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默契球：探究根源溯源经典 亚洲显得相当拙劣

　　新闻点眼：中国队铩羽世界杯外围赛之后，关于中国队和中国香港队、科威特队和马来西亚队之间的“默契球”说法四起。但是无论什么说法，始终脱离不了一个结论：中国人的“默契球”水平比不上西亚球队。的确，11月17日两场比赛的进球变化，以及科威特队对比赛时间的把握、进球时间的准确，让球迷看到了一场堪称“经典”的默契球。

　　在《现代汉语词典》里面，“默契”有3个解释：1、双方的意思没有明白说出而彼 此有一致的了解；2、秘密约定；3、秘密的条约或口头协定。鉴于中国香港队在最后时间的顽强防守，而中国队进攻的屡屡受阻，就算出现7比0的大比分差距，也可以说确实很难看出中国队与中国香港队之间有协议存在，要不然中国香港队也不会在最后关头连续将中国队的射门挡出。如果说这场比赛是默契球，那么也仅仅是在某一段时间符合了词典里“默契”的第一个解释。实际上，在亚洲、欧洲，甚至在整个足坛，从来都不缺乏默契球的存在，而这些默契球是对规则的“最有利的开发”，这些又给我们带来怎么样的思考呢？

　　本专题策划：本报记者周志伟本专题撰文：本报记者李斌本专题摄影：本报记者廖艺(除署名外)

　　1.默契球之成因

　　说到“默契球”，实际上和“假球”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导致默契球的因素是多样化的，因此“默契球”并不能完全等同于“假球”，因为其中还有一些是出于对自身战术的考虑，比如说要在小组出线后避开某个对手，这种行为其实类似于消极比赛。在足球比赛中，“默契球”通常表现为自己在比赛中心照不宣地与对手联手制造出对手所乐意接受的那个结果。在这方面，意甲的博洛尼亚堪称业内专家。他们秉承“君子成人之美的品德”，频繁地参与打默契球。据统计，在最近3个赛季，博洛尼亚在联赛的最后阶段(最后6轮)仅有2场取胜，通过默契球送给对手15分之多。而有的默契球则是历史恩怨和斗争的产物，昔日西甲皇家贝蒂斯为使塞维利亚降到乙级，曾与另一支弱旅默契地战成平手，直接导致同城死敌塞维利亚降级，如今两队已势成水火。

　　参与打默契球的联赛球队，其财政情况一般都不容乐观，同时还兼有实力不济的因素。因此，他们参与打默契球的真正意图是希望得到某些场下的特殊补偿，或是留下后手，以便保持下赛季征战甲级联赛的资格。对手有所欲自己有所求，意甲博洛尼亚、亚特兰大、佩鲁贾和乌迪内斯；德甲沃尔夫斯堡、罗斯托克；法甲巴斯蒂亚、色当；英超切尔西、曼城、德比郡等队都是这方面的行家。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是“默契球”或者说是“假球”活动最猖獗的时期，那时的活动几乎完全背离了体育道德，这是由一些博彩集团推波助澜造成的。最典型的是1994年马来西亚联赛的赌球案，比赛双方常在博彩集团的推动下签下了秘密协议，甚至导致了亚洲历史最悠久的马来西亚联赛的全盘崩溃。那时，比赛中往往出现惊人的进球数目，一支强队在场面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总是只开花不结果，随后却被对手的一个成功反击或后防线的一次“低级”失误而失利。

　　近几个赛季中，这种“协议默契”最恶劣的当属于2001年~2002年赛季意甲第30轮，都灵主场迎战博洛尼亚，当时都灵以1比0领先客队。在客队获得一次角球机会的时候，都灵后卫加兰特提醒队友让对方球员进球。最终两队以1比1握手言和，为冠军杯资格苦苦挣扎的博洛尼亚幸运地拿到一分。这就是最后被都灵检察院定论为“体育欺骗”的“都灵事件”。

　　另外，伴随着全球经济的商业化、功利化程度的越发加剧，众多商家纷纷看中足球这项产业所蕴涵的巨大商业利润。当商界巨头大力赞助的球队或家族旗下的球队由于实力不济或状态低迷等原因而濒临降级时，默契球也会横空出世。在保级大战中，往往也会出现经典的战例，2002年~2003年赛季意甲第34轮也就是联赛最后一轮，同积35分的雷吉纳和亚特兰大分别在客场迎战博洛尼亚和罗马。两支主队一支是“主场龙”，一支是老牌的意甲劲旅，单从球队实力和名气来分析，两支客队获胜的概率微乎其微。但由于雷吉纳和亚特兰大濒临降级，两队只有取胜才有保级的一丝希望，因此，不可思议的结果出现了：两支客队都战胜了主队。这种现象往往是强队顺水推舟，很难看出痕迹。而欧洲足球在这方面表现比较拙劣的是在德甲，1999年5月29日，法兰克福在和凯泽斯劳滕的最后一轮联赛中，在最后10分钟连下三城，以5比1狂胜凯泽斯劳滕，最终以一个净胜球的优势把本轮比赛之前还领先他们3分排在第12位的纽伦堡挤到了乙级联赛。4年之后的2003年5月25日，法兰克福队又是在主场作战，对手是罗伊特林根。同样是在最后10分钟，法兰克福的球迷再一次看到了连进三球的好戏。这一次，法兰克福以一个净胜球的优势排在了美因茨队前面，重新回到了德甲。

　　2.默契球之经典

　　1982年的德国队以1比0战胜奥地利队，1986年的德国队以0比2负于丹麦队，甚至于1978年阿根廷队以6比0大胜秘鲁队，都是默契球的经典之作。但是在1982年，德国人是纯粹获利，而到了1986年，德国队输球则是因为规则允许。时间改变了一切，可能大家更感兴趣的是最近的经典。

　　近年来堪称为经典的一场默契球，可以说是2004年的欧洲杯上意大利国家队遭遇的“北欧风波”。意大利队、保加利亚队、瑞典队、丹麦队被分在了C组，两战过后，瑞典队和丹麦队在小组中同积4分位列榜首。而意大利在对阵上述两队时都是打平，只得到2分，两战全败的保加利亚已遭淘汰。如果意大利队不出意料地击败保加利亚队，而瑞典和丹麦战成平局，则3支队伍都将积5分。按照竞赛规则，这时就要计算3支球队相互的胜负关系了，3队对阵保加利亚队的比赛结果将不计入内。如此一来，3支队伍的战绩都是互相战平，各积2分，那么出线的将是进球数最多的球队。而瑞典队在对阵意大利队的比赛中打成了1比1平，丹麦队以0比0平意大利队，这样瑞典队就多进了一球。同时，意大利队对阵保加利亚队无论进几个球，都不会影响后面的这些计算。因此只要丹麦队和瑞典队在比赛中打成2比2或者更高的比分，那么意大利队将被淘汰出局。

　　于是，近年来最“经典”的一场默契球就出现了。尽管瑞典队和丹麦队2比2的结局是在赛前被认为“根本不可能在地球上产生的比分”。但是不得不承认，瑞典队和丹麦队成功制造了2比2。这两场比赛本来应该是同时开始的，但是瑞典队和丹麦队的比赛却晚了90秒开场。这90秒是宝贵的，它在客观上可以形成比意大利队比赛晚结束90秒的效果，为“北欧兄弟”的默契留出了灵活的时间和空间。上半时丹麦队以1比0领先，意大利队则以0比1落后。这对“北欧兄弟”是个利好的消息，因为他们也并非百分百愿意打默契球，那毕竟要受到舆论的谴责，如果能通过意大利队无法战胜对手的结局而携手出线，那也是一件好事。

　　但形势在下半时发生了变化。意大利队一上来就扳平了比分，于是瑞典人也立刻拿到了一个点球，两个球场相继把比分改写成了1比1。这个比分如果保持到终场，被淘汰的依然是意大利人。不过这个时候，扳平后的意大利人在疯狂地进攻，孤注一掷的特拉帕托尼把所有的杀手都派上了场，“北欧兄弟”预感到意大利队有取胜的迹象，随后，在下半时的中段，丹麦人又进一球，比赛开始朝着赛前人们预料的2比2发展了。只不过，“北欧兄弟”还是非常小心翼翼，不到迫不得已也绝不轻易让2比2成为现实。

　　保加利亚队的防线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越来越坚固，1比1的比分一直没有改变，这个比分意味着即使瑞典人以1比2输了，意大利队仍然只能当小组第3。“北欧兄弟”似乎也准备保持这样的结局了。然而戏剧性的一幕终于来临了，尽管比瑞典队和丹麦队的比赛早开场90秒，但是另一边厢的比赛最后要补时5分钟。这个补时时间是出人意料而让瑞典队与丹麦队难以接受的。这使得他们自己的比赛比意大利队与保加利亚队的比赛早结束：如果“北欧兄弟”冒险以1比2先结束比赛的话，一旦意大利队在最后时刻破门，瑞典人将万劫不复。于是，迫不得已的默契球终于在最后的时刻上演了，丹麦队门将不仅扑球脱手，而且把球打到瑞典队前锋的脚下，事实证明这个进球是英明的，因为意大利人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真的在最后时刻敲开了保加利亚队的大门。可惜，这个进球已经无济于事了，“北欧兄弟”在一分钟之前已经完成了2比2的赛果，这个结果让谁都救不了意大利队。

　　3.默契球之亚洲

　　但凡说起“经典”的默契球，大多都是出现在欧洲赛场。而亚洲也并不是没有默契球的存在，不过比起欧洲的水平来看，则显得相当拙劣罢了。原来默契球也是要建立在自身实力的基础上的，至少要具备在任何时间都能够获得进球的实力。

　　亚洲的默契球经常成为笑柄，在2001年4月4日，黎巴嫩甲级联赛最后一轮比赛就爆出巨大的默契球丑闻，两场比赛的结果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引起黎巴嫩足坛的剧烈震荡，导致黎巴嫩足协被国际足联冻结会员资格。

　　当时，已提前一轮夺得联赛冠军的纳吉马对阵必须要赢球才能保级的萨法，此前两队交手11次，前者取得了全胜，但比赛结果是后者以6比5的高比分获胜并成功保级，而纳吉马的前锋、拥有巴西和黎巴嫩双重国籍的吉尔伯特一人包办全队的5粒进球，从而以一球的优势成为联赛最佳射手。

　　另一场比赛，积分同阿赫里、塔达蒙相同，但净胜球远远落后只能暂列联赛第4的安萨里以11比2狂胜保级无忧的萨基斯，最后以微弱的净胜球优势超过前两支队伍获得了第2名。最终黎巴嫩足协认定这两场比赛无效，纳、安两队分别降为第3、4名，阿、塔两队分别升至前两名，萨法被勒令降级。

　　在2004年的亚洲杯上，日本队和伊朗队也同样联手制造了默契球，将亚洲杯的“黑马”阿曼队送回了家。在前70分钟，日本队还不停地对伊朗队球门构成威胁。可到了下半场终场前10分钟，日本队却打起了纯粹的防守反击，甚至连中村俊辅这样的进攻核心也频频回到己方的禁区内参与防守。此时场面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让人越发尴尬。双方的默契球在最后10分钟达到了极致，眼看无法找到对方的漏洞，日本队和伊朗队开始慢慢向0比0的平局靠拢。当现场第4官员在场边示意要补时3分钟的时候，伊朗队已经全部龟缩至自己的半场内站着，而获得控球的日本队则在自己的一方半场来回倒脚，日本球员们尽量做着最流畅、最轻松的动作来取悦观众。最终日本队和伊朗队如愿地拿走了自己想要的1分，而将阿曼队淘汰出局。

　　尽管中国队的默契球水平被指低劣，但是他们并不是没有进行过成功的默契球的，尤其是在足球联赛里面，职业联赛之前有之，职业联赛之后越演越烈。

　　早在1987年全运会上，那场“辽宁山东是一家，二比二平进前八”的比赛就成为了中国足球比赛中默契球的“老前辈”。在小组赛最后一场比赛中，山东队和辽宁队默契成2比2平，在积分和净胜球数都相同的情况下，靠进球数将上海队淘汰出8强。当时这一事件曾经惹得体育主管高层震怒。

　　在1995年甲A联赛最后一战中，四川全兴对阵八一。是轮比赛四川只要获胜就可以成功保级，结果四川全兴轻松战胜对手。四川全兴由积分落后到最后保级成功，“保卫成都”成为当年最响亮的口号。

　　2001年甲B的最后阶段，成都五牛与长春亚泰积分相近，但双方的净胜球却相距甚远。成都五牛要想冲A，就必须在总净胜球上超过长春亚泰，结果成都五牛与四川绵阳打出11比2这样的惊人比分。这场比赛最终被定义为消极比赛，四川绵阳最后降到乙级后解散，而成都五牛也遭受到严厉的处罚。

　　2003年最后一轮甲A重庆力帆对阵青岛颐和的比赛中，由于规则上存在漏洞，重庆力帆只有输球才有进中超的一线可能，结果重庆力帆在开场不到12分钟的时候就让对手攻进3球，比赛的最终结果默契成重庆力帆以1比3失利。这是当年影响最大的“输球进中超事件”。

　　由此可见，中国足球联赛在过去的时间里面并不乏默契球的存在，在11月17日的世界杯外围赛上，中国队要是真的与中国香港队一起玩默契球，说不定吃亏的还是科威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