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趁他(江铸久)洗碗时,赶快去占据电脑,看消息,发信(我们家习惯是我做饭洗衣,他洗碗和接电话)。正忙着敲键盘呢,他来了,拉把椅子坐在一旁。这样的状况不常有,因为通常分工明确,一个在工作室电脑前,另一个就一定在客厅对着电视,所谓井水不犯河水是也。
只听他开口了:“老伴,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今天是8月20日,什么日子呢?对了,1991年8月21日,在日本,我一个人骑自行车去我所住的船桥市市厅递交了我们俩的结婚申请。虽然那时他人在美国,但从法律上讲,那天也可算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吧。“明天是我们俩的好日子,对吗?”我很开心,他居然想起来了。
“明天?什么日子?”不知为何他有点呆呆的。
“结婚纪念日呀。我去交结婚文件时领到的那张证明书,现在还在加州银行保险柜里放着呢”
“噢,是结婚纪念日。”似乎什么地方不对头,他看上去显得有点失落。
我心中念头一闪,随即大叫:“是你去美国的日子!”1990年8月20日,在首都机场,我送他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漫长的别离就在眼前,前途茫茫的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12年一晃就过去了,真快呀。
感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明白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等于会有什么特别的过法,况且晚上也已过去一大半了。于是说,明天一块儿庆祝吧。其实我们家的所谓庆祝,通常也就是去买一个蛋糕来,因为我爱吃,所以总是找各种理由去买。第2天,仍然是一整天在棋院。也照例是傍晚回家,做饭,吃饭,洗碗,收拾。然后,各自对着电脑和电视,就像以前在家度过的每一天一样。
但等到我突然想起今天原是要庆祝的却忘得一干二净也忘记买蛋糕时,已经快晚10点了,这个纪念日也马上就要过去了。起身去客厅对他说,而他含糊地应几声,趁机与我交换场地,去占领电脑去了,留下我对着他看了一半的DVD发呆。(芮乃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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