”为题在《新民体育》头版登载了温州人陈炎龙和陈炼成钢父子俩的故事。陈氏父子于2003年11月从老家来到上海，儿子在虹口少体校接受专业体操训练。父亲的目标很远大——让儿子成为体操世界冠军。

　　陈炼成钢从此为人们所熟知。他留下一连串令人瞠目结舌的纪录：连续倒立行走100米，连续倒立俯卧撑600个，连续单手侧手翻2000个……

　　如今3年多过去了，记者再次走近这对父子，发现父子俩虽然冠军梦想依然未变，但当初执著练习体操的小成钢，如今已经无奈改练起了柔道……

　　第5次搬家

　　同心路209弄9号底楼的一间小屋，不久前成了陈氏父子的新家。虽然陈炎龙最不喜欢搬家，因为太麻烦，但是来上海3年多，父子俩已经搬了5次家。

　　“刚搬到这边20多天，以前的房租八九百元一个月，现在负担不起了。这间是朋友租给我的，条件虽然比原来住的又差了不少，可房租只要650元钱，也算便宜不少了。”陈炎龙苦笑着介绍：“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而且搬家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离成钢的体校近了，以前骑自行车15分钟，现在用不上5分钟。”

　　与一般的里弄房一样，陈氏父子的新家又小又暗，因为整间屋子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子。白天陈炎龙会把窗子打开，透透光也通通风，“因为孩子需要新鲜空气”。不通自来水，没有

　　新家面积只有十多平方米，一大一小两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写字台，就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房间里最显眼的，是摆在屋子中央的电视机和DVD，这是陈炎龙靠贷款买来的。“主要是给成钢看比赛用的，可是这边没有通有线电视，现在只能放以前录的节目。”

　　对于搬家，小成钢倒没多想什么，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唯一让他不开心的，是自己最喜欢的跑步机被爸爸送人了。陈炎龙当然知道儿子的心事，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屋子只有这么大，实在是没有地方摆，只好把它处理掉。”

　　生活仍清苦

　　在卤菜馆打工、卖电话卡、开熟食店、为手机店进货……到上海后，陈炎龙换过很多工作，可有一点没变——父子俩的生活依旧清苦。

　　去年4月，陈炎龙曾在公平路上开了一家熟食店，结果赔了一万多块钱。“店面的房租一个月就要4000元，可是收入远远没有这么多，坚持几个月实在做不下去了，只好关掉。”这次开店经历，让陈炎龙现在想起来都后悔，如今他又干起了老本行——卖电话卡：“才做了半个月，也不知道收入会有多少。”

　　前几天，陈炎龙又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他摆在弄堂口的摊子被城管没收了。后来经过多方调解，城管终于同意他继续摆摊卖电话卡了，但前提是不能妨碍车辆和行人的出入。

　　陈炎龙平时省吃俭用，但是对儿子的营养，他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成钢从小就喜欢吃烤鸭，所以我有时就买来给他。还有鱼、水果，这些都是不能少的，小孩儿在长身体啊。”小成钢也说，虽然学校的伙食不错，但他更愿意回家吃饭：“因为和爸爸一起吃饭香。”

　　平时，小成钢一天都呆在学校，只有周末不用上文化课时，他才可以休息半天，和爸爸一起吃顿午饭，这时父子俩就会到附近的饭馆吃牛肉面。和爸爸相依为命了这么久，小成钢明显懂事多了，每次父子俩一起吃饭时，他总会特地向服务员强调，面里不要放葱和香菜，“因为爸爸不吃这些。”而陈炎龙也总是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儿子，再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完。

　　上个周末，父子俩吃过午饭回到家，陈炎龙拿出了一盘录像带。其中有一段是小成钢练习倒立俯卧撑的资料，画面里，孩子已经练了半个小时，累得筋疲力尽哇哇大哭，但最后还是坚持着做完了600个……看到这里，陈炎龙把头偏到一边，偷偷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无奈练柔道

　　就在两个多月前，陈氏父子还在憧憬着体操世界冠军的梦想，但是现在，这个梦想已经无情地破灭了——从去年11月中旬开始，小成钢已经转项练起柔道来。

　　其实陈氏父子当初刚来上海不久，就有体操专业人士指出，虽然小成钢力量条件不错，但由于他起步较晚，并且接受的启蒙教育并不正规，所以不一定能在体操上取得成功。当时陈炎龙并不认同这种看法，不过这两年在上海，小成钢屡次报考上海市队未果，随着时光的流逝，父子俩只能考虑转项。

　　与柔道结缘是在3个月前。当时结束一个下午的训练后，小成钢照例和教练陈海云去训练馆的浴室洗澡，没想到这一次，他正巧被体校柔道队的周教练看中了。“说来也巧，那天刚好碰到周教练带小队员去洗澡，当时他就问起我小成钢的种种情况。”陈指导回忆说，“因为当时柔道队正在招队员，就是成钢这个年龄组的。周教练觉得他身体素质不错，是个练柔道的好苗子，就通过我与家长联系，问他们愿不愿意改练柔道。”

　　转项的机会摆在面前，陈炎龙父子却犹豫起来。最后，他们还是想等市运会的体操比赛结束，看看情况再作决定。去年11月初的比赛，是四、五年级分在同一组，与比自己大一岁的队员比赛，小成钢显然并不占优势。而由于比赛成绩不理想等种种原因，小成钢也丧失了进入上海市队最好的、并且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对于这次落选，陈海云很冷静地分析说：“这次选拔赛的队员实力都很强，有几个还拿过全国冠军，成钢要脱颖而出确实很困难。”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成钢很快就要学习成人组的动作，可虹口少体校并不具备这样的训练条件。“出于对小成钢负责的态度，我也建议他转练柔道。”说起转项的事情，陈指导也觉得可惜，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个组别的小队员，要么已经被市队选走，要么就放弃体操回去念书，坚持到现在的也只有他了。”

　　还想当冠军

　　在市运会比赛结束后一个星期，小成钢正式转到了虹口少体校柔道队。

　　对于这项“摔跤”的运动，小成钢显得很感兴趣：“体操是一个人做动作，柔道是两个人一起练，把他摔倒就赢了，很好玩！”由于练体操打下了一定基础，现在小成钢觉得柔道的训练也比较轻松：“每天只要训练两个小时就行，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了。”

　　“小成钢底子好，身体的协调性、稳定性和爆发力等，都比同年龄的小运动员突出。”对于“半路出家”的小成钢，柔道队的周教练相当看好，他甚至已经把前者当成了自己的“秘密武器”，准备雪藏几年再亮相，“但是柔道作为重竞技项目，对抗性很强，技术动作也相当复杂。他年纪还小，现在主要是打基础，不能过早参加比赛，好苗子更要多磨练几年才行。”

　　儿子转项了，可陈炎龙的作息时间丝毫没有改变，仍然是早上7时送过去，晚上6时接回来。为了支持儿子练体操，陈炎龙曾向银行贷款十万元，如今这笔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现在的生意都不好做，卖电话卡也赚不了多少钱，我想还是找个别的事情做吧。”

　　虽然小成钢现在转项练柔道，但父子俩当初的心愿并未改变，还是想向着世界冠军的目标努力——这次是柔道世界冠军。老陈说，他很清楚竞技体育的残酷性，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采访结束时，这个温州汉子用坚定的语调重申：“既然已经练到现在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实在没钱了，就是把温州老家的房子卖了我也干！”

　　生活虽清贫，父子俩倒也其乐融融(资料照片)

　　与高出自己一截的队友比拼，小成钢一副不服输的倔强劲

　　体操世界冠军梦破了，小成钢如今又做起柔道世界冠军的梦

　　小成钢如今有更多时间学习文化

　　本报记者彭幼龙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