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奋飞:国奥碎片之三
十一
伊朗队最终异军突起,卫冕了亚运会的足球冠军。
日本和伊朗的决赛刚刚结束,那边的杜威就在电话里解答我的疑问:“这支伊朗队不是和我们同龄的球队,他们都是1979年的球员,和我们年初在卡塔尔1比0赢得那支伊朗队也不是一回事,那支是1985年的球队。我们在亚青赛上赢过他们的同龄球队,当时他们还和我们打对攻,后来再交手时他们就躲在后场不出来了。”
杜威说:“我们和伊朗,韩国,日本还是处在同一个档次,因为都是互有胜负,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心理障碍,就是看临场发挥和把握机会的能力。”
事实上,能够在心理上不怯对手本身就是一种进步。毕竟,在这届国奥队身上,我们终止了国字号队伍多年来对伊朗,对日本,对韩国的不胜历史,这样的战绩本身就很了不起了。
所以,别太早把这届国奥队一棍子打死,他们不会像米卢的十强赛那么一帆风顺,也不会像霍顿的国奥队那么过早让人绝望,这样才保存了足球的魅力----悬念只有到最后才能揭晓。
十二
沈祥福是一个公认的好人。但好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正所谓好人难为。
沈祥福小学六年级失去了父亲,他知道自幼丧父的痛苦,所以,后来有一个和他有相同遭遇的人写信向他求援时,沈祥福毫不犹豫的就寄出了几百块钱;“我知道那种滋味,所以能帮人家就帮帮吧。”
吴伟安和吴坪枫身处乙级,每个月只有三千块钱的工资,连基本的踢球装备都不具备。在上海集训时,沈祥福看在眼里,就特意找到阿迪达斯的赞助商,为二吴特意要了几双鞋。后来,吴伟安和吴坪枫虽然落选了亚运名单,心里有些沮丧,但并没有任何怨言。
沈祥福对记者颇能理解,甚至是无微不至。年初我随国奥队出国采访,沈祥福就不只一次提醒我要记得确定回程机票:“这事可不能马虎,回不去可就麻烦了。”在毛家湾,有一次约好的采访因故推迟了,沈祥福很不好意思,半夜12点多回来,还在记者房间坐了一个小时。
沈祥福真是一个好人,所以很多记者都笔下留情。但就在这样的局面下,沈祥福仍然不可避免的要走上骂谈。
十三
同你我一样,沈祥福也是一个凡人。他格外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亚青赛之后,沈祥福看到一个资深的记者在报纸上批评自己的球队,就拿着报纸找上了门:“怎么能这么写?”“资深”也毫不相让:“你看你们踢的那样。”
去年的九运会前,国内发行量最大的专业报写了一篇辽沪争霸的前瞻文章,文中引用的国奥队员的话语激怒了沈祥福:“那个记者是谁?我怎么对不上号呀?”
世界杯时,沈祥福也曾经在中国队下榻的饭店外寻找一个“小黄毛”:“老编什么呀?还打着引号?你们能不能不再编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看来,这句很滥的人生格言,做起来并不容易。
徐根宝对此事的态度倒豁达的很。每次见到那些讽刺挖苦自己的记者,徐根宝还会主动上前握手寒暄。那些骂自己的文章,徐根宝专门剪贴成册,专门用笔勾划出来。对那些失实的直接引语,徐根宝会在旁边不动声色的划一个问号。
徐根宝和沈祥福是两个极端的人。徐根宝没有成功,沈祥福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呢?
十四
其实,从阎世铎的只言片语中,已经可以预见沈祥福的未来。
阎世铎说:“从国奥队的表现来看,我们还是有进步的。但对手的进步更大,我们的教练在赛前准备和临场指挥上还有缺陷和失误。”
至于国家队的选帅,阎世铎没有回避日本队主帅济科“垂帘听政”的作用:“作为国家队主教练,济科在幕后的运筹帷幄也为日本国奥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既然让未来的国家队主教练兼任整合中国梯队的任务,他在国奥队身上也就有着同样不小的权利。
那么,老外来了,沈祥福呆在什么位置上呢?既然阎世铎认为沈祥福的临场指挥有问题,很显然,沈祥福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去做那个中方教练组组长如何?
十五
沈祥福其实有着很清醒的头脑,世界杯之后,“沈祥福是米卢的接班人”的传言一度漫天乱飞,沈祥福自己站出来表明了态度:“国家队主教练要肩负全国人民的希望和重托,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以后大家不要再把这事和我联系到一起,这事和我没关系。”
然而,在没有国家队的日子里,国奥队的作用就等同于国家队。尽管沈祥福在亚运会前作好了墙倒众人推的准备,但板砖乱飞,唾沫四溅的景象,还是出乎预料。
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过,中国足坛就是一个骂坛。脸皮太薄,心理素质不硬,就是能力再牛B,也逃脱不了宿命的轮回。
沈祥福不知不觉还是走上了骂坛,在亚洲二流的环境中孕育出来的教练,能把国奥队带到何处去呢?
对面坐着济科这样的大师,沈祥福究竟有几成胜算?
在伊朗,日本和韩国虎视耽耽的时候,沈祥福还有龙哥和米卢的运气吗?
在乌烟瘴气,错综复杂的中国足坛,沈祥福的抵抗力到底有多强?(郭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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