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山鹰社失踪的5个学生里,张兴柏是最晚入社的,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昨天,当他的父母亲戚从偏僻的家乡赶到北大时,没有人知道,为兴柏的祈祷在他们心里默念了多少遍。
他们显然无法接受孩子已死去的事实,在房间里,他们坐立不安。
他们是北大登山队员张兴柏的父母亲人。在接到消息后,包车连夜从齐齐哈尔赶来。
在北大勺园,记者敲开他们房门,香烟的味道弥漫。一屋子的人,张兴柏的父母、叔、姨、舅、姨夫、表姐。
记者的到来,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愕然地看着。但当记者提到张兴柏,他们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俺们不知道他这次出去会有危险。一个大活人……他1.8米的个儿……他什么项目都很好……他才21……”兴柏的父亲——张清春的头越来越低,身体也埋进了沙发里。
记者小心地提起了“生死状”的问题,按校方的说法,登山队员出发前,家长跟校方签了“生死协议”。
“生死协议?什么生死协议?”张清春从臂弯里抬起头,看着记者,然后他想起自己确实写过一个东西:“他从学校打电话来,说要去西藏,让我写个东西。我就按他说的写了,写的大意是,我自愿同意儿子去西藏登山。”张清春说,他当时是撕了张纸给写了这句话,签上名字日期后寄给了孩子。
“当时哪知道是什么生死协议。俺们是文盲,要早说是生死协议,肯定会跟他叔他姨的商量的。大事呀!”张清春说,当时孩子没说要登高山,“俺们也不知道会有危险。孩子让写字就写了。俺以为,既然是学校组织的肯定没事。俺们还怕不同意他去,给他带来影响”在张清春的观念里,不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就是不积极,就要在档案里“留下污点”。
为了让孩子去西藏,张清春又借了2600元。他们说,供张兴柏到现在,张家已经借了近10万钱。
“他从小就什么都好,一直是第一名。祖祖辈辈,俺们村就他一个考上北大了。俺们都觉得脸上有光。”张兴柏的母亲一直将身体靠在床头,她脸上的伤悲,让人过目不忘。
“暑假他没有回家。去西藏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妈我要去西藏了’,说没有危险,只是登一个300多米的山。“俺不想让他去啊,俺没挡住他。”张妈妈的眼神里满是绝望。晚上七点钟,张兴柏又跟妈妈打电话唠了会儿家常。可是张妈妈根本就想不到,这竟然会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到儿子的声音,从此以后他们将生死两茫茫。七月二十日,张兴柏从西藏打电话到自己老舅家,转告家里自己已经到了西藏。从此,张兴柏杳无音讯。
张妈妈一再向记者提起儿子的优秀,儿子给她带来的荣耀。
然后,她就提到了西藏的冰天雪地。
那里很冷吧?她说,然后猛得用手捂住了脸,颤抖的哭声从她的指缝里传出来。(本报记者宋喜燕、陈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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