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体育讯　继3月5日的“回顾中韩之战得与失，展望国奥冲击雅典奥运前景”节目之后，北京体育广播《体坛夜话》在3月22日(周一)又制作了一期特别节目，回顾中马之战，探讨中国足球。由著名记者、《青年体育报纸》执行副总编董路主持，央视著名足球解说黄健翔、《体坛周报》记者冉雄飞应邀嘉宾，《足球》报著名记者李承鹏电话连线参与。

　　(以下是节目实况的文字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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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这是一场让中国球迷的情感受到了极大刺激的比赛——董路

　　董路：48小时之前，我们又目睹了一场比赛，这样的比赛对中国球迷来讲实际上是一次刺激。今天我们四个人一起聊一聊有关中国足球的话题：健翔是在CCTV给大家解说了这场比赛；而李承鹏是在武汉采访的这场比赛，他是作为《足球》报的著名记者；而冉雄飞又是国内另一个著名媒体《体坛周报》的记者。大家凑在一起，希望有一些彼此之间想法的交流，在这样的一场比赛之后，再面对中国足球的时候，能够有更清晰的一些思路吧。

　　我们三个人不得不先开始了，因为李承鹏现在还在武汉的街头往酒店赶，看上去他的采访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

　　黄健翔：这应了那句话——“生活还要继续”。

　　董路：你说了“生活还要继续”，我还要说一句话，跟此有关，但是我想留在最后说。健翔那天给全国球迷解说，以我对你这么多年解说工作的认识和了解，当中国队被马来西亚队扳平后的那几分钟，我能够感觉到你的那种对国奥队争胜的非常热切的渴望。我记得好像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当时中国国奥队一个队员在禁区前拿球，健翔连续喊了两次“回做呀！”“回做呀！”，是吧？

　　黄健翔：是的，有点情不自禁。

　　董路：我们三个人先各自回顾一下，那场比赛前前后后自己的心情。也许我们三个人相同或者不同的心情，能够代表那一天在电视机前或者在武汉现场观众的心情。

　　黄健翔：因为那天很冷，半场休息的时候，我到看台下面的贵宾休息室去找热水，碰到了中国足协的一位重要的官员。彼此都很熟，我劈头就说了一句：“一支没有前锋的球队注定会是一支失败的球队。为什么我们打得这么慢呢？我们为什么不压迫对方？紧逼、围抢、把节奏加快，发挥我们身体的优势呀！”

　　他有一点尴尬，说：“这就是一场2∶0的球，打那么多有什么用？都是3分。甭着急，慢慢来。”我说：“咱们这球员，咱们这球队，在慢中技术上有优势吗？这么慢下去，我看人家是越打越有精神了。”这对话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当时我就没有想到会被人家扳平，只是觉得会磨磨叽叽再打一个，或者哪怕就1∶0。所以那场比赛我最大的感受是失望，不是对中国足球的失望，而是对自己的失望。

　　董路：为什么呢？

　　黄健翔：我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哪怕是对自己工作的本行的判断能力。我决没有想到他们会赢不下来，而他们就真的赢不下来。这说明我自己的业务能力实在是有待提高，我因此对自己极度失望，我到现在这行已经干了十年，经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比赛，居然我还没有看透。

　　我真的对自己很失望，而且觉得很耻辱，自己干了一个很丢人的行业，甚至登机的时候空姐认出我来，我都觉得好像前一天场上踢球的人里有我一个一样。

　　董路：的确，健翔这是一种真情实感……

　　黄健翔：跟我一起解说的黎兵，在解说完之后，我注意看他，他的两只眼睛都是通红的。

　　董路：所以我觉得那一场比赛——除去比赛的场面、内容、结果等等，用一种情感的方式来给它定义的话——是让中国球迷的情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的一场比赛。这中国球迷群体当中，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冉雄飞。小冉讲讲你的3.20的夜晚吧。

　　冉雄飞：我先讲另外一个夜晚，1990年的10月1日，北京亚运会，中国国家队主场对泰国。那时候我读高中，正要决定我的前途，选择是继续踢球还是去读大学。当时我已经在体校里面训练，上面的人说我被选中了，但那段时间正好受伤了，在家里看球，中国队丢球的一瞬间，我不自觉地就跪到地上了……

　　就因为那场球，我后来就改变了我的选择，没有选择继续踢球，觉得应该去读大学。家里也支持，觉得踢足球没有什么出息……我相信3.20那场球肯定也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包括有很多球迷要改变他们的爱好、兴趣。

　　董路：坦白地讲，我并不怕暴露我真实的想法，我只是觉得……

　　黄健翔：在意料之中？

　　董路：但是我也没想到过平的结果……如果说谁要不希望印有中国国旗的球队取胜，那肯定是假话，但是一直以来的确对这支球队真正的所表现出的能力，包括它的风格的逐渐失去，感到真的无限地失望。

　　那天跟健翔一样，看比赛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赢不了。甚至在失球之前也有过一个很险的球，让对方连续两脚射门，即使那样我也觉得好歹1∶0吧。

　　冉雄飞：实际上下半场时我已经预感很差了。下半场对方阵型前移之后，一下子感觉中国队没有办法了，但对方的反击很有威胁。

　　黄健翔：对手发起攻击的第一线离我们的防线更近了。

　　冉雄飞：上半场我们是把对方压在他们的半场，对方没有机会，也几乎没有角球、没有前场定位球，也没有射门，从足球专业上来讲，这时候我们不危险，我们把最大的危险都排除在对方的半场了。下半场我们让对方攻过来以后，球门就不可能保证一点不出意外了。所以很难理解这场球的球员，我相信这真的不是他们真实的能力，但是……

　　董路：结果就是这样。

　　2、咱们的足球环境创造能力远远小于毁坏能力——黄健翔

　　黄健翔：咱们三个人现在好像在重新咀嚼这种痛苦，一种痛苦的“反刍”，这是中国球迷必须习惯的一种煎熬。大家还是希望把中国足球整明白，说实话，现在我自己是整不明白了，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

　　董路：我们回过头来必须得弄清楚一件事，就是足球比赛有很多偶然性，赛后我也看到了某位足协领导也说了，这样的比赛什么结果都可能发生。这的确是，但这场比赛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场赢不了的比赛呢？或者说，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结果吗？

　　冉雄飞：当然不正常。

　　董路：我现在想调查一下，就以去年末代甲A的15支球队为例，每个队跟马来西亚打一场比赛，这15场比赛中国甲A球队的战绩会是多少？两位说一下。

　　黄健翔：14胜1平。

　　冉雄飞：我也是这么认为。我觉得可能大连会打平，因为最好的球队跟这种队打的时候往往会轻视人家。我觉得中国队不会轻视，但往往是大家都觉得不会出现的情况会出现，陕西国力可能都能赢它3∶0。

　　董路：如果说我们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那么这场比赛贴上了一个标签——好像足球场上的确有很多的意外，中国的球队打比赛也逃不出这种意外，但是每每这种意外都发生在中国队身上，最终的失意者好像都是中国队。这一点的确让我们非常失望。

　　黄健翔：董路是对这届国奥队早就“盖棺论定”了，我相信你这时候一样痛苦，并不会因为自己预判正确而开心，其实是很痛苦，心在流泪。但是你恐怕也没想到，在第二场、在马来西亚这儿就“死掉”了。这也出乎你的意料吧？

　　董路：我没有想到国奥队赢不了马来西亚，但是在打马来西亚之前，我就感觉它已经“死掉”了。我甚至觉得在2001年阿根廷世青赛之后，这支球队就大踏步走向死亡了。阿根廷世青赛的确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时候对于这支球队的判断不仅仅来源于我们自己，还来自于甚至是阿根廷足球的专业人士，包括媒体的记者，包括其他队的教练……

　　黄健翔：包括阿根廷队萨维奥拉、达历桑德罗这批队员——现在已经在欧洲赛场成大腕了——打完比赛都说，中国队不好打。

　　董路：萨维奥拉当时都说，这是我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的对手。我觉得那个时候那支球队真是前途充满着阳光。

　　黄健翔：咱们的足球环境创造能力远远小于毁坏能力。

　　董路：在十二强赛开始之前，我们对这六场比赛的难易都有一个判断，最容易的比赛应该是哪场？

　　黄健翔：就是主场打马来西亚！

　　董路：是的，忽然间发现最容易的一场，主场对垒小组实力最弱的球队，结果是平局，你还能想象国奥还能有把握战胜谁呢？

　　冉雄飞：所以才会那么绝望。

　　董路：这样的比赛还有可能赢下哪场呢？客场对伊朗？

　　黄健翔：关键是这个平局还很窝囊，完全失去对局面的控制，我们平均身高比对方高半头，我们都是职业球员，我们的体能储备、大运动量训练，备战了多长时间，甚至前段时间喊出了口号“跑死对方”。结果那天我们既没有逼抢，也没有快节奏，也没有冲击……还不如对方逼抢凶狠……

　　现在停留在具体技战术的东西都是就事论事，就说这一场比赛，它有意义，但意义是有限的，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3、我们的十年职业联赛是什么样，就出现一批什么样的球员——冉雄飞

　　董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弄不明白。这两场比赛结束之后，总有一种声音从国奥队内部——包括球员、教练口中表达出来，好像他们最大的困惑在于，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比赛中发挥水平？第一场好像说是发挥了20%？

　　黄健翔：进攻只有20%。

　　董路：那后来第二场好像也没完全发挥吧？你要正常发挥，完全发挥水平，跟马来西亚打1∶1也不太可能。现在我就感觉中国队，尤其这支国奥队，处于这种状况——打强队的时候，紧张；打弱队的时候，急躁；有希望出线的时候，有压力；没什么希望了呢，又没什么动力。(众笑)这种球队是不是只适合在网络游戏上存在？！

　　黄健翔：说白了还是水平不够……

　　冉雄飞：实际上，我们的十年职业联赛是什么样，就出现一批什么样的球员。心理素质不过关，总寄托在别人给我们机会上，技战术水平咱就不用说了……

　　董路：我感觉现在有三件事情比较难，第一件事是国奥队进军雅典；第二件事是国奥队主教练辞职……

　　黄健翔：第三件是接通李承鹏的电话(笑)，咱们先把第三件给办了。

　　李承鹏：接通一个人电话好难。(众笑)

　　董路：我们在节目的开始，三个人先各自回顾了一下那场比赛前前后后自己的心情，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李承鹏：我当时觉得思维很混乱，中国足球能把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我们都曾认为，中国国奥可能不出线，也可能输，但不会死得很难看；但恰恰它就用最难看的方式告诉你，我这么死的。

　　董路：更加验证了你的“灯下黑”的属性。

　　李承鹏：是。人说“眼大无神”，眼睛越大越看不清楚事物的本质。

　　董路：我发现这场球给很多做足球的人以沉重的打击。

　　黄健翔：你在赛前对那场比赛的预判是什么？

　　董路：他说平局。我能证明。

　　李承鹏：出发去体育场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好像是通过十几年来中国足球失败的经验得到的。败出感觉来了。像一个很俗的电视剧一样。中国足球到了这天，我觉得是种报应，包括中国足协处理亚泰(中超资格之争)也好、渝沈悬案也好……有时候，很多东西就是宿命的。

　　黄健翔：还债，还债。

　　李承鹏：你在这件事情上做了一个坏事，肯定要用另外的方式惩罚你。

　　黄健翔：一个人如果得到了本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早晚要加倍地偿还。

　　4、眼泪这种液体不能稀释你的错误、你的失责的东西——李承鹏

　　李承鹏：今天下午，阎世铎突然出现在武汉的国奥队基地，让我比较震惊、觉得比较怪异的一件事是，他突然决心和球迷们见面，而且召集了部分的媒体记者，但本报除外啊。(众笑)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见面会中，阎世铎哭了，他泪流满面，而且给球迷三鞠躬。

　　阎世铎说，我这一生就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在当知青插队的时候哭的；第二次是在中国队输给朝鲜队(2001年在上海，米卢带队时的一场热身赛)时哭的；第三次就是这一次。他说我哭不是因为中国队输了，而是感动于中国球迷的精神和热情；然后他站起来很隆重地鞠了三个躬，又抱着其中一个黄石的球迷说，“兄弟，我把你们当兄弟呀，我真感动啊，说出去还有希望！”

　　随后他又带着球迷浩浩荡荡地前往了武汉市体育中心，又接见了在现场的一部分球迷，还签了龙飞凤舞的名，又一次鞠躬，他的眼眶又一次地湿润了。

　　黄健翔：中国足球的刺激性太大了。

　　李承鹏：我觉得这仍然是一场“秀”。阎世铎到武汉来，应该是来反思、总结自己的，而不是来掉眼泪的；第二，眼泪这种液体不能稀释你的错误、你的失责的东西；第三，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办，而不是说我们还有热情，我们还有希望就够了。

　　黄健翔：说到“下一步该怎么办”，咱们说说每个人在那场比赛之后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李承鹏：大部分都想是比如“沈祥福下课”或者“国奥解散”等等这样的具体问题，我觉得应该从根子、机制上解决，虽然这也是老话了，但是这次确实应该动真格的了。由一个行政职能的机关来管理一个职业的运动，是很滑稽的事。

　　董路：我的一个直观的感觉是，需要给一个说法。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在这样的一场给了中国球迷无限刺激的比赛、伤害了无数球迷情感的比赛、根本称不上体现职业联赛十年累积下来成果的比赛之后，作为中国足球，应该给千千万万的中国球迷一个明确的说法。这种说法绝对不是眼泪和鞠躬。

　　李承鹏：对，眼泪和鞠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董路：如果要能解决的话，我天天鞠躬。

　　黄健翔：如果天天跪着中国队就能出线，我天天跪着也行。

　　李承鹏：如果真能解决问题，咱把沈阳绿岛那二十多个铜像，不是站着的吗，全都弄成鞠躬。(众笑)……

　　冉雄飞：真的改变体制，你改变得了吗？

　　董路：我觉得改变不了。

　　李承鹏：不是说改变不了，就是不敢去改变，鲁迅说过，先是不敢，后变不能。像中国国奥队的球员一样，他不敢去做那个动作，不敢去过人，不敢冲，到后来就不能了！大型国有企业也在改制，不是改得挺好的吗？足协有什么改不了的？

　　5、对于中国足球而言，首先要解决的是主教练下课的问题，然后才可能会是足协下课的问题——董路

　　董路：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后，有一句话健翔也在重复——“生活总要继续”，其实我同意这样的说法；但是比这个理念更有实际意义的应该是“生活应该怎么继续”。

　　李承鹏：生活应该继续，但生活的方式应该改变。

　　黄健翔：如果是错误的方式，就不应该让它继续下去……我在那场比赛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主教练得辞职。这不是对沈祥福个人有什么指责，或者对他个人的一种惩罚，而是对这支球队后面四场比赛的一种挽救，否则的话，这支球队后面四场比赛怎么打？拿什么要求我们的球迷还到主场看他们后面的两场比赛？

　　董路：可能在国内媒体记者里边，我是比较早地、旗帜鲜明地提出了主教练应该下课，其实这里面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就算你黄健翔现在在这个位置，如果带成这样，我也会写的。因为我总觉得，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果说小冉一定要坐在中央电视台上像黄健翔这样说球，我就说你没有自知之明……

　　李承鹏：我认为，主教练不仅下课，而且“枪毙”了，能解决问题吗？沈祥福失败了，那以前戚务生、霍顿、曾雪麟、高丰文呢？这是整个中国足协这个机制的问题，你肯定应该从根儿上解决。你拿下沈祥福，或者张祥福、李祥福，下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董路：这里边是不是有一个“一屋不扫，何扫天下”的问题？就是当一个主教练的辞职都成为这么大的难题的时候，一个体制的改变不是更难吗？

　　李承鹏：主教练辞职和让他下课是太容易了……

　　董路：我更直接地问你，为什么现在主教练不能下课？

　　李承鹏：可以下课呀，我并没有反对这个事呀。

　　黄健翔：他的意思是，下不下课无济于事。但是我们认为“有济于事”，至少能够让队员重新面对另外一张脸，能够把后面四场比赛打好。

　　李承鹏：主教练现在下课，那你们觉得中国足协的有关负责人能不下课吗？不敢动更上面一层的了。肯定应该挖根儿呀！

　　黄健翔：那是下一步的事。

　　李承鹏：我觉得下一步的事情往往是更重要的事情……

　　黄健翔：我想起来，在1998年世界杯或者是2000年欧锦赛预选赛当中，匈牙利队未能出线，第二天匈牙利足协集体辞职。

　　冉雄飞：2000年，波兰的也辞职了。

　　李承鹏：1997年十强赛的时候，日本国家队打得很差，当时差点没出线，别人的足协主席、这一套班子说，如果不出线，我们辞职。中国足协谁敢这么说呀？

　　董路：你现在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迫使这种体制的改变？

　　李承鹏：我认为，首先大家都有这种声音，连我们这个把握主流话语权的记者都不敢说话，你说球迷他天天喊破嗓子，谁能听到啊？

　　董路：我也承认你们说得有道理，但是可能我畏惧了一种难度，我认为对于中国足球而言，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主教练如果不具备这个能力，他首先要下课”的问题，然后才可能会是足协下课的问题。

　　李承鹏：(主教练下课)这个问题我们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再问我都觉得很贫嘴了。

　　董路：你觉得让足协下课这个观点新吗？

　　黄健翔：而且可能实现吗？

　　李承鹏：我觉得王俊生已经走了，走了以后至少假球黑哨没有那么猖狂了吧？阎世铎至少敢拍桌子，把“甲B五鼠”给逮出来了吧？

　　董路：我非常理解你这种言论所代表的一个伟大的方向。比方说，我们为什么要登月球呢？我们直接登木星不好吗？我今天写了一篇东西，里面表明这一点，我说对于中国足球而言，无论是牵扯到体制问题还是人事问题，归根结底，这个圈子里面缺乏的是一种为事业负责的态度……

　　李承鹏：我同意拿下沈祥福，但你拿下他是解决了人事问题，解决的不是根本……

　　6、什么都做到了，但是做得不对——李承鹏

　　违背规律，违背科学——黄健翔

　　董路：我现在提一个问题，从国奥队备战十二强赛整个的过程来看，似乎已经武装到牙齿了，比如说，组队的时间很长，集训的时间很长，热身赛安排得很多，人员很整齐国家队球员也来了，联赛都让路了，信息搜集得也不错，又进行了大运动量的训练，同时又有领导的支持……这种情况下，怎么最后还会打成这样？

　　李承鹏：有一句话，真理再往前跨半步就是谬误。它什么都做到了，但是做得不对，你集训，确实应该大运动量训练，但你不能一下三个月呀。人都会被关疯的。

　　黄健翔：违背规律，违背科学。

　　董路：有没有这样的一个问题，就是国产教练进入国字号球队执教的选拔机制是不是有问题？

　　李承鹏：绝对有问题。凭什么殷铁生就能当中青队教练呢？他当时和余东风俩人是著名的“防守不反击”教练……

　　董路：我现在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说就仅仅局限在那天对马来西亚队时中国国奥队所表现出的技战术的水准，我坚持认为，在我们的国产教练当中应当至少有人能够比那天做得更好。咱们就单论这一场比赛，因为一个教练不可能改变一个足球的环境，甚至一个足协主席也不可能改变足球的大环境；是改变中国足球大环境难，还是改变一支球队的技战术风格更难？哪个更简单？

　　李承鹏：我不是说不换帅，我是说不仅要换帅……

　　董路：就是说总归应该有变化，即使我们还要再输一百次，我们能不能换个新鲜一点的输法？

　　李承鹏：我再举一个通俗一点的例子，大家都看过《笑傲江湖》，林家有个《辟邪剑谱》，爷爷传爸爸，爸爸传儿子，儿子传孙子，就是教练的问题，它那剑谱是假的！没有按照规律来办，所以一代不如一代，爷爷还能一人打三十个人，爸爸只能打二十个人了，儿子就能打三个人了，到孙子就被别人打了。现在的教练培训体制就是这样的，“我们就是按那个学的！”学错了。

　　董路：好像每一辈都自己“贪污”了一点儿，再教下边的，不合格的老师教出不合格的学生。

　　冉雄飞：我去参加过教练员培训，因为我是作记者的，长期接触那些先进的东西，我知道他们培训所讲的都是五十年代、六十年代苏联体制下的一些足球理论，都跟现在已经严重脱节了。后来我的理论考试足协没让我过关，人家说你答的跟别人答的都不一样。

　　7、胜利是足球最大的产业，胜利才能改变现状——冉雄飞

　　黄健翔：有什么样的社会就有什么样的足球队，球场小社会，社会大球场，足球如人生。我还是想说，我们每个人，如果是关心或者喜爱足球，或者在那天看球的人，或多或少都是中国足球的一部分。

　　李承鹏：有什么样的环境就有什么样的足球队，这个道理是对的，但这不是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你比如喀麦隆，人家也能闯进世界杯八强啊。乒乓球队，也是面对这个环境吧？像围棋，棋圣聂卫平，包括马晓春，他们也受到外界物质等各方面的诱惑，也影响到他们发挥水平，但后来有新人出来呀。

　　黄健翔：也许我们搞足球比较难，可能是踢足球上场的人稍微多了一点(众笑)，对于我们的文化来说，如果上三个人，咱没准行儿(众笑)。

　　董路：关于中国足球的问题，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而且也不可能说单靠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能力就能解决的……我觉得作为我们这样的媒体记者，我们的力量十分有限，但是我们真的很希望利用我们微薄的力量，能够给中国足球带来些许积极的东西。在节目结束之前，我提一个问题给各位——一年以后的中国足球和今天的中国足球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黄健翔：没什么区别。

　　李承鹏：我认为应该有区别，肯定会有一些区别，我坚信这一点。

　　冉雄飞：我听一个内部人士讲，国奥队失败之后，有人说阎世铎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我相信这样一句判断。而且我也可以在这里下一个很大胆的判断，如果中国队用阿里.汉来带的话，中国队的世界杯之路也应该是提前结束了。国奥队失败之后，阎世铎首先是去安抚国家队，因为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支球队身上。但是我要告诉他的是，这支球队可能比国奥队更差。

　　“胜利是足球最大的产业。”只有胜利的时候才会推动足球向前，在这么多的失败当中，我们的足球还能够苟延残喘地生存，我觉得已经很不容易、很不容易了。但是如果说我们还想让足球给我们一份快乐的话，还想像十强赛那样给我们一次彻头彻尾、发自内心的快感的话，我觉得只有改变这种现状。

　　改变这种现状靠什么？用胜利，真的，只有胜利能让我们改变这一切。谁带给我们胜利，我们不管，我们只需要胜利就行。

　　董路：如果说小冉的判断是正确的话，我感到非常遗憾，就是我们在未来的一年当中不得不还为一个“蒸蒸日下”的事业再继续努力，但我们真的希望一切可以改变——向着更合理的方向、更光明的前景……

　　(新浪体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