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肖春飞)“人往高处走”意为实现个人价值的欲望是一个持续攀升的过程,但这句老话似乎不适合国内一些田径教练,他们宁肯在家里死守一亩三分地,也不愿意更上层楼去当一名国字号教头。前不久在上海举行的室内田径对抗赛上,一位小有名气的省队教练甚至这样形容上国家队执教:“吃饱了撑的!”
地方田径界盛行“小农经济”、各自为政的状态,已使“全国一盘棋”的举国体制陷
入困境,最明显也最危险的现象是从省队向国家队输送的这一关键环节出现“脱节”,地方教练自己不愿意上国家队,也“截流”不愿意输送好苗子上去,以致像冯树勇这样世界知名的资深教练都无称心队员可带。国家队的高级教练与地方队的优秀苗子、地方权威教练与全国范围内的可塑人才均无法实现资源合理配置,浪费惊人。
人们一向将田径界的小农经济归咎于地方的全运战略,细细琢磨,个中缘由却颇为复杂。
一是体制问题。国家田径队的教练组成是“常设加临时型”,有阚福林、冯树勇、余维立几个雷打不动的“纯国字号”,也有每逢大赛集训临时抽调的一批地方优秀教练。地方输送人才上来,放在阚福林等麾下还较放心,可放在其他地方队教练手里呢——他会不会“一碗水端平”,把好苗子给练坏了?这是没有选上国家队的教练的担忧。而选上国家队的教
练也有一番牵挂:我上来了,家里队员会不会“放羊”?这绝非杞人忧天,有些教练抽调到国家队多年,后来返回省队,已找不着原来的队员了——在很多地方队,一个项目都只有一个主管教练,总不能带着所有队员上国家队吧?让“饭碗”在地方的地方队教练为国家队利益而牺牲地方利益,谈何容易!常年参加国家队集训的女子短跑专家、广西田径队总教练冯振仁就提出三个问题:上国家队能不能学到东西?能不能得到比地方队更好的科技、医疗保障?家里怎么办?二是制度问题。维护举国体
制的一个重要保证是国家队的权威,而权威保证要靠制度,对中国田径而言,不是缺乏制度,而是缺乏言出必行、违令必究的制度精神。
例如个别曾创造过优异成绩的队伍,说不参加国家队的集训就不参加,说不遵守奥运会的选拔程序就不遵守,但最后仍能以非正常渠道出现在大赛上,令国家体育总局田径运动管理中心的制度形同虚设,无疑大大地打击了其他选手和教练的积极性,也削弱了国家队的权威性,小农(当然是“富农”)经济最终凌驾于举国体制之上。
一个国家和地区田径水平的高低,与自身的经济实力、科技水平、教练员水平、管理方式和水平这四个基本因素有密切关系。前三个方面,中国与世界田径强国有较大差距,但举国体制是世界公认的成功经验,也是中国的优势,中国田径界可以优化资源配置,集中有限的人力、物力、财力和科技力量,保证重点、突出重点,从而重点突破。如果因为一些体制或人为的原因而不能充分利用这一优势,中国田径与世界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短期内国家田径队体制很难有大的改变,光靠行政命令来打通从省队到国家队的环节也很难有好的效果,中国田径要想冲出小农经济的困扰,一方面要研究如何让参加国家队集训的教练员、运动员无后顾之忧,据田径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助理冯树勇介绍说,现在田管中心领导正在调研,“努力拿出一个各方面比较满意的方案来”,重点是制定参加国家队集训的地方教练员的激励机制,同时切实做好集训队员的保障工作,细到按摩医生的补助问题都一一考虑了;另一方面,要加强与“特殊份子”的沟通,如果他们继续我行我素,田管中心也不必手软,因为没有制度和奉献精神谈何公平竞赛?刘易斯身为9枚奥运金牌得主,没通过美国国内的奥运选拔赛,还不是照样不能代表美国参加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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