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荷,这位当年被公认为中国女队最漂亮的福建姑娘,经历了不平凡的人生旅程:她参加过5届世乒赛,获得过5次世界冠军(40届世乒赛女团冠军,41届世乒赛女双冠军,42届世乒赛女团冠军,1990年、1992年世界杯女团冠军),还获得过巴塞罗那奥运会女双银牌;她和前国手许增才经历了8年马拉松式的恋爱,最终在德国走到了一起;因为留恋亲情和友情,她在德国生活了6年后义无返顾地独自先回到福建。
如今,担任福建省体育中心副主任、即将做妈妈的陈子荷又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生活呢?记者在福州中国公开赛期间专程去她家采访了她。
育儿经
陈子荷的家虽然不大,但很温馨、很整洁。陈子荷告诉我,她住的楼叫贡献楼,是当年她拿世界冠军后福建省体委分给她的。由于年代比较久远,和旁边新楼相比,贡献楼显得有些旧。
怀孕8个多月的陈子荷,除了身体微微有点发胖外,依旧是那么光彩照人。“以前,我看到别人怀孕挺着大肚子走在街上很不习惯,心想都这个样子了还出来。没想到现在我也这样了,医生还要我多走走,真是不可思议。”陈子荷笑着说。说起即将出世的宝宝,陈子荷脸上洋溢着幸福。“医生说我孩子偏大,让我不能吃太多。”陈子荷说,“其实我现在的胃口不是很好,主要是怀孕前三个月吃得太多了。他们告诉我说怀孕前三个月很重要,一定要多得吃,吃得好,以后孩子才能长得好。我当时妊娠反应挺大的,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吃,我觉得自己拿出了当年打多球的劲头来了,比如剩三块蛋糕没吃完,我就会对自己说,现在还有三筐多球没有打,一定要一筐一筐地消灭,这真是需要毅力。所以,别人怀孕三、四个月不显,而我两个月就能看出来了。后来才知道,前三个月主要是孩子的脑部发育期,只要多吃点核桃这些补脑的食品就行,没有必要硬撑着让自己吃。”说起这些,陈子荷像一个专家。
“喜欢女孩还是男孩?”我问。“我无所谓,只要孩子健康就行。许增才挺想要男孩的,相比之下我还是有点喜欢女孩子,因为女孩既乖又孝顺。”
为了让自己以及宝宝身体健康,陈子荷怀孕7个月就开始在家休息了,还专门请了小保姆每天为她做三餐饭、洗碗、打扫卫生。
怪球手
说起陈子荷,当年的领队姚振绪这样评价她:“陈子荷是直板长胶倒板全攻型打法的代表人物。她以长胶作为过渡,用正胶扣杀作为得分手段,运用旋转和节奏的变化取胜。陈子荷打球变化多,发挥比较稳定,所以,张燮林拿她当作中国队对付欧洲人最有效的棋子。欧洲运动员碰到她都个个摇头,说和她打比赛一点都没意思,也没有办法赢她。39届世乒赛她发挥得不好,急得直哭,但通过努力,她入选了下一届世乒赛的团体阵容。她听话、乖巧,训练从不偷懒,但她的打法需要很多创造性的东西,她在这方面缺乏突破。当然,在张燮林教练的精心指点下,陈子荷在国际比赛中该赢的球都赢了,该完成的任务也都完成了,特别是中国队对欧洲这条防线有了她基本上就不会出问题。”
昔日的队友李惠芬说:“陈子荷乖得可爱。以前我和陈子荷配双打,如果我不说话了,她就会问我:‘你为什么不说我了?’我赶紧说‘没事我说你干嘛?’”
当我把这段话说给陈子荷听时,她笑了:“当时李惠芬是老队员,多特蒙德世乒赛我是第一次代表中国队打团体赛,既紧张又兴奋,团体赛我和李惠芬配双打。赛前我和她同住一个房间。她总能在各方面给我指点,及时传授许多经验,对我帮助特别大。后来我对她逐渐产生了依赖心理。比赛时她不说我,我反而觉得心里没底。所以,我觉得李惠芬一定会是一位很优秀的教练。”
8年恋爱
乒乓圈里的人似乎都知道,当年福建籍国手许增才化了整整8年时间才“追”到陈子荷。问起这段经历,陈子荷开心地笑着反问:“有这么久吗?”接着,她说出当了年自己对这段感情的真实感受:
“其实,打球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谈恋爱。1985年我进国家队时只有17岁,我和许增才都是福建人,回家一起买火车票什么的,只当一般的朋友交往。也许别人会认为我们俩在谈恋爱,但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1988年奥运会后,许增才去了国外。他在瑞典打了4年球后又转到德国。他出国后,我们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接触了。那时不像现在可以随意打国际长途、发电子邮件,当时国家队唯一的一个电话在楼道里。他在瑞典给我打电话,要等好久才能叫到我,有时候我出去了还接不到。国际长途很贵,只是偶尔打一次,也说不了多久。所以,我们之间谈不上有更深的了解,我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出国前他曾经让我别打球了,跟他一起去瑞典,我没同意。我觉得自己能进国家队很不容易,既然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就应该尽力拼一拼,争取拿世界冠军。所以,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不算在谈恋爱,恋爱哪能谈这么久?
“1993年我打完42届世乒赛后退役了。我并不希望出国打球,而是想上学。当时我已经报名去上海交通大学了。最后之所以选择去国外,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许增才。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很好,也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生活。我当时只觉得他这个人不错,但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所以,我决定去德国先看看。如果我们之间能有更深的了解,彼此合适,就走到一起,不合适就分开。所以,在我看来,我们真正谈恋爱的时间应该从1993年开始。”
德国这片土地培育了他们的爱情,1997年,他们回到中国结婚。马拉松式的恋爱终于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国外生活磨练人
离开国家队后,当时在德国的耿丽娟帮陈子荷联系了一个俱乐部。俱乐部希望能赶上8月份的德国甲级联赛,但因为福建省要留她参加全运会,她只能将行程推迟到10月份。
“刚到德国,有一件事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下了飞机,耿丽娟就给了我一张去俱乐部所在地的火车票,我要赶去打当天的比赛,于是我直奔火车站。当时我一句德语都不会说,还要倒三次车,我真害怕自己走丢了。上了火车也不敢休息,每到一个站我就盯着站台上的字母,怕火车过站了。下了车,赶紧找转车的站台,确认没有错后就赶紧上车。就这样折腾了三次,等到了目的地我已经晕头转向了,还饿得不行,但他们给我喝了一杯咖啡后就让我上场比赛了。当时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在国内,外出比赛所有的事情都由队里统一安排,而现在,一切都得靠自己。
“在国内打球,只要你尽力了,输了球也没有太多的责怪,因为打球是为了祖国的荣誉,但在国外,打球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钱。俱乐部买了你,就希望你赢球。你平时可以不训练,只要比赛能赢就行。所以国外的运动员都很自觉地去练,因为老输球不但赚不到钱,今后还又可能没有俱乐部聘你。这就是在国内和国外打球的最大区别。”
渴望亲情和友情
1999年5月,在德国生活了6年的陈子荷,因为留恋中国,渴望久违的亲情和友情,她决定独自一人先回国。
“国外的生活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丰富多彩。尽管那里生活条件很好,环境也不错,但毕竟少了一份亲情和友情,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寂寞。
“回国后,福建省体育局希望我回福建队当教练,我没有去。因为我觉得既然要当教练,就要当出成绩来,这就意味着要付出很多。以后我会要孩子,有了孩子就不能全身心地带训练,所以,我没有选择当教练。当时我想自己开一个乒乓球学校,但后来体育局用我的名字开了一个乒乓球培训中心。后来,他们给我安排在福建省体育中心当副主任。
“等国内的一切安定下来后,我打电话告诉了还在德国的许增才。当时他不太情愿回国,毕竟他在国外十多年,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我让他在德国呆一两年,看看情况再说。但他考虑到两地分居不是长久之计。打完一个赛季后,1999年年底他也回国了。
“尽管在国内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原来少,但我却拥有完整的一切。”
中国公开赛决赛那天,陈子荷来到赛场看比赛,很快就被看台上的观众认出来。大家纷纷围过来要她签名,人们没有忘记她。尽管现在的陈子荷已经远离乒乓球,但她对乒乓球的那份爱却永远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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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趣闻
采访陈子荷的前一天,她在电话里告诉我:“波尔昨天来我们家玩,因为许增才在德国时和波尔同在一个俱乐部,我们很熟悉。”当得知波尔第一轮就要碰中国小将陈杞时,陈子荷有点惊讶:“真的?难怪波尔着急赶回去训练。”
波尔输了,陈子荷觉得挺惋惜。“我去德国两年后转会到波尔所在的俱乐部。这个俱乐部在法兰克福旁边的一个小城市,是波尔的家乡。那时波尔只有16、7岁,球还不是很好,在俱乐部打四号,但他一直和许增才配双打。当时俱乐部就很培养他,觉得他今后一定能打出成绩来,果然他从俱乐部的四号一直打到一号。但我们都没想到他能成为世界排名第一。
“我们租的房子就是波尔家的,是俱乐部花钱给我们租的。我们还经常去波尔家玩台球。昨天波尔来还说起这套房子,不过现在已经给他女朋友住了。波尔说,他女朋友把卧室喷成粉红色,把厨房喷成蓝色,其它房间也都喷上了各种怪七怪八的颜色。
“波尔太喜欢他女朋友了,而且准备今年结婚。我和许增才都很惊讶,也很难理解,因为他在我们眼里还是个孩子。我们都劝他不要这么早结婚,以后如果能碰到更好的还可以再换一个,波尔连连摇头说:不不不!
“波尔在德国打超联时,他女朋友每一场球必看,波尔说只要她去看比赛,自己就会浑身有劲。唯一让波尔不满意的就是他女朋友喜欢抽烟,因为波尔自己不抽烟,所以,他警告他女朋友,今后如果再发现她抽烟,就把她赶出去,现在她已经改邪归正了。
“波尔的女朋友是理发师,波尔建议她开了一个发廊,自己当老板,但遭到了拒绝。他女朋友说,当老板很无聊,每天都要去盯着,而且她不愿意一直干理发这一行。最好是想理发时就去帮别人理发,不想干的时候就在家呆着。所以,她现在已经不再去原来的发廊上班了,有时别人请她去理发她就去,就像医生有病人就出诊一样。所以,她平时就呆在家里给波尔做做饭,洗洗衣服,干干家务活。也不知道波尔以后会不会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倦。波尔来我家时,听说我们家的保姆每天给我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每个月只需付400元,惊讶地连声说:这么便宜啊!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请一个保姆,不用我女朋友做饭洗衣服了。”(《乒乓世界》记者陈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