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秋梦棋子声声不绝 围棋入川盖因诸葛孔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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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07月16日09:27 《足球·劲体育》 | |||||||||
何云波 由长安南下,越秦岭,沿古桟道,过剑门关,便进入四川盆地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越过了崇山峻岭,眼前又是别一番风景:平畴田园,阡陌纵横,好一片肥沃的土地。就在这片广袤的平原上,诞生了一个城市:成都。
成都据说在商代中晚期就已发展成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城市,这也是一座不设防的自由之城,工商业成为它的命脉。商贾云集,人来货往,也就决定了这座城市的基本面貌。 这里也是蜀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交汇之地。当中原文化源源不断地流入古蜀地时,自然也包括围棋。围棋入川不知始于何时。有一种说法,是诸葛亮将围棋带进了蜀国。诸葛亮羽扇纶巾,至今仍能在成都等地找到他下棋的遗迹。如宋代王应麟《玉海》云:“成都棋盘市,一曰南市,在广盗媷下,武侯陈营处也。”诸葛亮不但在行军打仗时经常下棋,而且似乎有意识地在军中倡导围棋。《三国志.蜀书.费祎传》便载有费祎下棋的故事。蜀后期正国家多事之秋,公务烦琐。费祎“常以朝晡听事,其间接纳宾客,饮事嬉戏,加之博弈,每尽人之欢,事亦不废”。关羽一边下棋,一边刮骨疗毒,更是被传为英雄佳话。 这是一片富庶的土地,盆地四周的大山,又为其提供了一个天然屏障。在相对封闭的空间中,人们安居乐业,小富即安,生活便多了一分悠闲。围棋在这里生根,也就有了丰厚的土壤。到唐代,不少文人在这里留下他们的下棋吟诗的身影。诗圣杜甫就曾在成都浣花溪畔建一草堂。“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且将棋度日,应用酒为年”,诗人在潦倒的生活中,棋成了他最好的伴侣。而诗人李洞的一首《锦江陪兵部侍郎话诗着棋》,更是充满了下棋吟诗两不误的文人雅趣: 落叶溅吟身,会棋云外人。 海枯搜不尽,天定着长新。 月上分题遍,钟残布子匀。 忘餐两绝境,取意铸陶钧。 诗的前六句分写吟诗与弈棋,在秋日落叶、月明之时寻觅佳句,在清静寺院、暮钟悠悠时丁丁落子,一诗一棋,错落有致。最后两句总括:赋诗与弈棋,都是极妙的境界,其乐无穷,令人忘食。与此同时,诗与围棋都是圣人制驭天下之道,凡人也可以之陶冶情性。这正可谓诗境棋境,相得益彰。 晚唐时王建起兵,又建蜀国,史称“前蜀”。宫廷里,夜夜笙歌,自也少不了围棋,妃子花蕊夫人作《宫词》:“日高房里学围棋,等候官家未出时。为赌金钱争路数,专忧女伴怪来迟。”便生动地再现了宫中围棋的情况。王建还招来一帮文人、僧道中人,为其所用。其中就有著名的诗僧、棋僧贯休。“一瓶一钵垂垂老,千水万山得得来”,王建称之为“禅月大师”,“得来和尚”。贯休一边在大慈寺讲经说法,一边围棋不辍。“琴弹溪月侧,棋次砌云残”,“帘卷茶烟萦堕叶,月明棋子落深苔”,令人流连忘返。 词人韦庄还做了前蜀的开国宰相,贯休与韦庄诗来棋往,说韦庄“棋阵连残月”。而成都人唐求有诗云:“何年亦作围棋伴,一到松间醉一回”,足见士弈之风的兴盛。而后蜀孟昶在位三十一年,正当中原干戈不息之时,这里却是太平日久,民乐小康,珠帘玉翠,芙蓉盛开,好一派锦城风光。有一种说法,作《宫词》的其实是孟昶妃花蕊夫人。只可惜流年暗中偷唤,北方已是赵家王朝的天下,棋乐逍遥的风光也就转眼不再。 当各个阶层的人都以下棋为乐事时,成都也就成了一个著名的棋盘棋子的产地。唐代僧人齐己有一首《谢人惠十色花笺并棋子》。那“海蚌琢成星落落”的棋子就来自锦川。到宋代,还出现了一种别具一格的织锦棋盘。织锦棋盘产于丝织手工业十分发达的成都,质地柔软,既便于携带,又非常精美。诗人楼钥得一织锦棋盘,高兴异常,爱不释手,欣然作《织锦棋盘诗》: 锦城巧女费心机,织就一枰如许齐。 仿佛回文仍具体,纵横方罫若分畦。 烂柯未易供仙弈,画纸何须倩老妻。 如欲拈棋轻且称,富求白象与乌犀。 有了织锦棋盘,又得寸进尺,希望有象牙犀角制成的黑白棋子相配,正体现了一种文人雅趣。 而国手刘仲甫、孙侁、杨中和、王钰的一盘联棋,名《成都府四仙子图》,更是我国最早的联棋记录。“侵牕气清,埋簷雪白,可乘一时之兴,共筹四子之枰”,此情此景,令人悠然神往。 九天开出一成都,千门万户入画图。富足而悠闲的成都,成就了休闲文化的兴盛。从古到今,茶楼为成都一绝。喝茶、摆龙门阵,早已市民的一种休闲方式。有茶楼,就会有麻将声,有棋子声。诗人流沙河撰《老成都》,副标题就是《芙蓉秋梦》。锦江绵绵,时光悠悠,在这蓉城秋梦中,大约也少不了武侯陈兵的戎马棋情,少不了“四仙子”们的忘忧清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