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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脚父亲11年前骨灰埋球场11年后儿子手捧鲜花，对着工体草坪埋葬父亲骨灰的位置告慰说——

　　“父亲，我来看您了，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中国队终于打进世界杯了，您盼了几十年的梦终于圆了……”昨天下午，在工体埋着父亲骨灰的草坪上，姜越轻声地向父亲报告着国足胜利的喜讯。

　　在中国足球终于冲进世界杯后的第一个早晨，北京晴朗了多日的天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下午更是飘起了绵绵阴雨，似乎在为中国足球40多年的奋斗而沉思。在前天的比赛获胜之后，姜越便决定要赶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父亲，并为他送上一束胜利的鲜花。但是，昨天下午他跑遍了附近的几家花店，却只买到了11支康乃馨。对此，姜越摇摇头说：“这或许也是天意吧，父亲去世也恰好11年。”是啊，想想这天、这雨，又何尝不是天意呢？

　　-著名国脚死后骨灰埋工体

　　“明天，我一定要到工体父亲骨灰埋葬的地方送一束鲜花，告诉他中国足球终于冲进世界杯了。”前天晚上当中国队战胜阿曼队赢得世界杯入场券后，50年代著名国脚姜杰祥的儿子一遍遍地重复着上面的话。

　　姜杰祥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代国家足球队队员，大连人。从小姜杰祥就迷恋足球，自家做的布鞋没几天就被他踢得前后漏眼了，甚至有时两脚都出血了他还接着踢。50年代初，姜杰祥成为我国第一代国脚。他技术全面，是国家队最出色的左后卫，由于他能拼善战，人们称他为“拼命三郎”。1957年在新中国第一次足坛评选活动中，姜杰祥和张俊秀、年维泗一起被评为观众最喜爱的足球运动员。

　　1988年6月，已在八一体工大队担任领导工作多年的姜杰祥患胆管结石住进了304医院，这次他病得十分严重，全身都是黄的，医生决定尽快为他做手术。为防不测，手术前他拉着妻子董妙音的手留下了这样的遗嘱：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埋在我曾经为国增光的先农坛体育场或工人体育场的左后卫位置上。我活着离不开足球，死后也要看着年轻人怎么踢，怎样赢外国球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这样，我才能瞑目。

　　1990年，姜杰祥因心脏病去世了。董妙音带着儿子悄悄地来到先农坛体育场和工体的草坪上，分别在球场南侧的左后卫位置上埋下了丈夫的骨灰。

　　-骨灰里有块烧不化的钢板

　　在姜杰祥去世两周后，他的两个儿子到八宝山公墓领取父亲的骨灰，火化厂的一个工人捧出姜杰祥的骨灰盒悄声说：“这里面有件东西是死者身上的，我们也很吃惊……”原来这是一块十多厘米长的钢板，两个儿子都愣住了。

　　在国家队里，长时间超负荷的刻苦训练，一场接一场硬碰硬的比赛，使得姜杰祥从头到脚全是伤，但他却看得很淡，从来不愿对外人讲起。1956年姜杰祥腿受伤动了手术，又住了一阵疗养院。妻子董妙音去看望，他都说挺好，没事了。直到他去世火化，从骨灰里捡出了这块钢板，请医生鉴定，才知道是腿骨断裂，打了骨钉。

　　后来一提起这件事，董妙音就忍不住掉眼泪。她说：“姜杰祥生前解手时，老是并着两腿蹲下，我还埋怨他踩脏了坑沿。早知道他这么重的腿伤，弄一个坐便池，也不至于他遭那么多年的罪。”

　　靠钢板支撑着在绿茵场上厮杀的姜杰祥退役后仍然不服软，他曾担任过八一体工大队的管理科长和处长。那时，八一体工大队正在搞基本建设，场馆所需的砖瓦灰石都是姜杰祥带领干部战士们一车一车拉回来的。一次，他随车拉砖，装满车后他硬是让别人坐在驾驶室内，自己却坐在驾驶篷上。车行当中，一个刹车，姜杰祥从车顶上摔到地下。同车的人都吓坏了，他们深知姜杰祥本来就浑身是伤，这一摔，不知会怎样呢。姜杰祥好不容易爬起来，知道自己很难再爬上车去。他坚持让车先开走，自己要“溜达溜达”，同志们拗不过他，只好先把车开回去了。

　　-每次比赛都是12个人

　　1995年，中国足球突然出现了一个“兴奋期”，国安队、国家队屡屡战胜外国球队，那一年很让人留恋。就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国安队和国家队连克阿森纳、桑普多利亚、AC米兰、佩纳罗尔等外国强队……

　　无论外界有何种说法，但“工体不败”却是一个事实。人们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时，时任八一体工大队副大队长的李富胜终于道出了一个封存了近十年的秘密。

　　李富胜问当时的国安队领队杨群：“所谓的‘工体不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杨群问：“为什么？”李富胜说“你们场上是12个人打他们。你们有第12个人！”杨群一愣：“你的意思是裁判帮我们？”“不！不是这个意思。问你一个人，你知道姜杰祥吧？”“听说过。50年代的老国脚。怎么啦？”“他的骨灰，就埋在工人体育场上！这是他临终的遗嘱。他说，化成骨灰，也要看着他的后来人击败外国队！有一个不死的魂灵在帮你们！……”

　　杨群听后震惊了。

　　-米卢说，这样的球员我没见过

　　由于丈夫人缘好，原本对足球十分陌生的董妙音也渐渐地喜欢上了足球运动，以至到后来，国家队的重大比赛她也几乎是场场不落地观看。姜杰祥去世后，董妙音对中国足球更加关心了，还经常参加足球界的一些活动，因为她心里始终觉得那是丈夫生前未尽的最大遗愿。

　　去年3月，在一次足球颁奖活动上，董妙音见到了国家队主教练米卢，在交谈中，她把丈夫姜杰祥足球生涯中的故事讲给米卢和另外一位南斯拉夫教练听。姜杰祥在场上奋勇拼搏的精神以及那块钢板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米卢，米卢和那位南斯拉夫教练听后连声说：“这样的球员我没见过，这样的球员我没见过。”活动之后，米卢还主动走上前和董妙音合影留念。

　　前天晚上，董妙音很早就坐在了电视机前收看中国队的比赛，中国队胜利之后，董妙音激动地说：“今天的比赛我想看却又不敢看，因为这场比赛的形势和我丈夫当年打印尼那场时太像了，当年他们也是打平印尼即可出线。赛前，我真怕中国队今天又会有什么闪失，不过，好在历史终究没有重演，今天我们终于冲进了世界杯，这是我丈夫他们那一代人的梦想，这个梦今天终于圆了。”

　　-文/本报记者陶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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