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投资人行动得不是时候 足协是在“装傻”

　　本报北京1月11日电

　　京城大厦，北京最高的商务大楼，东三环边的地标建筑，这是资产达7000亿元人民币的中信集团总部所在地。记者今天就在这里采访了国安俱乐部副董事长罗宁，他同时也是中国中信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在中信集团内，罗宁原本负责的主要工作是通信和网络，但现在，处理足球的事情已成为他日常工作的主业。就在记者采访的一个多小时内，罗宁还接连接到了杨璞和沈祥福的电话，罗宁鼓励杨璞下个赛季为北京国安好好踢球，嘱咐沈祥福要大力挖掘年轻队员。假若不是在“中超革命”的特殊时期，谁能想到罗宁正是俱乐部“革命派”的领头人之一呢？

　　退出足坛并不解决问题

　　记者：目前足协已经撇开俱乐部，单独进行所谓的中超改革，相形之下，投资人的活动是不是已经转入了低潮？

　　罗宁：我没有觉得投资人的活动进入了低潮。只不过，先前足协没有那么“嚣张”、还对改革持欢迎态度的时候，大家还会不断地提一些建议。那个时候，大家的建议多一些，声音也大一些，现在，投资人并不是消极了，只是该提的意见都提完了。

　　记者：但这让外界感觉投资人很消沉，甚至有报道说投资人的改革行动已经失败。

　　罗宁：我不知道大家对投资人这场改革运动期待的结果是什么？希望看到的又是什么？你们所期望的结果或许对于投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足协现在的态度、做法，我们显然是不同意的，但尽管不同意，投资人又能做什么呢？我们能把阎世铎赶下台吗？

　　记者：国安会不会像红塔或万达那样最终选择退出？

　　罗宁：退出将是我们失望至极的最后一步，但我们不希望这样。红塔和万达不玩足球了，与他们对中国足球环境的失望有关。但退出并不解决问题，事实上，万达退出时曾给足协留下了很多忠告，足协到今天不是一句话也没听吗？

　　记者：除了对足球的热情外，国安流连足坛的原因是什么？

　　罗宁：我们觉得中国足球改革的希望还是有的。当然，我们为足球投入了很多资金，我们不玩足球了，所有的投入都将成为泡影。虽然现在足球环境不好，但对中信来说，还承担得起国安俱乐部。我们相信足球环境会变好，我们也希望国安有一天能像国外的俱乐部那样，有自己的价值。

　　记者：但现在看梦想还是有些遥远，投资人的怨气好像都指向了阎世铎？

　　罗宁：我一再强调，是足协在阻碍改革，是他们不愿意改革。我们是没办法动他们，但我们相信，换一拨人来领导足协，或许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足协不是不懂就是不愿改革

　　记者：怎么会想到把阎世铎赶下台？自从中超改革运动爆发以来，投资人不是一直都表示拥护足协领导吗？

　　罗宁：相比中超改革运动开始的最初一段时间，我们投资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我们一开始是对足协抱有希望的，我们希望这是一次自上而下的改革，但现在我们已经对足协失去了信任。足协打着改革的旗号实际是不想改革，他们耍了大家一把。

　　记者：足协不是一直都说改革的吗？

　　罗宁：阎世铎就会放高炮，说话嗓门挺大，但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什么。我们要的是管办分离，他的话里都是投资人要夺权。我们怎么会夺权？我们从来没想过夺权，我们都说烦了，足协的权是国家给的，我们动不了。但这就是足协的伎俩，他们是要转移媒体和球迷的视线，把矛盾的焦点都引到“权”上，从而避开了“管办分离”这个真正的关键所在。事实上，中超章程里早写着管办分离的原则，我们也确信管办分离是符合中国足球联赛职业化需要的。

　　记者：足协不是也口口声声说过管办分离吗？

　　罗宁：他们说的管办分离就是在足协外又成立一个中超委员会，但这个委员会不还是足协在操纵吗？我们要的是独立于足协之外的中超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应该与足协之间做到人分离、财分离。

　　记者：但足协说要稳定，还有人说，俱乐部还没到非要足协做到管办分离的地步。

　　罗宁：我们认为，现在已到了足协该管办分离的时候。现在足协是自己的工作人员同时在做管理中超的事，一人身兼两种完全不同的工作，我们怎么能对他们的工作状态放心呢？我们希望联赛的具体经营应该由职业经理人来操作，这才符合市场化联赛的需要。在上次会议上，郎效农还自诩他这个中超委员会秘书长不用中超拿钱养，他每年不到10万元的收入都是足协发的。郎效农说这话，似乎想展示一下足协和他本人无私的精神，但这符合市场化联赛的需要吗？一个中国顶级足球联赛的最高执行者，拿的是足协的俸禄，他能全心全意给联赛办好事吗？中超联赛的转播权是怎么出去的，我们还没有找郎效农算账呢，一个有商业头脑的经理人能把转播权以那种价格卖出去吗？何况，这里不是发扬无私精神的地方，我们宁可付高薪找专业人士来给我们打理好联赛的经营。

　　记者：在上个月香河会议上，足协好像曾经与投资人达成一致，说好要管办分离？

　　罗宁：是啊，足协当着我们的面从来都争不到什么理，每次与我们的会谈他们也都配合得很，给我们一个假像，好像足协要改革了。但足协又习惯于翻脸不认人，背着我们又会老调重弹。我们已经看清足协了，他们不是不懂、不明白改革的必要，就是不愿意改革。

　　记者：对于足协回避管办分离，你有没有想过原因何在？

　　罗宁：我认为是足协官员的思维还没有转变。现在国内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进展得很快，但足协官员的思维仍很僵化。记得有一次会议，竟然有人指出，要是管办分离了，足协的30多个工作人员的出路该怎么办？我说，中超联赛就是给你们足协解决工作出路的吗？我们中信公司可以把这30个人全包下来，但经营联赛的一定要请专业人士。我感觉，这个联赛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足协根本没掂量过，没放在心上。

　　中超改革时机尚不成熟

　　记者：既然投资人这么要求管办分离，那么你们是不是对这项改革考虑成熟，并认为这项改革符合现今中国足球联赛的需要呢？

　　罗宁：正像有人所说，管办分离对于现阶段中国足球联赛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们从去年10月最初的改革行动开始，都认为中超“管办分离”的改革到了势在必行的阶段。

　　记者：但你们必须借助足协才能让改革实现，足协的态度你们在当初应该有所考虑。

　　罗宁：我们当初就知道要足协进行改革必定是很困难的事，所以我们才要一直敲打着足协，逼着他们改，引着他们改。就像我前面所说的，我们期望的是自上而下的改革。但没有想到，足协现在干脆来个猝死，说：“我就是不改了！”

　　记者：自上而下的改革不行，于是投资人只能选择自下而上吗？

　　罗宁：自下而上也得做！但我们知道这样的代价很高、成本很高，效果也不好。

　　记者：回想你们最近这两三个月的改革行动，结果竟到了足协被逼“猝死”的地步，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有失策的地方？

　　罗宁：有一个关键的因素，这是我们事先没有想过，但现在看来却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在中国的体育项目中，足球的市场化、职业化改革已经走得非常快，快到了让一些人觉得不能再快了的地步。所以，足球再进一步的改革要面临的困难不是足球以前的改革所能比拟的，直说吧，我觉得这次中超改革，所有的条件都成熟了，就是时机还不成熟。

　　记者：你是说，如果再等几年，中超改革或许将顺利得多？

　　罗宁：是的。所以，有时候我也挺同情阎世铎这个人，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我可以设想，阎世铎在他那个位置上可能也很茫然，“上面的意思是什么？我到底该怎么做？”不过，阎世铎应该像个男人，自己不行就辞职。他为了那顶乌纱帽，就算被全国人民骂臭了也不愿挪窝。

　　记者：那么这次改革势必要不了了之了？

　　罗宁：我猜想，阎世铎很有可能会憋到最后跟我们投资人来一句，“你们的意见、想法都对，中超也确实要改革、要管办分离。但现在，联赛要开始了，没时间再改了，我们就来年再改吧。”

　　记者：如果足协再拖延一年，你们也能接受？

　　罗宁：至少还有希望吧。我说过，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

　　全新推出中超联赛数据库 中超元年全面详尽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