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滑下悬崖只差两三米--中韩登山队员叙述珠峰之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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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05月26日08:13 新华网 | ||
生死一瞬间——中韩联合登山队中方队员叙述的登顶之旅 记者薛文献、蔺以光 距离希拉里和丹增首次登顶珠峰已经50年了,尽管攀登路线越来越熟悉,攀登技术不断进步,从技术角度讲攀登难度也不是特别大,但珠穆朗玛峰对登山者耐力的考验始终没变 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藏族登山队员,口中没有豪言壮语,有的只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小齐米,39岁,西藏登山队国际级运动健将,中方队长,他先后6次登上希夏邦马峰、卓奥友峰和珠穆朗玛峰。他说:我是在21日3时出发的。当时从帐篷里出来,风搅雪扑面打来。天上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我是第一次当队长,碰上这样的坏天气,我心里特别着急,就怕攀登失败。由于下雪,我们都不能戴眼镜,因为雪一进去就结冰,眼睛就完了。8点多我们到了“第二台阶”下面,上去时仓木拉在中间卡住了。当她上到金属梯子的顶上时,必须往旁边跳,躲开岩石,再去够上面的绳子。她有点害怕,总也够不着绳子,上去又下来,挂着冰爪的高山靴好几次还踩住了我的脚。上了“第二台阶”,有太阳了,但还是雪和风,对面来人都看不见。中午1点10分,我到了顶上。我用英语说:“BASE CAMP(基地),BASE CAMP,小齐米,小齐米,SUMMIT,SUMMIT(顶峰)。”大本营没人回话。在前进营地采访的新华社摄影记者索朗罗布问我:“几点上去?”我说:“1点10分。”他只说了一句:“扎西德勒(藏语,吉祥如意)!”我看看两边都没有人上来,就在顶峰上照相,走走转转。这时雪不大,但风大,打在脸上生疼。不活动很容易发生冻伤。我们下撤是在3点15分,这时我在顶峰上已经呆了125分钟。22日早上起来,我准备下撤,才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眼特别疼。早知道这样,21日我们就应该一直下到海拔7028米。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好呆在海拔8300米睡觉,平措陪着我。这天,夏尔巴高山协作巴桑陪着同样患了雪盲的普布卓嘎和仓木拉下到海拔7790米。23日,我从10点开始往下走,到5点半回到营地。由于看得不是很清楚,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全身都疼。 普布卓嘎,女,29岁,西藏登山队国际级运动健将,中国第二位登顶希夏邦马峰、卓奥友峰和珠穆朗玛峰等3座高峰的女性。她说:出发时是凌晨,我们全是用头灯照明。印象中好像有绳子,走起来也不知坡度,不知道危险。上“第二台阶”的时候,我几乎是连滚带爬上去的,因为担心自己速度慢影响了别人。上去后还有一段路很陡,而且道路只有一脚宽,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那里的积雪少,挂着冰爪的鞋在石头上特别容易打滑。珠峰的道路比卓奥友要难上好多倍。大概是在海拔8500米左右,小齐米让我看一个遇难者的遗体。当时我们必须从他的身上跨过去,心里咯噔一下就凉了,不知道登山究竟意味着什么。一路上我都在想,登山究竟为了什么?花了许多钱,父母也不知道,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里。想到这里心里就特别难受。下山时,大概离顶峰有五六米,有一段地面上的雪被吹掉了,是一块硬冰,亮亮的,冰雪中有一根旧的路绳。巴桑用手拉,拉不出来。这是一个70度的陡坡。我的右脚一上去,身体就快速滑下来,心里一抖,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妈呀!”想的是只要能抓住绳子就能活命。幸亏在滑到离那根绳子还有两三米的时候,我在一个稍缓的地方停下了。再滑下去,那就是悬崖了。我躺在地上半天不敢起来。小齐米在上面叫我快点爬起来,我当时全身发抖,根本站不起来,禁不住大声哭起来。但打那以后,我的胆子就大了,下山时猛走猛跳。我想的是上面没有保护绳,我都可以活下来。下面有了保护绳,只要挂好锁,肯定不会滑坠。下到海拔8300米营地,到了帐篷里,有热度,眼睛开始是迷糊,一小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雪盲主要是眼睛疼,感觉眼珠上有东西在滚。其实当时不希望眼睛出事,而宁愿是脚或手。失明后的那种黑暗,特别害怕。那天晚上,眼睛太疼了,我就把有霜的鸭绒被往眼睛上贴,这样会好受一些。22日,美国队的两个夏尔巴人达瓦罗布和次旺罗布打好保护绳,一前一后带我下山。坡度非常陡,我就把手放在前一个人的背包上。他的身体随道路的变化上下升降,我能感觉到,这样可以迈步。但还是走两三步就摔一跤,身上全是伤。在山上其实只是一个过程,最难忘的是那种人与人间的感情,这种感情不分国籍和民族,很纯,很纯。我很感谢帮助了我的人,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们。 仓木拉,女,25岁,西藏登山队国际级运动健将,2002年登顶卓奥友峰,现在是中国登顶珠峰最年轻的女性。她说:珠峰的路特别难走,长而且危险。上“第二台阶”时,心里很紧张。这是我第二次上到海拔8000多米的高度,没那个胆子。站在金属梯的顶上,够了两次够不着上面的绳子,下面有好几个人在喊。后来有登顶下来的美国人,他们把绳子推过来,我才够着。在上山的路上,我发现自己的手冻得不能伸直,尼玛次仁把我的手抽出来,发现手套都已经湿了,他就给了我一个热手套,是一直放在怀里的。下撤时也很害怕。在顶峰的一个拐弯处,我突然间滑倒,连忙一把抓住巴桑的氧气管,氧气全部放了出来。后来还是滑,又赶快抓住他的脚,才没有滑下去。要是下去,我就回不来了。平时那个地方应该有保护绳,但当时确实没有。上山时带着氧气,嘴特别不舒服,嗓子干,就想喝水。到了海拔8300米,很想喝水,实在忍不住就吃点雪,感觉嗓子大得很。晚上睡觉,突然发现眼睛疼,还梦见我在走来走去,看见前面有一个夏尔巴,我就拼命喊,给我点水。半夜口渴得厉害,用手到处摸,摸到氧气瓶,又摸到帐篷里面的雪,就大口大口地吃。 加拉,41岁,西藏登山队国际级运动健将,首次登顶珠峰。他说:我曾多次攀登珠峰,但都没有登顶的机会。2000年协助中国大学生联合登山队攀登珠峰,后来接到命令要撤,这次总算没有浪费机会。23日没有下雪,2时45分左右出发时也没有风。先是我一个人走,后面上来3个人:一个老外,两个夏尔巴。他们问我去过没有,我说没有。一个夏尔巴说他去过,就由他带路。走着走着,月亮从珠峰东边肩膀上露头,我还以为是手电。大概在4点左右,珠峰开始上雾,而且刮风,但没有雪。过了“第二台阶”,太阳出来了,我就什么也不怕了。路上碰到两个韩国人下去了,还有一个在顶峰下面等我。我们握了手,我就让他下去。快到顶峰时,看到有五六个从南边上来的队员正在往下走,后来又见到几个南边上来的,好像有一个夏尔巴,一个老外。大概在11点10分,我到达了顶峰。风特别大,就我一个人,拍了照,大概呆了5分钟左右,我开始下撤。当时不是很累,就是口渴,从来没有过那样口渴的感觉。到了海拔7790米,西藏登山学校的学生给了点水,真是太香了。下山时走在我前面的一个老外包里有水,我一直看着,就是不好意思要。特别想吃雪,又不敢吃,只能放在舌头上舔一下。我多次攀登珠峰,只有这次发现天气特别怪。 平措,25岁,西藏登山学校首批毕业生。他说:我和加拉在第二组。到海拔8300米的时候,我们的氧气不够,一人只有一瓶,而且我的氧气面罩也坏了。我本来计划不吸氧登顶,但那样生命有危险。我当时考虑了15分钟,我想到可以把帐篷全部关死,然后躺在里面吸氧。但后来又想,这样太浪费了,反正自己也上不去,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加拉。我决定把氧气给他,我就留在这里。这样做我并不后悔。我在8300米住了两晚上。那里只能睡觉,吃点糌粑就吐,只想喝水。但实际上连水也没有,因为帐篷附近没有雪。那两天,我就躲在帐篷里,不想动,浑身没力气。而且帐篷口子像睡袋的口,风一吹,雪就可以进来。23日返回后,一点精神也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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