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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镐弟弟披露鲜为人知故事:冷面石佛也有柔肠

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01月24日07:05 北京青年报


去年在贵阳与常昊对局后,在公园与石雕“高手”坐等对手 点击此处查看更多图片



被常昊灌得有点晕 点击此处查看更多图片

  郭婷婷 李英镐

  -他不会去表达,只会在内心深处默默地挂念-与他相伴越久,越能感受到他沉默的力量

  据说一位日本记者在拍摄围棋“世界第一人”、韩国李昌镐九段后,希望能挑出一张
表情不同的照片,结果发现整整一个卷居然都是一个姿势一个表情,于是李昌镐有了个“昵称”———“石佛”,其实“石佛”这个名字也是用于描述李昌镐沉默而坚忍的性格,他的心灵,他的意念似乎已不属于你我的世界,一切世俗仿佛都远离他的心境。

  采访李昌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非常配合,但总是惜字如金,如果问题“设计”不好,经常会只得到点头,或“是”与“不是”的答复,整理采访笔记时,也只记住他沉寂而清澈的眼神。

  每次到中国比赛,李昌镐的身边总是伴着高高胖胖的李英镐。李英镐是李昌镐的弟弟,性格开朗,喜欢说中文。兄弟俩如影随形,弟弟是“石佛”通往世界的一扇窗户,也正是透过这扇窗户,记者看到了“石佛”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二哥入段是爷爷最后的心愿

  2002年12月28日,春兰杯四强战接近尾声,韩国李昌镐九段与中国常昊九段激战犹酣,开赛后的李英镐更加忙碌,为哥哥拍照整理图片,为韩国网站提供现场照片,记者在很长时间的等待后,终于把李英镐约出了研究室。谈起家事,李英镐说,“二哥(李昌镐)有今天的成就,家里人付出最多的是爷爷。”

  “爸爸不会下棋,但爷爷是个棋迷。在二哥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手把手地教他下棋,二哥进步非常快,在二哥不到7岁的时候,爷爷已经下不过他了。于是,爷爷带着二哥到处找对手找师傅。

  “爷爷是二哥当之无愧的启蒙老师,二哥的第一个正式师傅是家乡全州雪棋院的院长李光泌。李院长只有业余5段的水平,不到一年,二哥就经常能赢李院长了,爷爷只好带着哥哥再遍访名师。”

  李昌镐的爷爷认定,小昌镐一定能成为像曹薰铉徐奉洙这样的世界超一流棋手,他的晚年几乎都是在陪着小昌镐求学中度过的。渐渐地,李昌镐打败的对手越来越多,在韩国全州地区被誉为“围棋神童”。

  “当时家乡有个业余最强手,名叫李廷玉。于是,爷爷就领着二哥到李廷玉那里与他对弈。李廷玉认为,实战是提高棋力最好方法。但是没过多久,李廷玉又下不过二哥了。当时二哥才七八岁的样子,爷爷只好到处托人,把二哥带到了出生于全州的田永善七段门下,田七段的特点是攻势围棋,当时被称为‘田流’。

  “很快,田七段惊喜地向爷爷‘抱怨’:‘这孩子太厉害了,我教不了他了。’爷爷恳求田七段,无论如何也要再为二哥找一个更厉害的师傅,田七段说:‘在韩国除了当今的最高手曹薰铉无人可当他的老师。’”

  田永善七段是一位极负责任的老师,他一次次地找到曹薰铉老师推荐二哥,1984年,李昌镐终于成为曹老师的内弟子,并成为韩国棋院的第一期研修生,两年后的夏天,李昌镐顺利地通过了入段考试,那年年底,他的爷爷与世长辞。

  “临终前,爷爷还很高兴地跟我们说:‘我最后的心愿就是看到昌镐通过入段考试,成为一名职业棋手。’爷爷去世后,二哥伤心极了,当时他还不满11岁,能够坚持学棋,除了因为兴趣外,很大程度来自爷爷的鼓励,从此以后,二哥更加沉默了。”

  -曹老师两次考试决定收下二哥

  “1984年夏天,曹薰铉老师实在经不住田永善老师的游说,同意与二哥见一面。当时二哥还是个不到9岁的小孩子,皮肤黝黑,长得胖乎乎的,很少主动说话。田七段把二哥领到曹老师家中,第一次见面,曹老师授(让)三子与二哥下了一盘指导棋,二哥输了。

  “回到家里,二哥开始研究曹薰铉九段的棋谱。他内心深处把曹老师的考试看得很重很重。过了一个月,曹薰铉老师被田永善等人拉到了全州,让曹老师第二次考二哥。这次曹老师还是授三子指导棋,结果二哥赢了。

  “虽说这次赢了,但在曹老师眼里,二哥怎么看也无法与吴清源、坂田荣男和石田芳夫等绝代高手相比,不过这次他拒收内弟子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在曹薰铉的回忆录中,记者找到了关于李昌镐这段经历的记录:第一次见面,昌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仅没有什么闪光点,反而比普通孩子还要少点什么,根本不说话,甚至感觉有些木讷,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沉默寡言。棋也跟平常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棋中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这孩子复盘时的那种劲头让我终身难忘,那一瞬间促使我下决心收下了他。

  在韩国,棋手收内弟子意味着,孩子要留在家中同吃同住,除了学棋外,生活上要给予如同自己孩子般的照顾。当时曹薰铉只有32岁,事业如日中天,收徒弟还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加上家中负担很重,除了要养活妻子和孩子外,父母和未出嫁的妹妹也住在家中,曹家的房子很小,如果要收下李昌镐,都没有地方可以给这个孩子住。

  两次见面,小昌镐深深地打动了曹薰铉,在曹薰铉决定收下李昌镐的同时,开始积极找房子,拿到银行的贷款后,曹家从禾谷洞搬到延喜洞一所稍大的平房,李昌镐于1984年8月16日正式搬进了曹家。

  -曹师母为二哥系鞋带

  初到曹家的李昌镐刚9岁,生活能力非常差,甚至连系鞋带都不会,细心的曹师母发现,鞋带一旦系好,小昌镐就几天不解开,而是直接把脚套上去,以后曹师母就再也不给他买系鞋带的鞋了。昌镐的到来,增添了曹师母的劳累,但她没有一句怨言,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全家人和昌镐,李昌镐的童年就这样在师傅家慢慢溜走。

  “哥哥寄宿在曹老师家,我们兄弟俩很少有机会见面,我见到曹老师的机会也不多。但经常听见父母谈起哥哥在汉城的情况。哥哥少小离家求学,父母非常挂念。父亲每个星期去一趟汉城,看望哥哥。

  “刚到汉城头两年,爷爷还在世,作为一位普通棋迷,他和父亲并不太理解曹老师的教授方法,经常给哥哥打电话问:‘今天又学到什么了?’其实曹老师不会一招一式地去教导哥哥,而是教授他独立思考的方法。对于爷爷和父亲的询问,曹老师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曹薰铉9岁就通过职业棋手入段考试,第二年就到日本留学成了濑越宪作老师的内弟子。在老师家里生活的10年间,濑越从未收过曹薰铉一分钱的教棋费。同样,曹薰铉把从自己老师那里享受到的恩泽,毫无保留地传递到李昌镐身上,他说:“以此来报答老师对我的恩惠和教诲,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也是做人的义务。”

  “后来哥哥长大后,离开了曹家独自生活,师母还非常挂念二哥。我们两家人关系一直非常好,每到过节,父母都要去拜访曹老师,两家人互相请客吃饭,对于曹老师在哥哥成长道路上的教育之恩,我的父母感激不尽。”

  -二哥的沉默与生俱来

  “我们家兄弟三个,大哥1974年出生,二哥1975年出生,我1976年出生,三年里,家里连续添了三个男孩,父母在老家的生意不大,经营珠宝、手表之类的货物,我们生活并不富裕。和天下的父母一样,对我们的成长,父母付出了很多艰辛。即便到今天,二哥有了很高的成就,但在父母眼里,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都是他们的心头肉。”

  应该说李家并没有什么围棋方面的“遗传基因”,李昌镐的父母都不会下棋,只有爷爷稍微懂一点棋,李昌镐的大哥对学棋毫无兴趣,至今连围棋的基本走法都不知道,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服装设计师。老三李英镐比较喜欢围棋,但棋下得非常业余,稍微有点棋力的人他都下不过。正如李昌镐的师傅曹薰铉所说,李昌镐取得的成功完全是来自他的勤奋和努力,以及惊人的克制能力。

  采访中,弟弟李英镐总是说自己是个普通人,而哥哥则与众不同,所以兄弟俩的道路截然不同。

  “我是普通人,走的是普通人的道路,上学参加工作,去自己喜欢的国家旅游开阔视野,总之像普通人一样地生活。而二哥注定要走职业棋手的道路,他的毅力和韧劲是老天爷给他的礼物。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棋手,我就不适合,因为‘胜负士’(韩国把以参加比赛作为生活主要内容的人称做胜负士)对心理上的要求很高,赢棋的时候还好说,输棋时则是一种很残酷的考验,尤其是在连输几盘的情况下。二哥有着惊人的控制能力,无论赢棋或是输棋对他来说都如过眼云烟,他总是能很平静地看待每一次的胜负。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明白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也从没有过做棋手的念头。”

  对于李昌镐的自控能力,他的师傅曹薰铉认为:“那好像是经过专门修炼才获得的一种内在功力。他想说话却又极力控制、即使知道的事也闭口不说,好像是有一种强烈的意志力在起作用。要想启动那种意志力,必须经过深刻的思考和长期的训练才能达到。”

  -富士通的胜利———送给弟弟的生日礼物

  “哥哥说话很少,即使是在家他也是很少说话,但兄弟间心灵息息相通,很多时候感情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

  “我在韩国仁荷大学上的是计算机专业,我并不喜欢这个专业,学习也不怎么好。在我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一定要到中国来发展,于是向父母提出想退学,到中国来上大学,父母没有同意,他们坚持让我在韩国上完大学,我接受了。

  “1996年暑假,我第一次来到北京,当时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在海淀的大学区里找语言培训班学汉语,那段日子非常艰难,没有一个朋友,永远不知道下了课应该去哪里,在北京整整呆了5个星期,孤独失落时时侵袭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我。

  “永远忘不了8月3日那天晚上,那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我给远在韩国的父母打电话道平安,父母说:‘昌镐已经来过电话了,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今天你哥哥又拿了个冠军,昌镐说他的胜利就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几乎掉了下来。”

  1996年8月3日,李昌镐与中国马晓春九段在日本进行富士通杯的决战,最后李昌镐赢得胜利。平常李昌镐出门从来不与父母联系,从不用手机,家里人也很难找到他,但那天比赛结束后,李昌镐给家里打了国际长途,只是简单地问候了几句,祝弟弟生日快乐。

  “我想,二哥虽然很沉默,但在他心里装着很多事情,他不会去表达,只会在内心深处默默地挂念,与他相伴越久,越能感受到他沉默的力量。”

  -吃不惯中国菜赛后麦当劳充饥

  每次到中国来下棋,李昌镐的身边都有弟弟李英镐相陪,兄弟俩总是同住一个房间,李昌镐从不向主办单位提出任何额外的要求。

  谈到陪哥哥参加比赛的必要性,李英镐说,最担心的就是哥哥吃不惯中国菜,因为有的中国菜比较油腻,李昌镐比较习惯吃清淡的菜。而且李昌镐生性比较腼腆,如果吃不好,住不习惯,他又不好意思向主办单位提出来,只会自己悄悄地躲在房间里。

  第四届春兰杯8强战和半决赛在中国深圳举行,开幕式后,李昌镐与中日棋手们共进晚餐,到第二天比赛结束时,记者看到,李英镐拎着一大袋麦当劳食品从大厅穿过,一问才知道,李昌镐说两天来都没有“吃饱”,让弟弟去买麦当劳充饥。

  陪着哥哥参加比赛,会不会耽误自己的工作和发展?对此,李英镐有自己的想法。

  “我非常喜欢中国,我到过二三十个中国大城市,每个城市都有不一样的风情,每换一个城市就好像到了另一个国家一样,我愿意陪二哥在中国走一走,二哥也很喜欢中国,喜欢听我讲中国的见闻。我的志向是从事中韩电子贸易,每年二哥到中国大概十次左右,我的工作日程都早已按照他比赛的日程安排好。现在我们都没有女朋友,将来成家以后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只要有必要,我会一直陪着他,我并不认为为了陪哥哥而牺牲了自己,因为———我们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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