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吴策力克莱枫丹报道

　　拉博伊农夫牵着训练后的家猪，去寻找地下的松茸时，对这种珍馐的猎取地点就发生在如今的克莱枫丹森林中。这是法国最美丽的森林之一，橡树、枥树和白桦郁郁葱葱，宛若一片硕大无比的绿色地毯。秋季来临，树叶渐渐变换了颜色，红白相间。巴黎蒙帕拉斯车站的火车，蜿蜒一个小时到终点站拉博伊，不再继续延伸到森林深处。旅人们不得不换乘乡间汽车或出租车，进入克莱枫丹腹地。和几十年前相比，人们来这里的目的第一次不仅仅是为了自然风物，而可能是足球———克莱枫丹法国足协国家技术中心。

　　基地与森林并无界限

　　进出克莱枫丹基地需要等待门口的红绿灯显示，在这里显然不是为了交通原因，管理人员有时对车辆的身份进行检查后放行，平常时候则不必。从门口到基地的接待中心大约1.5公里，其中两处图标提示汽车缓行，尤其在路过基地的第一个停车场时，这里再次设置了一个红灯。随后记者才知道，尽管克莱枫丹的交通流量不大，但因为道路狭窄，还是要求司机严格按照红绿灯指挥行驶。法国司机摆脱了城市交通束缚，对这样内部的红绿灯通常有自己的处理方式。目之所及只要没有行人和车辆，他们稍作停顿便会立刻前行。

　　接待中心建立在基地的腹地，室内地表面积仅有50平方米左右，通体透明，地下一层，地上两层。中心接待人员介绍说，他们很难提供基地的具体面积，因为在很多地段，这个基地和外围的森林并无具体界限。基地的新闻官博萨女士介绍说，从1998年之后，来这里训练的球队就骆绎不绝。“千万不要以为我们在基地设置红绿灯多此一举，在此之前已经发生了不下十起

　　因为采取了全玻璃外

　　在和记者的聊天过程中，记者请博萨用简单的两个词语形容一下克莱枫丹基地的特点，她沉吟片刻说，“并不奢华，自然实在。”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她让记者去基地内完成一次探访，“亲眼所见才是真实。”

　　所有木板都没经过油漆

　　沿着基地的水泥路面，记者来到了MINI场地。克莱枫丹的场地中有两块是以人名命名的：米歇尔·普拉蒂尼球场和费雷拉·巴勃罗球场，这块离基地大门最近的场地为何要被称为“mini”，是因为它比其他的四块自然草皮都小。

　　在这里记者确实见证克莱枫丹的“自然”。场地的角球区不远，远远看去似乎有燃烧过的残留物存在。走近观察，这才看到这是一只被其天敌吃掉了一半的飞鸟。它被撕得血肉模糊，灰色的羽毛散落了一地———看起来就像燃烧后的纸屑一样。基地的保安告诉记者，每隔几天他们都看到这样的境况，这完全是这片森林中的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法则在产生作用，“我们的警犬都是牵着出来巡逻，没有在基地内放养，这肯定是野生动物干的。”几分钟后，工作人员开始清理现场。

　　克莱枫丹的森林没有遭到丝毫破坏，这和当地的居民以及足球基地的共同维护密切相关。费雷拉·巴勃罗球场仅有一面设置看台，其他方向都使用木栅栏隔离。这些木料做的栅栏仅有一米来高，横切面10厘米见方，不涂任何油漆。博萨此前在办公室提到了这一点，“木栅栏很结实，如果几年内坏了，换掉也不会花费很高———再好的油漆也不能保证这些栅栏在室外风化，而且油漆中的化学物质也会影响附近植物的生长。”

　　随处可见大量木材制品在克莱枫丹基地使用，比如，运动员练习高抬腿跑步的格子，裁判员工作的亭子和放置球场基本设置的小木屋。建筑工人还用木板围成了两个“鸟笼”———人工草皮的小场地，以供球员小范围内多次攻防练习———这些木板也没有一块是经过油漆的。

　　为了不破坏当地的环境，克莱枫丹过一定时间都要进行化粪池的清理。在巴黎等大都市，清洁车会定期来到餐馆或者民居附近，用大塑料管道吸走建筑物底层池内秽物，转到专门的处理工厂去。克莱枫丹附近的河流和森林，都不允许在此自然降解———随着人员的越来越多，环境问题考虑得更多了。在克莱枫丹的路边，记者发现垃圾箱内通常都是干干净净。清洁工人每天都会换清洁袋，保持基地内的卫生。这些垃圾每三天都要外运输一次。

　　随时有教练过来看比赛

　　费雷拉·巴勃罗球场和大球场之间，克莱枫丹修建了两块高质量的标准人造草皮球场。欧足联和国际足联于1990年代后期就开始大力推广人造草皮，并且在2003年的芬兰世少赛上第一次全面使用了该草皮。和自然草皮相比，场地的维修费用大大降低，而场地本身也很耐用。记者在这里采访时适逢早上，仅有当地地区球队的一名叫做恩斯特的球员在此恢复练习。他在这块人工草皮上来回奔跑，训练的间歇记者和他聊天，恩斯特说，“这里很多人都可以来打比赛，但人工草皮和天然草皮的价格相差很远，普通的球队只需要这样的场地，已经很不错了。”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有教练随时过来看比赛，提供技术支持，“甚至可以获得在职业队效力的机会。”

　　经过记者仔细查看，发现这种草皮就是在芬兰世少赛那种，场地的弹力和摩擦力与自然草差别不大。欧洲的职业球会中，也仅有像荷兰荷华高斯这样的球队主场会选择铺设人造草皮，而大球会都不屑于在这样的球场上比赛。博萨所说的“很多职业大球会比我们更奢侈”，球场当然也包含在内。

　　经过记者反复要求，终于进到第一栋

　　绝对不能忍受邋遢

　　药物医疗中心是法国足球最具有权威性的机构。2002年1月，当特鲁西埃在日本执教时，法国足协派出了这里最好的人员，赶到东京王子酒店，召开了两天的日法运动医学研讨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足球和特鲁西埃等法国教练绝缘，最终也是几年来中法之间交流不多的原因。在法国队下榻期间，他们不但负责运动理疗，还参与保安部门对食物的一些检验。1998年，大罗在世界杯决赛之前突然呕吐，食物中毒是其中的传言之一。博萨自豪地说，“这种事情在法国队永远不会发生。”

　　从接待中心拾级而下，山坡上安置了一些方形的石墩子，这已经算是克莱枫丹最具有法国古典气质的装潢了。这面山坡以下的场地以米歇尔·普拉蒂尼命名，算是一个很正规的训练场，没有传统的看台。工作人员非常细致，他们把没有比赛时的球网都拉了起来，防止底部被草地染色。克莱枫丹允许简朴，但绝对不能忍受邋遢。

　　和普拉蒂尼球场成90度的地方有一个方形的覆盖区，这实际上是克莱枫丹唯一一个封闭球场的顶盖。法国中部天气稳定，足球比赛也同时是一种全天候运动，因此其他的场地都没有提供顶棚。不过，大多数的比赛都在正常的天气情况下进行，球队在这里训练倘若遇到连日阴雨，这片场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从位置最高的费雷拉·巴勃罗球场，到山坡下的顶盖球场，克莱枫丹的垂直高度落差超过100米。克莱枫丹从来没有采取大规模的爆破和挖方，依照原有的山势，法国足球的巢穴如此自然地安置在这里。如果说枫丹白露见证了法国历史上无数大事的话，克莱枫丹也见证了法国足球从1988年后的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