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蕊：我不是"玻璃美人" 小时候险些错过"伯乐"

　　排行老二的赵蕊蕊差一点没能来到这个世上，南京体院的“五堂会审”最终决定了这个小生命的命运。

　　曾经有人断言，赵蕊蕊根本不是好苗子。这句话让赵蕊蕊与江苏女排擦肩而过，也让她的人生从此发生重大改变。

　　2003年，中国女排重新登上了阔别十七年的世界冠军的领奖台。那天，赵蕊蕊的家中热闹非凡，回忆往事，赵蕊蕊的父亲赵怀富唏嘘不已，他对赵蕊蕊的评价是——

　　被错过的“千里马”

　　15年前，谁都不会想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有一天会成长为中国

　　1981年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开始全面实施，赵妈妈却刚巧在这时怀上了第二个孩子，为此，赵怀富不得不向单位递交了生第二胎的请求报告。7月，南京体育学院专门召集了院计生办、学院工会、人事部、共青团几大部门开会，会议的惟一议题就是老赵家能否生第二胎，看到赵妈妈挺着7个月的大肚子坐在旁边，与会各方都不忍心反对，会议最后形成决议，允许生第二胎。此时赵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正是日后叱咤世界排坛的赵蕊蕊。

　　赵蕊蕊刚出生的时候大夫就说：“长手长脚呀，‘小郎平’出世了。” 长大了的赵蕊蕊还经常听母亲讲“五堂会审”的故事，每每听完后她都后怕地咂咂舌头，“我可真是顶着巨大压力来到这个世界的，怪不得任何困难都难不倒我。” 每次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老赵的脸上总会露出一丝得意。蕊蕊爸爸赵怀富身高2米，曾是江苏男排的主力球员。在他看来，赵蕊蕊一定会接他的班，天生是块打排球的料。如果说赵蕊蕊是千里马，那么第一个相中她的伯乐就是父亲赵怀富。

　　翻开赵蕊蕊家的几本厚厚的相册，每一张照片都已经被老赵认真塑封起来，并按照时间顺序排放好。几乎每一张照片，老赵都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看赵蕊蕊照片的过程俨然让老赵过足了“忆苦思甜”瘾。从照片上来看，小时候的赵蕊蕊尽管比同龄的孩子都高上一大截，但却显得非常单薄，而正是这样的体质，让当时江苏女排的教练员与这匹“千里马”擦肩而过。

　　不知是因为基因遗传还是环境影响，赵蕊蕊从小对球有种异乎寻常的兴趣。等到长大了些，赵蕊蕊参加了南京体育学院的儿童篮球班，但因为耐力差，加上身体单薄，冲撞时总是吃亏。此外，赵蕊蕊从小还是个软硬不吃的“邪头”，因为调皮捣蛋没少被老赵教训过。据她姐姐赵蓉蓉回忆，她们姐妹俩小时候甚至会因为牙刷而打得不可开交。正是因为这个倔犟的脾气，在儿童篮球训练班经常被教练训斥，结果赵蕊蕊一甩手不干了。

　　这时候老赵想把女儿送到江苏排球队去跟着青年队训练，或许因为是体质问题，或许是性格问题，当时的江苏女排教练都不愿意收下这个刺头。事实上，在记者寻访过程中了解到，当时的那位教练曾当着老赵的面断言，赵蕊蕊的条件根本不是好苗子。任凭老赵磨破嘴皮子，当时的江苏女排教练们都没有答应他让赵蕊蕊入队跟着训练。1999年赵蕊蕊入选胡进的国家队后逐渐崭露出头角，这时候的老赵终于感觉腰板硬了起来。十多年来，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老赵总会显得忿忿不平。

　　尽管有很多人说老赵这是“暴发户”心理，但赵怀富对此好像并不在意，他完全有理由因为发现女儿这个“千里马”而自豪。如今老赵夫妇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赵蕊蕊身上，移居北京专门照顾赵蕊蕊的生活起居，甚至连赵蓉蓉都开玩笑说父母偏心。前段时间，记者偶尔拨打赵怀富的手机号码，发现已经销号，赵蕊蕊的挚友，江苏女排副攻陆艳笑着告诉记者：“赵爸现在忙着呢，他还哪敢用原来的手机号啊，你打他家电话一准也没人接。”

　　当然，这些是后话。眼看女儿不能进入江苏队训练，心急如焚的赵怀富找到正在南京挑选苗子的八一队教练。那时候，11岁的时候就长到1.73米，在了解了赵蕊蕊当时的具体情况之后，八一队的教练当即拍板留下赵蕊蕊，但暂时只能跟着训练，不能算是正式队员。当别人还在母亲怀里撒娇时，11岁的赵蕊蕊却独自到北京闯天下了，11岁进入八一队，开始承受部队严格的纪律约束和大运动量的训练，对一个孩子是很不容易的，蕊蕊却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学会了独立生活，她郑重其事地向爸爸宣布，我先在青年队打三年基本功，争取到一队打主力，然后争取进国家队打主力。

　　赵蕊蕊没有食言，在“伯乐们”的精心打造下，她实现了从地方队到国家队的跨越。对这个宝贝女儿，老赵二老“爱恨”交加。看到女儿今天的成就，赵怀富感慨万分——

　　“难驯烈马”终成才

　　1994年，13岁的赵蕊蕊正式入选八一青年队，教练员是韩云波。赵蕊蕊此后的路正像她所保证的那样，1997年八一女排，当时的八一队教练是林榆廷。1999年，年仅18岁的赵蕊蕊被当时的

　　人说“玉不琢，不成器”。作为排球界的老前辈，赵怀富对赵蕊蕊的要求一直非常严格，蕊蕊训练中哪怕一个动作不规范，都会遭到他不近人情的“体罚”，直到做好为止，对此，赵怀富说，“从小动作就不规范，等到技术定型之后再想改就不行了。这样下去，在八一队打主力可能没问题，但想冲击更高的境界就绝对不可能了”。被八一队教练看中时，赵蕊蕊才13岁，不过即使人在北京，她也没能“逃脱”父亲的手掌心，在刚进八一队那段时间，赵怀富夫妇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北京一次，监督赵蕊蕊的训练。这样的生活持续了6年，“六年啊，在那几年我和她妈妈的工资都扑在行程上了，家里没有一点积蓄，现在蕊蕊出成绩了，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

　　在采访过程中，记者发现在赵家赵爸爸具有绝对的权威，事必躬亲。第二次去赵蕊蕊家的时候，赵怀富正收拾行装准备去北京看望刚刚从日本参加世界杯归来的女儿。由于一直患有慢性阑尾炎，赵蕊蕊在过去的训练比赛中不得不依靠打点滴、吃药来控制，世界杯结束后，赵蕊蕊病情加重，回到北京后便住院做了阑尾切除手术。临行前，赵怀富对记者开玩笑说，“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我，不要问蕊蕊她妈妈，只有我这个新闻发言人说的话才算数”。玩笑归玩笑，没想到赵怀富连照顾女儿这种活都一概揽到自己身上，亲自北上。在赵蕊蕊住院那几天，连赵妈妈都只能呆在家里通过电话来了解情况。

　　如今的赵蕊蕊容颜秀丽，性情温婉而开朗。但是小时候赵蕊蕊，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个性倔强而不服输的女孩，“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也正是靠着赵怀富的“铁腕”，赵蕊蕊这批年幼时的“烈马”才一步步走上排球正轨。回忆自己在八一青年队的时候，赵蕊蕊说，“比如说我晚上想多看一会电视，就多看了5分钟被查到了，第二天要写检查，除此还得罚跑；吃饭的时候浪费了半个馒头，又被罚写检查，这两件事对我印象还是很深的”。不过在熟悉赵蕊蕊的人看来，这样的错误跟她小时候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赵蕊蕊有个小名，叫“二邪头”。赵蕊蕊就是这样，小时候不管父亲怎样打她，她从来不肯屈服，“你打吧，我疼一会儿就过去了！”不过除了父母和邻居，赵蕊蕊不允许别人这么叫她：“我都大了，这么叫多不好意思。”其实，正是因为固执的个性，才使她克服种种困难，走到了今天。赵怀富说得没错，赵蕊蕊成为世界冠军，是对家人付出的一种回报。连老赵都没想到当初的阴差阳错会带来这么丰硕的成果，据说，当初赵怀富准备送赵蓉蓉去学排球，而赵蕊蕊不过是姐姐的“小跟屁虫”。

　　2006年10月，中国女排将再度出征日本世锦赛，向第三个世界冠军发起冲击。如果不出意外，蛰伏两年的赵蕊蕊也将正式复出，陈忠和说：“赵蕊蕊归队，我们的战术打法将再次作出调整。但她能否获得主力位置，还需要看她复出以后的状态恢复情况。”事已至此，惟有祝赵蕊蕊好运。

　　最高峰的扣杀，最甜美的笑容，使得排坛美女赵蕊蕊一直是球迷心中的最爱。

　　然而在光环的背后，赵蕊蕊不得不一再经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或是身体上，或是心理上。

　　2004年奥运会上再度受伤，赵蕊蕊“玻璃美人”的称谓不胫而走。

　　她，真的是“玻璃美人”吗？

　　从11岁加入八一队，独自闯荡北京开始，赵蕊蕊就养成了永不伏输的坚忍性格。2006年2月，中国女排将在湖南郴州重新集结，开始日本世锦赛前的最后备战，伤愈的赵蕊蕊将再一次应招入队。

　　陈忠和，上任之初的卧薪尝胆，给他和他的中国女排带来了数不清的鲜花和荣誉。他把年轻的中国女排再次带上了世界之颠，对于自己的爱将赵蕊蕊，这位世界杯、奥运会的冠军教头坦言——

　　“她是我的一枚棋子”

　　2004年3月，中国女排在福建进行奥运会前的最后备战，离雅典奥运会还剩下5个月的时间，赵蕊蕊在集训中再次受伤。最终，她被确诊为右小腿腓骨疲劳性骨折(横向断裂)，医生用一块钢板为她的腿进行了固定。按照医生的估计，她的伤至少需要卧床休息8周以上。这样，赵蕊蕊即使能赶在奥运会前伤愈也很难保证状态。所以一些排球界人士指出：目前中国女排要做好完全放弃具有绝对高度的赵蕊蕊的准备，把训练重点从原先围绕赵蕊蕊的前排高点进攻转变为加强快变、突出整体的指导思想，才能对付欧美强队。

　　那时候，中国女排陈忠和一下子好像变老了很多，国内舆论对他的质疑声此起彼伏。赵蕊蕊的受伤给中国女排的奥运会前景蒙上了一层阴影，在过去一系列大奖赛上，中国女排一下子像陷入了低潮，表现不尽如人意，这时候的陈忠和面临了巨大的压力。然而，当全国人民都以为赵蕊蕊将再次缺席奥运会的比赛时，赵蕊蕊最后关头“伤愈复出”，赵蕊蕊的复出，仿佛给低谷中的中国女排打了一针强心剂。从当时的报道来看，陈忠和在确定赵蕊蕊确实已经没有大碍的情况下，毅然决定把赵蕊蕊带去雅典。

　　然而天不遂人愿。2004年8月15日，赵蕊蕊在伤势并没有彻底痊愈的情况下参加了与美国队的首场奥运会比赛。仅仅打了两个球之后，这位“玻璃美人”就在同样的伤腿，同样的位置骨折。陈忠和不得不再次面对突如其来的舆论压力，从各方的反应来看，外界似乎认定，赵蕊蕊再次受伤，陈忠和难辞其咎。

　　奥运会结束后，更有不利于陈忠和的传言在圈内漫延开来。在与一些女排队员私下聊天时，记者得知，在奥运会之前陈忠和事实上已经得知赵蕊蕊伤势没有痊愈，不能参加大运动量的比赛。但依旧带赵蕊蕊去雅典，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如果没带赵蕊蕊，中国女排没能夺冠，舆论到矛头一定会对准陈忠和，因为他“明知”赵蕊蕊伤愈，却不给她机会；既然带她去了，而且知道赵蕊蕊没有伤愈，那么陈忠和就一定知道赵蕊蕊还会受伤，赵蕊蕊受伤以后，中国女排即使不能夺冠，陈忠和也能找个台阶下。“一看就知道，他把蕊蕊当棋子！”一些女排队员为赵蕊蕊打抱不平。

　　“她(赵蕊蕊)确实是我的一枚棋子！”在接收记者采访时，记者惊讶于陈忠和的坦诚。对于这个尖锐的话题，陈忠和并没有选择逃避，“我也的确知道赵蕊蕊可能还会受伤，但依旧还会带她。为什么？当然不是你说的那样，作为一个主教练，我还是敢于承担失败的责任”。陈忠和进一步解释道：“当时队里情况不是很好，压力很大。带赵蕊蕊去，也是一种激励大家的行为。我是在冒险，尽管知道她伤势没有痊愈，但没想到厄运真的会降临，而且那么快。尽管没必要去夸大赵蕊蕊个人对球队的作用，但是她的受伤还是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2月份，中国女排在郴州将重新集结。在告别了两个赛季之后，再次入选国家队。对于赵蕊蕊目前的情况，陈忠和表示，过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赵蕊蕊这次回来，说明已经完全伤愈。但能否上场打比赛，还要看她恢复情况”。电话中，陈忠和讪讪地笑道：“我们已经从赵蕊蕊的事上吸取教训，前段时间冯坤她们集体手术就是出于保护她们的目的。女运动员容易受伤，既然治疗就一定要根治，受了一次伤就不能再受第二次。”

　　胡进，两届中国女排主教练，他是把赵蕊蕊等一批年轻人带进国家队的“伯乐”。出征悉尼之际，面对病床上的赵蕊蕊，胡进神色黯然地与弟子告别——

　　“如果我能作主……”

　　1998年夏天，赵蕊蕊随八一队在秦皇岛集训，由于天热地板打滑，她不小心摔倒，右膝半月板严重受伤！这次受伤，让赵蕊蕊无缘国家青年队。一年后的10月，已是国家队主力的赵蕊蕊，又在一次训练中受伤，右膝半月板完全撕裂，必须动手术。这次受伤，让赵蕊蕊与奥运会失之交臂。

　　队友们登上了去悉尼的航班，赵蕊蕊却躺在了北京的医院里。手术那天，麻醉师来看蕊蕊，声明麻醉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怀富制止了：“你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然后他提起笔，在手术单上签了字。手术很成功，赵蕊蕊随父母回到南京休养，每天爸爸都敦促她做康复训练，结果不到三个月就重返赛场。

　　以上的文字是我们看到最多的媒体报道文字，但事实的确是这样吗？记者在采访过程中，无意中了解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用

　　首先要提到的一个人是胡进。作为先后两届中国女排国家队的主教练，作为目前排管中心副主任、前女排国手张蓉芳的丈夫，胡进的个人能力还是应当肯定。上世纪90年代，胡进还担任四川女排主教练职务时，就曾表现出不俗的才能。但他带国家队的成绩却是差强人意，1992年是第7名，2000年是第5名。在外界看来，他能够在奥运会比赛中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1992年，李国君的突然受伤以及巫丹的误服药事件，对正处于滑坡中的中国女排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2000年，赵蕊蕊、李艳受伤，孙玥、王丽娜状态不佳，取得第五的成绩似乎情有可原。

　　除了运气差之外，胡进作风偏软的个性也成为众矢之的。当初从郎平手里接过教鞭时他同样换用了一拨年轻选手，刚刚露面也是一派新气象，谁知后来却是好景不长，新人不敢用了，新打法卡壳了，人们燃起的希望最终就毫无声息地破灭了。究竟是什么导致胡进的“维新”之举无疾而终？胡进其实还是非常擅长发现年轻队员，从他发掘的队员便可以看出这位教练知人善任。如今的中国女排冠军队伍中，赵蕊蕊、周苏红、李珊等人都是胡进一手培养出来。

　　在与一位圈内知情人士的聊天中，记者得知，由于赵蕊蕊是胡进一手带进国家队培养起来，胡进对她寄予厚望。2000年赵蕊蕊“因伤”缺席悉尼奥运会，临行前，胡进对赵蕊蕊说：“如果我能作得了主，我一定带你去奥运会。”一个国家队的主教练，对一个外界都知道伤势严重的队员说这样的话，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正如记者所说，当时的国家队，还不是年轻人的国家队。事实上，性格偏软的胡进在部分老队员的挤压下，已经被“杯酒释兵权”，他被架空了。

　　有传言说，甚至连队医的话都比他来得管用。记者试图从这位知情人的口中找到那些个“叛将”，但没有结果。一位曾经经历过那段历史的队员告诉记者，当时队中拉帮结派，排挤年轻队员却是不争的事实。而未满20岁的赵蕊蕊，自然成了被排挤对象之一。记者就此事曾向赵蕊蕊的父亲赵怀富求证过，老赵想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其实胡进对蕊蕊真的不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那位知情人感慨，2000年处于复苏阶段的中国女排兵败悉尼，全然没有亚特兰大奥运会时郎平带队的那股气势，这与球队内部的那股“暗流”不无关系。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记者曾试图去了解其中的内情，但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或者是并不激烈的反驳。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时隔五年，记者依旧提出这个疑问，当初赵蕊蕊的伤势真的那么重吗？当然，除了当事人口中只言片语，这些真的已经无从查证！文/本报记者任学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