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美国乒协网站，作者阿伦-威廉姆斯是美国一名资深乒乓球记者，今年美国公开赛期间，他在现场观看了成应华的一场比赛，成应华是前中国国手，目前是美国乒乓球男单头号选手。在威廉姆斯的笔下，成应华不仅仅是一名球员，更是一位与命运抗争的斗士！

　　在《乞力马扎罗山的雪》中海明威曾提到一头豹子，冻僵在非洲最高峰的最高点上。这是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情景。是什么力量促使这种具有王者风范的动物跋涉数千里跑到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上来呢？迷路了？想自杀？或是渴望尝试前辈们从未体验过的新的人生呢？

　　我在美国公开赛上观看成应华比赛时不禁想到了这一幕。1958年11月出生的成应华已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这次又将和年轻力壮的“狮子”们一决高下了。和他同辈的运动员都已经退休很久了，多数做教练或是指导什么的，在教学的过程中一遍遍地回忆曾经有过的辉煌。

　　由于比较靠前的世界排名，大约在60名左右，成应华提前取得进入淘汰赛的资格，等待他的对手从资格赛中被挑选出来。结果现今世界排名212的法国人朱维尔以3战皆胜的成绩进入淘汰赛，站到成应华面前。

　　与对手相比，成应华甚至更高大一些，结实一些，也更加坚定和执著。他的膝盖、他的后背已经41岁了，训练方式也有些过时。但事实上他现在仍在赛场上，这才是最重要的。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饱受某些人的误解，藏在中国乒乓球队的后方基地里，拼命地学习外语，然后成为了一位美国公民，他年复一年地教别人打球，不论你是老人还是8岁的孩童，只要拿得出25美元就可以与他在球台上切磋一个小时。

　　比赛开始了，成应华，这位冷静、刚毅的名宿以轻车熟路的反手弧线球让年轻的法国人大吃一惊。在成的身上看不到虚弱。他用正手控球，不断地变化打法和调整步伐，甚至一度压制了对手的正手球。结果，成以领先13分的优势拿下了第一局。

　　但是朱维尔不久便发现了对手的致命伤所在，在第二盘扭转了局势。朱维尔更年轻，敏捷、迅速。他可以从时间上拖垮这位1980年的英雄人物。让我们来看看吧：法国人第一次进攻正手，成挡了回来；第二次他又打同样的地方，成又给封住；第三次再打时，成的速度减慢了。接下来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朱维尔终于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得意地自忖道：我能够拖垮你，这是我的时代了。最后，他以12分的绝对优势结束了第二盘。

　　局势瞬息万变。在朱维尔的凌厉攻势下，成应华防守的漏洞越来越大。朱维尔总能在陈的反手上占到便宜。他不知疲倦地攻击着这个在年龄上可以做他父亲的人。我们看见了一个以前并不熟悉的成。比赛中，他的失误增多，发球要么出界，要么下网。自然该局的获胜者还是朱维尔。

　　观众们不时地看看计分板，心照不宣地点着头。他们看到的是：朱维尔2，成应华1。比赛在继续，而在成的身上看到了获胜的希望。他在发球失误时总是不停地自言自语，既是自我鼓励，也是给年轻的对手施加压力。而朱维尔明显不在状态，成应华就像一位伟岸的巨人，在获胜的道路上稳步前进着。不出意料成赢得了第四局，接着就到了第五局决胜局了。

　　现在其他的比赛都结束了，只有他们俩的还在继续。比分在慢慢地交替上升着，14比11，17比11，20比15，陈一直处于领先，最后他以一个接近完美的反手球把自己送入了胜利者的行列。

　　“唔，当然了！”人群中许多人这样说。朱维尔仅在世界上排到第212位，而成却是世界排名前100强的选手。但是我并未这样想，我仿佛看见一头豹子正缓步穿过乞力马扎罗山的冰天雪地……渐渐黑暗的天空中有星星在闪烁，空气也比想象中的要冷。豹子和山顶之间还有一段不长的距离，很明显这段距离并非不可达到的。既然在身后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和不可战胜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永无止境的攀登了。(飞扬／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