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平重忆往事的温馨--“老同学大联欢”拍摄纪实

　　老聂？聂老？

　　主持人：从古至今，被冠以“圣”的人都有谁？

　　观众甲：酒圣李白。

　　观众乙：诗圣杜甫。

　　观众丙：齐天大圣孙悟空。

　　观众丁：棋圣聂卫平。

　　一个接着一个，观众回答十分踊跃。

　　这是北京电视台“老同学大联欢”节目制作现场的开场白。主持人没有直接介绍节目的嘉宾，而是“卖关子”，然后从观众的嘴里掏出了这期“老同学大联欢”节目的主角———棋圣聂卫平。

　　在如潮掌声中，聂卫平走进演播现场。

　　主持人：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有人说你已淡化了“棋圣”的头衔，围棋圈子里大家都称呼你“聂老”、“老聂”。

　　聂卫平(乐呵呵)：聂老、老聂都可以。如果你觉得我很老，就叫我“聂老”。

　　这时，主持人把这个有趣的选择题抛给了现场观众，观众中喊“老聂”的还是占了大多数。

　　随后，主持人把《我的人生九局》光盘(聂卫平著)作为奖品送给了答出“棋圣聂卫平”的观众。在聂卫平“人生九局”中，他印象最深的是1974年12月在北京对日本宫本直毅九段的那盘棋。这盘棋虽然已经摆在了演播现场，但不知是有意想考验聂卫平的记性，还是布置大棋盘的人不太懂棋，棋盘上很多被吃了的子，仍然在棋盘上，连38年前初中同学绰号都记得很清楚的聂卫平，只看了一眼大棋盘，就快而有序地拿掉了棋盘上的死子。

　　聂卫平：这样就显得专业化了，完全正确。

　　主持人：对宫本直毅九段那盘棋，写入了你的人生九局，可以说是你人生序盘的一个转折点，同时也是中国围棋界的一个转折点。

　　从小就显老

　　聂卫平的老同学们进入演播现场，热烈握手寒暄。

　　主持人：怎么没有一个女同学？清一色“小伙子”，没有写情诗的机会，抒情的味道就少了些。

　　聂卫平：当时是男校，没有女生。

　　观众大笑。

　　1965年9月，聂卫平在北京二十五中初一(一)班就读，传说校园是明代严嵩故居，一所很破旧的院落。在文体氛围浓厚的二十五中，篮球、足球等运动项目开展得不错，但聂卫平从来没有参与这些剧烈运动，只在课间十分钟玩过“骑马打仗”的游戏。据老同学回忆，那时聂卫平学习非常好，特别自觉。虽然经常参加全国、市、区比赛而导致缺课，但落下的课，事后一定会补上。周六、日有时陈老总派车专门接他去下棋，他都要主动向老师请假，然后主动找同学补课，考试也名列前茅。

　　老同学之间互相回忆对方的绰号。

　　老同学：当年聂卫平当时长得像猫，我送给他一个“老猫”的绰号。

　　聂卫平(笑)：我从小就显得“老”了！

　　得奖交给母校

　　在二十五中，因为有聂卫平在，其他同学下棋都有点怵。一位老同学十分佩服聂卫平夹子落子一气呵成的架势，说那是“带声的”。

　　主持人：你认为下围棋对脑力的要求是不是特别高？

　　聂卫平：在智力项目中，围棋对脑力要求更高一些、复杂一些，对小朋友的智力开发最好。

　　但在那个年代，聂卫平9岁才开始下棋，相对现在学棋的小孩，年纪已经很大了。

　　聂卫平：以那时的棋力，如果和现在同龄的小孩打比赛，什么名次都拿不上。

　　主持人：什么样的人适合下棋，什么样的人才能下到聂卫平的水平？

　　聂卫平：我觉得谁都可以，关键是要用功，而且下棋的人需要很好的心理素质，尤其是水平相差无几、势均力敌的对弈，双方都会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主持人：你平常每天在围棋上花多长时间？

　　聂卫平：现在每天3-4个小时，以前多。七十年代从农场回到围棋集训队，每天花在棋盘上的时间有十几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棋谱、下棋。

　　围棋在当时还是个普及面窄的偏门，陈老总那时极力提倡围棋，教导聂卫平“所有得奖都交给母校”，其推动学校围棋发展的用心良苦。至今，聂卫平的老同学仍清晰地记得，他的第一个全国少年冠军奖杯当时就陈列在母校二十五中校长室里。后来二十五中还专门设置了一个“聂卫平班”。

　　在黑屋里睡三小时

　　一年后，文革开始了，大多数老同学都失散了，只有个别同学，如一位机场海关工作的老同学经常能看到出国比赛的聂卫平。

　　老同学：有一次去日本打比赛，由于当天早上航班延迟耽搁了时间，致使聂卫平到日本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就得立即参加比赛。那时聂卫平的名气已家喻户晓，在机场找聂卫平签名的人不计其数。为保证聂卫平有充足的体力比赛，我就把聂卫平藏在一间小黑屋里，让他睡足了3个小时，使他第二天“精神头儿十足”地赢了比赛。

　　为报答老同学的精心照顾，聂卫平后来送给他一个当年买进口录像机的指标。如今，这台录像机比现在的VCD、DVD落后很多，但他仍完好无缺地留作纪念，家里人都知道这台录像机背后的故事，说这台录像机是“聂卫平”牌的。

　　聂卫平：我觉得这是一个纪念。

　　与李立三下棋最多

　　谈到与当时的中央领导同志下棋，聂卫平说，陈老总那个级别的国家领导，只和陈老总一个人下过。还和李先念、张劲夫、唐克、金明等新四军的老同志也都下过。但当时找他最多的是李立三同志，正是李立三把他推荐给陈老总的。

　　主持人：与领导同志下棋，年龄差异这么大，你有没有压力？

　　聂卫平：那时我才10岁、11岁，不懂事。对陈老总，第一盘棋我就赢了。

　　主持人：陈老总那时棋力如何？

　　聂卫平：他只是爱好、提倡围棋。中国围棋的前进、提高都是靠陈老总提携的。

　　我是中国人

　　话题转到聂卫平成名时的围棋状况。

　　主持人：1974年前，中国明显不如日韩强？

　　聂卫平：那时还没有韩国围棋。1974年以前，中国对日本的战绩是负多胜少，差距较大。双方下100盘，我们要输60多盘。我当时是国内顶尖的棋手，但只赢过日本的女子二段棋手，跟日本业余高手下，我都输了。人家说我“外战行，窝里横”。1974年12月20日，来华访问的宫本直毅九段已取得六连胜的佳绩，正欲七连胜庆祝生日的时候，第7盘他遇上了我，那是我第一次碰到日本九段。激战十多个小时后，宫本直毅输了。他难过得饭都吃不下，在大厅里来回转。他虽然输了，但我们后来成了好朋友。多年后，日本读卖新闻和富士通公司在广州组织了一场比赛，专门纪念那场比赛。

　　主持人：纪念赛谁赢了？

　　聂卫平：我赢了，那盘棋后，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主持人：如果当时有人请你去国外下棋，你怎么办？

　　聂卫平：那当然不可能去！八十年代，吴老师(指吴清源)曾请我去日本下棋，他是我尊敬的老前辈，并要把他的别墅让给我住。我婉言谢绝。后来，还有人想“策反”我去美国下棋，被我断然拒绝。

　　主持人：为什么？

　　聂卫平：因为我是中国人，我不愿意到国外去。

　　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随后，老同学联欢活动进入个人表演曲目阶段。

　　一位老同学演唱的京剧《赵氏孤儿》片段让现场气氛马上活跃了起来。唱歌、题字、赠礼、合影……精彩纷呈，热闹非凡，联欢活动逐渐步入高潮。最后，全体老同学齐声合唱《团结就是力量》，老同学大联欢就在这雄壮有力的歌声中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