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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祥福四个帮:鹏举借支点开炮 建英制造快乐元素

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08月29日11:40 《足球》报

  唐鹏举专剪黄毛的“南海鳄神”

  唐鹏举有把残忍的剪刀,专剪国奥队中的“黄毛”和卷发。周麟一头撞上这把剪刀时很委屈,“你憋屈什么?你以为姑娘们看上你是因为你这头发长得卷啊,看上你一定是因为你是国奥队员,球踢得好——这破卷羊毛什么体统”,然后是“咔嚓”、“咔嚓”,周麟心痛无比地看着头发像被割下的韭菜一样躺在地上。这次行动由于唐鹏举的手艺实在太差,让
周麟看上去实在怪怪的,像秋天之后刚被牧羊人剪去毛发的一头新疆长毛羊,“难看,是有点难看”,唐鹏举也于心不忍,带着周麟进城找了一间发廊重新打理过,但回去的路上还义正辞严地说:“我们是国家队成员,我们代表着国家形象,我们应该像一个正常的中国人的模样——你看,你现在好看多了,姑娘们会更多盯你两眼”,弄得周麟哭笑不得。

  3年多了,每当国奥队集训报到之日,唐鹏举就会像“天龙八部”中那个“南海鳄神”拎着一把大剪刀走来晃去,盯得你心里发毛,发根流汗,“别让他关照你,唐导一关照你就意味着你在上海‘新东方’,北京‘顶上’,大连‘维克多’等著名美发院里花巨资打理出来的作品毁于一旦”,唐鹏举的程序一般是这样的:他会像真正的“南海鳄神”一样突然跳到你面前,像“鳄神”当年苦劝段誉大师一样向你宣讲一大段人生道理,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元素,如果你从了,耳畔就会响起“咔嚓咔嚓”,如果你不从,就会先听到上至国家荣誉下至黎民苍生的一通数落———然后还是会听到“咔嚓咔嚓”,再然后又是上至国家荣誉下至黎民苍生。这么一来,国奥队员均无不从者,以至于形成报到前夜,国奥队员们均在各自城市如赶集般走向理发店,以无比悲痛的心情向“遗发”告别。

  事实上,如果你把唐鹏举当做一个残忍无比的人就大错特错了,在国奥教练组里他有时就像个慈爱的“奶妈”。由于沈祥福并不是一个习惯与队员交流的人,唐鹏举就负担起唠唠叨叨的很多工作。每天晚上,他会潜入队员房间,观察队员的情绪是否低落,检查队员的伤势是否好转,甚至询问队员的饭菜是否可口……

  如果你在国奥训练场上看上3天,就会发现唐鹏举最喜欢骂人,嗓门比沈祥福还大,奇怪的是,换其他教练队员可能就不干了,而在唐鹏举的骂声不绝之下队员们反而俯首贴耳,杜威、安琦、王新欣……这些腕儿有时候被骂得狗血喷头,“被骂也有受用的时候?他们不和你急?”唐鹏举哂然一笑,说:“因为我了解他们,我天天往他们房间里跑,知道他们所有情况,表面上你看我张嘴就骂,实际上我都说到点子上了,在理,他们就反驳不了”。

  唐鹏举说了一个故事:那天大连队6个球员晚了好几天上山,下午到昆明后沈导让他们马上跟队训练,我就注意到他们跑圈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了。我马上就把他们说了一顿,开始他们还有不少道理——“刚参加完联赛这么累,我们又是刚上山,而且刚刚洗完澡,让我们一下飞机就训练太没道理了”。我说,第一,作为职业球员你们应该知道现在恢复比赛疲劳最科学的手段不是休息而是适当训练;第二,连皇马来中国下飞机后都马上跑圈,难道你们比皇马还牛吗?第三,洗完澡后再去训练是很不科学的,你们摆明了是没准备去训练。综上所述,你们不按科学规律保护自己的身体,沈导帮你们保护,你们居然还有情绪啊——这叫好心没好报,赶紧给我乖乖跑圈去,别让我看见你们在这儿现眼。队员马上奔跑如飞。

  “当年高峰、谢峰、曹限东,多大的腕儿啊,还不服服贴贴的,我的办法就一个——你不练,好,那比赛你也别上,不上场比赛就没奖金,看你急还是我急”,说出这句话时,唐鹏举很骄傲。“我得帮沈导,他不太善于和队员深层次接触,有时候又犯急,我熟悉队员每根汗毛,正好和他互补。”

  绕着圈子骂人,借着支点开炮,唐大炮永远炮声隆隆。

  祥福的“最激”棋友--孙成耀

  在孙成耀面前夸赞沈祥福的棋艺,和在沈祥福面前夸赞孙成耀是同样危险的事情——这无异于点燃新一轮战争的导火索。

  对于沈祥福的棋艺,老孙从来是嗤之以鼻的,正如祥福常常摇着头对老孙哀叹:哎,你这棋没救了……战争,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杀将下去。非常的昏天黑地。有时候你甚至会觉得双方彼此之间的“口水大战”不是一种贬低,而是引诱———引诱对方按捺不住披甲上马冲出营棚大战三百回合,双方在这一点上很默契,准确知道对手想要什么?像相声里的“捧哏”与“逗哏”。

  观看“沈孙之战”像置身于中国寻常巷陌任何一次“街头棋局”一样,棋力平平,棋风甚臭,但局面惨烈。那一刻,他们会把自己当成矢志不渝的“过河卒”。他们说不清是谁在晚饭后发出令人发指的挑战,又是谁飞快地跑回房间搬出那堆车、马、炮、士,反正战况不可避免地滑向比二战TNT当量总和还要大的态势。

  有这样几个细节是必须的叙述的:一、沈祥福或孙成耀其中之一必然悔棋,言之凿凿地拿出若干理由证明这不是“悔棋”,而是“战术改变”;二、在这种情况下,另一方必上升到道德高度严词拒绝之,并大叹“世风不古”,而悔棋方必翻出陈年老账———“×年×月×日你在5分钟内连悔三步”云云;三、在双方争执不下时,其中之一或者两个人被激得眼泪都憋出来;四、一方不排除愤然掷棋离去的可能,“再也不和你下棋”之类誓言不绝于耳,但次日甚至一个小时后又重归于好,像没事儿一样……战争重新开始;五、领先一方必用言语刺激对手,落后方又分两种情况:1.受尽折磨郁闷不语;2.卧薪尝胆如越王勾践然后翻盘胜之,不以言语攻击;六、楼道里喊声阵阵,“隔墙有耳”的队员们窃笑不已……“两个老顽童”。

  每当孙成耀回忆这些战斗时都有一种幸福感:“我们俩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也离不开谁”。事实上,在国奥教练组里棋艺最高的是唐鹏举,但他不屑于跟沈、孙二人对局,“差距太大,还是和沈导较劲有嚼头”,孙成耀总结着。在国奥队基本上每个晚上的对局都成为孙、沈的“保留节目”——“这是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种工作方式,在争执和和解中我们达成了某种默契,它是润滑剂。”

  如果用中国象棋进行角色分配,孙成耀就是那步伐稳重,守土有责的“相”,作为教练组中年龄最大的成员,他有一句座佑铭:“在人之上,视人为人;在人之下,视己为人”,以“辅臣”自居,主教练全方位考虑得失源自他长年的助手经历,“我给李应发、徐根宝都当过助手,我知道怎么做才能树立主教练的权威,让球队在健康的环境下成长。”孙成耀在这个组合中不是属于大刀阔斧冲锋陷阵的人,但一定是不可或缺的镇守大本营的“良相”。

   有个故事是可以刻画孙成耀的性格:2001年秋天,当沈祥福去辅佐米卢征战十强赛时,孙成耀接到了参加“世界大运会”的任务。西山,中秋节,孙成耀第一时间接手的队员只有4个,“那时候4个人也得练呀,不能让沈导分心,因为我们几个就怕这支队在这个过渡阶段缺乏连续性:孤独,但我几乎每天都和沈导打电话,他是幕后指导”。西山的人们很奇怪地看到这支残缺不全的球队在一个倔强的身形下每天玩儿命训练……

  孙成耀总是活得苦心孤欲,在沈家军,他的角色是在沈祥福身侧出谋划策。

  快乐的“大松建英”--王建英

  说王建英是“士”,不仅因为他有股中国传统“士为知己者死”的劲头,而且他认为自己是国奥队拱卫防守的最后一道闸门,“士”,国奥教练班子离主帅最近的位置。“红花还需绿叶托,我就是那片绿叶”,老王的说法无比中国。

  酒瓶子底切进脚丫子上

  那时候老王还是小王。小王行七,家里特穷,母亲手工为他赶制了一双新棉鞋舍不得穿上踢球,就光着脚丫子。“冬天,冷得地面都起了大口子,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就在操场上踢球。那天我跑着跑着就觉得脚下不对劲儿,小伙伴大叫‘七儿,你看脚’我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个酒瓶子底生生切进我的光脚丫子上,拔出来后血流如注,一个伙伴赶紧从棉袄里层撕了一条衣襟给我包上,我晕晕沉沉地就去上课了。上着课,就感觉自己的右脚像踩在一层滑腻腻的泡沫上,一看才知道,鞋里面全是浓浓的鲜血,淌出来在地面上正结成了一层血冰。晚上回家不敢给大人说,忍着,洗脚时发现里边白花花的骨头,几十年过去了这条伤口还很明显”--老王说着把袜子脱下来让记者看,那条口子几乎绕了脚的1/2,其深可见,想像当时这只脚差点被切下来是怎样一种寒栗的感觉。

  王建英之所以要向我们讲述这样一个充满鲜血的故事,是为了证明他对足球的热爱,“我学历浅,当年没进过专业体校,到中学时都是靠自个儿练的,但我特别认真,举个例子--后来进了国家队,队里打分队对抗,如果李富胜在那边守了一个好球,我就一定要在这边表现得比他更好心里才踏实,一般守门员是希望球离自己越远越好,我却盼望着球赶紧过来”。

  精心排版的计划

  王建英应约接受我采访时居然带来厚厚一叠他的教案及训练计划,用蓝色讲义夹整整齐齐夹着,“我根据这个接受你采访,回答时思路更清晰一些”,在我的采访生涯中,从未有过一个国字号教练带着训练计划来接受采访,这足以证明他的严谨--我觉得这是一个令人尊重的人,他也懂得尊重人。

  需要提及的是这份厚厚的计划并非草草写就,而是经过精心排版,格式漂亮的书版文件,而且所有标题都套上了红。

  国奥的快乐元素

  这样一个认真的人却说:“我这三年来都是快乐的,你们记者什么时候在训练场见我都会是笑呵呵的,因为我的宗旨是——用愉快的精神感染队员”,王建英很有趣,他要求自己和队员打招呼时尽可能多地叫他们的绰号,因为这可以给他亲善、友情的暗示——玩笑可以减小距离感,他坚持每天在场上至少喊三个国奥队员的绰号,“感觉多好,像家一样。”

  与其他教练不同,王建英是国奥的一个快乐元素。这使得他即使在枯燥的守门员训练中也坚持做到20天内训练内容绝不重复,“我得让他们在训练中感到快乐,而不是受罚。”

  沈祥福把力量训练的带队工作交给了王建英,因为他认真而善于调节气氛,对于最烦力量训练的队员来讲,这是一种缓冲。8月19日那天是最大量的力量训练,上山一周多的队员们很郁闷,于涛气喘吁吁地对王建英说:“王导,我们给你取了个日本名字--大松建英。”其实这是队员们暗指他是魔鬼训练的大松博文,但王建英听了哈哈大笑,“我得让他们有个发泄的机会,一发泄,心理就平衡了。”

  原来,王建英最多一天抽四盒烟,“有一天,别人请我吃饭,等的时候我随手拿着餐巾纸掏鼻孔--10分钟下来我发现雪白的纸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我抽的不是烟,全是毒啊。我是一个需要有健康肺功能的教练”,戒还是不戒?一夜思考后他宣布“戒”--这个最多一天能抽四盒烟的人,至今一根烟没抽过。(李承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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