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艾云、天呈武汉报道“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吗？”3月22日，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阎世铎从三水赶到武汉，在湖北球迷见面会以及国奥训练场上三次流泪，三次道歉，但是，就像《流星花园》里边这句台词一样，如果道歉可以解决“为什么提前死亡”的问题，那么还要足协干吗？

　　球迷首先开炮

体验佳能,获佳能大奖! 用搜索登陆一个城市 上网看新闻?你落伍了 一起邂逅阳光有情人

　　3月22日上午10时左右，阎世铎从广州赶到了武汉，他抵达此间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当地球迷协会召集球迷，在国奥队下榻的望海楼开了个会。

　　本来，组委会的意思是想在23日开这个会的，但是，阎世铎说：“能不能挪到22日举行呢？第二天我就要去广州了。中国国奥与马来西亚之战，我是在广州看的电视转播，现场那么冷，又是风，又是雨，却仍然吸引了近5万名热情的球迷。我想见见湖北球迷。”

　　下午16时03分，这个提前的会开始了，20多个来自湖北各地的球迷代表，近十位武汉当地主要传媒记者坐到了海滨城度假村一号楼四楼会议室内。不知为何，会议拒绝了外地以及几家专业媒体的进入，而在海滨城一号楼门前的通知板上写的是邀请所有球迷和记者与阎世铎见面，却根本没有通知全国的媒体记者。

　　来自黄石的一位球迷首先“开炮”：“现在必须有人勇于承担责任，别简单地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否则中国足球永远没长进、没希望。”他首先将矛头对准了沈祥福，用“败军之将”和“将巨轮开搁浅的船长”来形容他。随后，他开始扩大“打击范围”：“项羽失败自刎乌江，因为他无颜见江东父老。现在中国足球的决策者是不是也必须有人站出来‘牺牲’一下呢？”阎世铎一边做笔录，一边瞟着发言者，默不作声。紧跟着，一位来自黄梅的代表还没有开口，便已痛哭失声。阎世铎的脸更加灰暗了，不时用拳头顶住下巴干咳。

　　一个女球迷发言后，把一副题为“在困难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的红色标语送给了阎世铎，希望由他转交给国奥队……

　　三次流泪史

　　球迷的发言结束后，已经遭受一番攻击的阎世铎副主席上场了。

　　“我为我们的球迷……”刚说了7个字，阎世铎原来在一些会议上慷慨激昂的男中音突然中断了，于是，本来低着头的人都抬起了头，看着阎世铎。

　　三分钟，足足三分钟，阎世铎没有说话，只有一些不知道是记者还是球迷的人在干咳。

　　“球迷唱着国歌，唱着《义勇军进行曲》；比赛结束后，我从电视上听到‘国奥队，抬起头来’时，眼泪就……”说到这儿，阎世铎适时地摘下了眼镜，用手揩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这是我生平第三次流泪，第一次是国家队与朝鲜队比赛后，我看到有球迷用头撞铁栏杆，感到很内疚，当时我就掉下眼泪。第二次是在新疆的时候，我的同事失血过多我却不知情。今天是第三次，为武汉球迷。”阎世铎这个时候为自己这个流泪的“举动”做了注释。

　　力挺沈祥福

　　阎世铎没有对球队提出批评，倒是为沈祥福进行“辩护”，“国奥队比赛没有打好，大家提出批评意见，都可以理解，弟兄们，在这里我要说的是，主要责任在我。祥福为了国奥队，从日本归国后他夫人辞掉工作在家里带孩子。四年了，他在国奥队的月薪是一万元，一年也就十来万，而如果他在俱乐部的话，一年能够挣多少呢？在国字号队伍当教练员，压力大，但祥福图什么呢？他亲口对我说过，‘就是为了给咱们中国争口气’！”

　　“中国足球还是要靠中国人，我不是要为祥福开脱，中国足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现在我们确实有很多教练员不愿到国家队来，如果一场两场球打不好就……”言及至此，阎世铎又是一阵哽咽，这时，球迷和记者开始鼓掌，老阎的眼睛更加湿润，泪水再次涌出。

　　大家的掌声停息后，阎世铎继续讲话，他说：“真的，兄弟们，我说心里话，现在队员们心理压力也很大。我希望大家原谅队员，原谅教练，包括我的同事。祥福昨天在接受采访时说的一些话，让我也很感动。如果说一个人在面临困难和压力的时候，他有两种选择：一个，他可以很轻松地讲一句话，我来负责，我可以辞职；再一种人就是，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一走到底。但对我来说，我赞成第二种观点。我对队员们说过，作为男人，死也要前俯死，不能后仰死。”

　　咋听阎世铎口称球迷为兄弟，在场的球迷都有些不适应，而几个媒体的记者相互看了看，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想起了当初老阎说的“足协媒体是一家”。

　　“现在国奥队确实走到很困难的境地，在这个时候，我更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国奥队。我说，人呀，锦上添花好做，雪中送炭不容易。”

　　“人们往往愿意和赢家站在一起。湖北、武汉的球迷非常让人感动。今天把大家请到这儿来，训练宁愿不看，就想说一句话：谢谢大家。”这次，老阎没有那么激动，但湖北的球迷显然已经陷入了他的讲话之中，单纯的球迷开始哭了，然后是鼓掌，鼓掌之后还是鼓掌。

　　球迷“感动”了

　　在道歉以及力挺沈祥福之后，阎世铎揽过了国奥未能出线的全部责任：“其实今天大家说任何批评的话，哪怕球迷今天骂我，我都很高兴。为什么？这说明他们还在爱着中国足球。刚才有位球迷讲的，哀莫大于心死。如果说，大家都不理中国足球的话。那才是中国足球真正的悲哀。”

　　“各位球迷也是中国足球的真诚支持者，但在现阶段的中国足球圈干，可能是一件很悲壮的事情，最后的结局也许很悲壮。但不管怎么说，中国足球必须要经历这个过程。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做这个事情。”

　　“如果大家说，真需要承担责任，不可原谅的话，那个人就是我。真的，因为我的职务所在。我来足协这几年，也感觉到没有做好工作，也感到深深的内疚。”

　　“我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家如果真的要追究责任的话，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话，我可以告诉大家，那个人就是我。等这次比赛结束后，我会站出来给大家一个交待。”

　　最后，阎世铎在请求大家继续支持国奥队的同时，还代表国奥队、代表沈祥福向球迷和在座的记者鞠了个躬。

　　至此，这个原定半个小时的会议在拖延了一个小时后终于结束，有球迷让阎世铎签名，老阎没有拒绝。

　　和队员一起鞠躬

　　下午快6时的时候，阎世铎抵达了国奥训练场，这时，国奥的训练已经快结束了。

　　阎世铎的车到了，记者注意到，平时一向非常注重形象的阎世铎头发有些散乱。在他身边还有一位女孩，阎世铎紧紧拉着这位来自武汉化工学院的张倩倩，而后者另外一只手紧紧捏着一张卷起来的纸。刚刚抵达训练场门口时，许多眼尖的球迷认出了阎世铎，并立即围了过来堵死了进门的路口，有人开始声讨。他合起双手，弯腰鞠了一躬，并说：“谢谢你，热情的湖北球迷！”就这样摆脱了纠缠。

　　进入训练场，阎世铎快步走到国奥队旁边。国奥训练完毕后，他又迅速转向场外的媒体，主动和他们打起了招呼。这与他在6日晚抵达武汉时形成了鲜明对照：那时他不愿面对任何一家媒体。

　　当有些记者问那位姑娘手中的纸上写了什么时，阎世铎边请那位女球迷打开纸张边说：这是湖北的一位球迷代表。当看到那张纸上写着：“沈家军：在困难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时，现场记者情绪激动。

　　阎世铎对国奥队员说：“你们都过来吧，天气这么冷，我提议咱们鞠上一躬，好好谢谢咱们的媒体朋友！”这是阎世铎的第三次鞠躬。当他抬起头时，眼睛再次湿湿的。与此同时，沈祥福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很难理解这次鞠躬的意味，是继续说“对不起”，还是希望“手下留情”？有记者认为两层意思皆有。

　　老阎真聪明

　　随后，阎世铎匆匆地和每一个国奥队员握了手，并向王建英询问了安琦的伤势，然后在众多记者的围追堵截下艰难地“冲”向小车。一片混乱中，阎世铎说了一句话：“我们的球迷在成熟，媒体也在成熟。”而在训练场的另外一边，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球迷在与沈祥福和球员纷纷合影留念。众多记者依旧在全力“抗争”，要求阎世铎说上几句。在和球员一起退场的过程中，阎世铎依旧惜字如金：“27日的比赛，我会去看。”然后，阎世铎离开了训练场。

　　阎世铎走了，但那些刚刚听了他演讲的球迷还在，说起阎世铎的鞠躬和流泪，一个自称是“正宗农民”的球迷说：“我真的被他的泪水感动了。”当地球迷协会的一名成员也表示，他将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一次活动，号召全国球迷继续支持中国队，“用我们的鲜血保卫祖国，用我们的生命捍卫足球”。

　　这些话只有一个意思，不要难为国奥，不要难为沈祥福，尤其是不要难为阎世铎。一个记者很精确地对阎世铎的“旋风行动”做了注解：老阎真聪明，用球迷当传声筒，高，实在是高！”

　　当晚，被阎世铎打动的湖北球迷们在海滨城酒楼痛饮，商量为中国队加油的口号，并互相鼓励欢呼要为中国足球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