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春节刚过，国家体委办公厅、中国足协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个不停，继续收到许多电报和信件，群众的意见很多，情绪很大。电台、电视台和报刊发表了大量的新闻评论：

　　希望中国足协聘请外国高水平的教练员，如果没有钱，把买进口汽车的钱用上就够了……

　　我们收看转播的时候，当场有一人气病，被送进医院。我们并不是要非赢不可，但输得太窝囊了。建议不要再组建国家队，全国冠军队代表国家队。现在国家队的体制是保护落后……

　　执教水平太低。功夫是吹出来的吗？我们白等了四年……

　　足协领导和教练员，你们各负什么责任，必须要向全国人民做出明确的交待，在电视台、报纸上都行，最好是集体向人民谢罪……

　　十一个人在场上不是踢球，而是在啃草，让人恶心……

　　一位记者在评论中写道：国奥队缺少民族精神和祖国荣誉感，既体现不出奥林匹克精神，又体现不出团结拼搏精神。

　　全国最大的专业报纸指出：“中国足球之旅在马来西亚马失前蹄之后，中国足坛又升起团团迷雾。中国足球长期冲不出亚洲的主要问题在哪儿？出路何在？”

　　面对群众的呼声和舆论的导向，作为全国足球的领导机构——中国足球协会，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表态，同时要有解决目前“危机”的措施与方法。

　　我和专职副主席杨秀武、孙宝荣认真研究后，决定采取两条线工作的策略：一方面要求国奥队真正能做出质量较高的比赛总结，向群众和领导有一个明确的交待。选择适当的机会，由我和徐根宝出面，对群众、新闻界和足球界讲明国奥队未出线的原因和改进的方法与措施。在此基础上调查研究，广泛听取意见，为足球全面改革做思想上和舆论上的准备。另一方面借助新闻媒体的力量，召开社会各界人士为中国足球会诊的座谈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以此次国奥队失利为契机，在我国足球界展开大讨论，探讨“中国足球屡战屡败的症结”。

　　二十天后，由国家体委宣传司主持的新闻通气会在北京召开，各新闻媒体六十余人参加了此次会议，我做了重点发言：

　　国奥队为什么没有打出原有的风格和水平？其主要原因是指导思想出现了偏差。为了解决中场实力，而忽视了原来该队“快、抢、前”的基本风格、打法，造成了“特短未解决，特长有所丢失”的局面……

　　为什么对韩国队开场九分钟内便连失三球？这在大赛中是极罕见的。双方尚未展开真正的较量，场上有些队员还未接触到球，便已成败局。对此，人们是不能理解而且是难以接受的。其根本原因是思想准备不足，对困难估计不足，对对手缺乏全面的分析和评估，导致战术打法准备不够充分；再则，我们的队员应变能力差，不能很快进入竞技状态……

　　中国足协认为，国奥队的总结是真实的，认真的。在查找原因和教训方面，有一定的广度与深度。这篇总结为我国足球今后的发展留下了宝贵的经验与教训。3月初，国奥队的总结在昆明教练员委员会上讨论并通过。

　　国奥队未“出线”，中国足协也从领导、协调、保障、监督四个方面进行了认真的总结。

　　也许是因为徐根宝的总结深刻，或是因为我初来乍到，记者们并未提出什么激烈的问题，会场的气氛并不紧张压抑。

　　《中国体育报》率先邀请在京部分专家、学者聚会，研讨中国足球水平为何长期没有质变，之后还有“路在何方——中国足球研讨会”、“为中国足球会诊、献策座谈会”等等。全国数十家电台、电视台和报社以及社会各界的足球爱好者，包括专家、教授、工程师、研究员、作家、编审、经理等都发表了各自的建议和看法。这些不同领域的人才所提出的看法，对开阔我的思路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同时也为我最后下决心向国家体委领导层提出推进中国足球改革的总体方案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根据。

　　如果在我刚来中国足协时有人问我：中国足球路在何方？我无法具体回答，但是现在，一张朦胧的蓝图和一种愈加清晰的感觉已经逐渐浮出我的脑海：进行全面的改革，中国足球或许还有出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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