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曾听说过“灰姑娘”的童话,美丽的灰姑娘从小没有机会在人前绽放光彩,善良的神仙婆婆帮助她把南瓜变成马车,把小老鼠变成白马,把布衣荆钗变成礼服,让她有机会与王子共舞,后来,王子靠一只水晶鞋认出了灰姑娘娶她为妻,从此,她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在最近的乒坛,也有这样一位灰姑娘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就是帖娅娜。
2001年大运会乒乓球赛场上,当时就读于华东理工大学工业外贸专业的帖娅娜一举夺
得了女单、混双和团体三枚金牌,前国家队总教练许绍发评价说她打的是文化球,釜山亚运会上,代表中国香港队出战的帖娅娜又与张钰合作,出人意料地在混双比赛中获得冠军,香港媒体把这枚金牌视为“最惊喜的金牌”。亚运会后,帖娅娜再传喜讯,与恋爱六年的男友完婚。
关于帖娅娜的经历,各媒体众说纷纭,从未进过国家队和省队的她连创佳绩,秘诀如在?刚刚成为亚运冠军,这么快就嫁人,她对今后的事业有何打算?带着这些疑问,本刊记者来到帖娅娜的家乡郑州,与她的家人,教练和朋友会合,一道去濮阳参加了她的婚礼,路上,他们听说记者来自《乒乓世界》,便纷纷打开话匣子与记者聊起帖娅娜。到濮阳时已是婚礼前一天的傍晚,即将出阁的帖娅娜全身上下洋溢着新嫁娘的兴奋、羞涩和妩媚。虽然接下来一整天的婚礼把她忙得焦头烂额,但她还是极有礼貌地配合本刊记者做好了采访。这趟河南之行,使本刊近距离地接触到了帖娜娅成长过程中的几乎每一个细节。
少年时代“灰姑娘”的蛰伏期
帖雅那七岁开始打球,她的启蒙教练肖善均回忆说:“那时她对乒乓球简直到了'酷爱'的程度,她犯了错误,教练罚她什么她都不怕,就怕教练说'你不要打球了,回去吧',一听到这话,她准会低下头乖乖认错,这在一般的孩子中可真不多见。”帖雅娜从小就表现出了很好的乒乓球天赋,四年级时,她就在教练的劝说下休学练球,一年后,她便正式告别了校园,专心打球。
帖雅娜进专业队的过程还有点“浑水摸鱼”的味道。1988年,郑州市专业队教练李凤朝出国援外,肖善均教练被调入市队,每天晚上训练课结束后,她就让帖雅娜来“加班”,两年后,市队又一位教练出国,帖雅娜的另一位启蒙教练王艳彤也被调入,她便趁机把帖雅娜带进了专业队。不久,李凤朝教练回国了,他起初还不大接受帖雅娜,但很快他就发现帖雅娜是个好苗子,从此便利把她当作重点队员来抓,每次比赛都会先留给帖雅娜一个名额,然后队内再进行循环赛选拔其他参赛队员。
其实那时帖雅娜的机会已经很多了,但她的单打一直很一般,连河南省冠军也没拿过。1995年,她参加了国家二队集训,集训结束时队内大循环比赛她拿了第三,但由于在正式比赛中没有成绩,她始终未能入选国家队。李凤朝教练说:“其实那时她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坏在心态不好,太想进国家队。想得多了,反倒在比赛中发挥不出来。”
暂别专业队“灰姑娘”找到自己的舞台
1997年,18岁的帖雅娜进入华东理工大学读书,在校期间,她半天上课半天练球,在臧玉瑛教练的指导下,球技非但没丢,还有了进步。帖雅娜觉得四年的大学生活对自己的改变特别大,虽然由于基础薄弱,她没能象一般的大学生那样学到那么多东西,但在华东理工这样的名校,学习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知识的积累开阔了她的眼界,有了学习的调剂,打球也不再那么单调枯燥。1998年,帖雅娜在日本公开赛中夺得女双冠军,这是她第一次尝到冠军的滋味。在校期间,她代表上海电信华东理工俱乐部参加乒超联赛,战绩一直不错。
2001年大运会可说是她事业的转折点,如果没有大运会的成功,也许今天的帖娅娜会象其他的大学毕业生一样找个工作开始平凡的生活,这也是她最初的打算,但也许她命中注定就该是属于乒乓球的,在人生的岔路口上转了个圈后,她又回到了乒乓赛场,并在釜山缔造了新的辉煌。回忆起亚运夺金的过程,帖雅娜感觉“像做梦一样”,香港队最初的目标只是争取拿块奖牌,帖娅娜把希望寄托在了女团上,林菱、张瑞参赛资格被取消的消息一传来,她马上就不会打球了。在后来的比赛的中,她的状态又一点点恢复,一直打进混双半决赛,面对强劲的对手,她和张钰始终报着“输了算,赢了赚”的心态,以两个惊险的4:3先后战胜王楠/王励勤和柳承敏/柳智惠两对强手赢得冠军。
帖雅娜觉得自己上了大学还能打球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从小练就的扎实的基本功,但跟专业运动员比,她的体能太差了,她过去从未接受过专业体能训练,刚到香港队时,上体能课是最头疼的事,体能教练起初怎么也不相信她的体质这么差,她只好去找主教练李惠芬,李教练见她真的撑不住,又去跟体能教练商量,这才把她的训练量减了下来再一点点提高。虽然体能训练很苦,但亚运会上帖雅娜还是尝到了体质好的甜头,这么密集的比赛,要是搁在以前,就她那体质,早累垮了。
乒乓球不是“灰姑娘”的全部
帖雅娜说自己在训练上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偷懒”,对此李惠芬教练深有体会,她说起帖雅娜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是个很宽松的运动员,对自己的要求不太严格”,李惠芬把帖雅娜的训练形象地比喻成“挤牙膏”,帖雅娜对教练所有的要求,基本都是按照最低标准完成,比如,教练安排训练任务,给队员三个选择:休息、体能训练和技术训练,那帖雅娜肯定选休息;如果教练安排万米长跑,时限为两天,有些队员可能会一天跑完,但帖雅娜准会分两天跑,总之她是想方设法让自己不累。亚运会后,香港休假调整,李惠芬几乎问到了每个队员放假期间有没有练球,但对帖雅娜,她根本没问,因为她知道,问了也白问,准没练。但帖雅娜也有自己的优点,她手感好,头脑清楚,对自己很有信心。
亚运会前,她参加了越南“金球拍”邀请赛和新加坡女子世界杯。“金球拍”赛上,她夺得了女单、女双冠军,其实她前面打得并不好,自己还总强调客观,光线不好,球台反光。八进四对吴越娇,她0比2落后,李惠芬知道这时候讲技战术根本没用,就故意对她冷谈些,说:“你不要找客观理由,大家的条件都一样,不管用什么办法,先赢下来再说。”追到2比3,李惠芬看到她无助的目光,这才告诉她技战术上该怎么打,最后她赢了下来。这场球对帖雅娜的触动很大,如果这场球赢不下来,可能亚运会她也打不出来。在随后的女子世界杯上,帖雅娜又拿到了第三名,她是后补选手,临时得到通知后赶到新加坡,第二天就开始比赛,小组赛打得很差,先后输给张怡宁和施捷,只有4比2赢李佳薇才能出线,她果然就4比2赢了。
过去帖雅娜在香港队排在三号主力,亚运会后,她排到了第一号,因为她什么比赛都有资格打。李惠芬说,帖雅娜今后的路会很艰苦,过去别人对她的打法不太适应,今后人家对她的研究多了,她的优势就小了。她的打法对亚洲选手还好些,对欧洲选手更难,接下来的两站访欧,估计她就要输球,李惠芬也想通过帖雅娜与欧洲人的直接交手,再来研究今后怎么练。
帖雅娜总说自己不适合作运动员,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一定会慎重考虑。帖雅娜喜欢做美容、弄头发,上大学时,曾想过毕业后开家美容院,但现在看来,这个梦离她是有些距离的。帖雅娜还爱逛街,在香港,商场里永远摆着买不完的东西,但经济实力有限,她每次上街都拼命抵抗着诱惑。她给自己定了一条原则:不是看一眼就忘不了的衣服,坚决不买。有很多人劝帖雅娜说,运动生涯就这么几年,要好好珍惜,但帖雅娜自己对事业却没什么憧憬,她不会刻意去追求成绩,她相信付出就会得到,而且,她也绝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乒乓球上。
就像灰姑娘,在舞会上艳惊四座后,真正的幸福还是从嫁给心爱的王子开始。帖雅娜也把家庭看成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如今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她希望今后的生活美满幸福,夫妻永远相爱,虽然现在受条件所限还要两地分居,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帖雅娜相信以后有一天不打球了,自己一定会料理好家务,会是个好妻子、好妈妈——虽然她直以现在还不会做饭。
帖雅娜还讲起了一个小故事,她小的时候,爸爸有次训她说:你看别的孩子打球,拿了多少冠军,再看看你!帖雅娜就回嘴道:我是大器晚成,您等着!谁也想不到当时的一句玩笑今天竟成了真,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天生丽质就不会永远沉默,自有一只水晶鞋会指引着王子牵着她的手走入宫殿。帖雅娜也经历过蛰伏,也曾告别专业队,但机遇和实力的共同作用将她重新推回乒乓舞台,头上这顶亚运会的桂冠标志着她也进入了乒乓王朝“贵族”的行列,相信这只是帖雅娜事业进程中的一步,我们期待着乒乓版“灰姑娘”的故事有更美丽的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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