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上海滩,霍顿率领的国奥队以0比1败给韩国国奥队,而几万中国球迷也输给了几百人的韩国球迷,因为我们的组织和加油方式太过老土和凌乱不堪。如今三年弹指间,十强赛在即,全国的球迷组织不少已经改换了昨日的容颜,但是试从各自不同的地域文化和底蕴分析,中国球迷远还未到花样年华,仍不具备对客队球迷“傲慢与偏见”的资格。即将来临的十强赛,将是对雏风新鸣的中国球迷及其文化的又一次强悍冲击与洗礼。
蓝魔风靡上海滩之谜
蓝魔啦啦队是上海申花的最忠实信徒。看申花队的主场比赛,谁都会被蓝魔所吸引所感动,他们已经成为申花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支全国最早的最时尚的且与国际接轨的球迷队伍在上海滩甫一亮像就掀起了球迷疯狂加入的的潮流,队伍迅速壮大。虽然蓝魔实际是韩国红魔的中国盗版,这源于九强赛国奥队在上海迎战韩国国奥队时,寥寥几百人的红魔却掀起了比几万中国球迷喊声更有节奏更有震撼更有冲击更有感染力的助威浪潮,这让所有的中国球迷汗颜自叹不如。于是,上海球迷率先效仿,蓝魔应运而生。
蓝魔的招牌行头是兰红手巾加兰色申花队服,招牌动作是有节奏地挥动手臂或手巾,或伸或屈整齐划一,并伴随有喔喔嘿嘿的喊声歌声和节奏迅急的鼓点。节奏张弛有致,喊声震撼而有气势,颇有震慑对手的威力。7月8日申花主场打国安时,兰魔整场哼唱凯歌且又蹦又跳,而且对表现优异的申花球员虞伟亮祁宏等,给予全场喊名字的奖赏和鼓励,申思罚进任意球时,蓝魔更是效仿欧洲球迷放起了焰火,他们确实为申花队制造了疯狂的主场气势。
蓝魔的分分合合
1999年,第一支蓝魔诞生在上海滩。创始人徐锋告诉记者:“我们其实是受日本球迷和韩国红魔的刺激和影响,感觉中国球迷除了落后的加油声,很缺乏庆贺胜利的方式,于是才有了成立蓝魔的想法的。”
“当时是1999年亚优杯,申花队主场平、客场输给了清水队,但是给我们触动最大的是日本球迷,仅有几百人却感觉比我们的几万人声势浩大。”蓝魔初创时只有十几人,如今已有1000多人,徐锋说大家都是自愿的,每人掏30元买套和申花队一模一样的队服(当然质量不一样)。问他想没想找公司赞助,徐锋坚定地说“不”,他接着解释说:“我们蓝魔强调自由随意,加入很自由,不想要任何公司的赞助,因为把公司名字印在我们的衣服上,蓝魔就不纯洁了,我们不想属于任何公司。我们现在和申花球迷协会是友好合作关系。”
对于欧洲等国外球迷的组织和多彩的活动形式,徐锋说有好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值得蓝魔学习。
第二支蓝魔是2000年3月25日成立的--其实是蓝魔的分裂--一个叫王奇浩的年轻人率领一帮人另立山头,如今已经有500-600人。他们不象第一支兰魔一样纯粹,愿意支持上海所有的足球运动,申花队、中远队、上海女足等的比赛都去助威。
蓝魔的分裂一直让人疑惑。王奇浩说由于外界阻力,再合并后名称难统一,而且他们“需要浇水的人而不是摘果实的人”,意思是蓝魔是他们创立的,不想属于任何组织什么的。而徐锋则说“我们才是最早的蓝魔”,这是蓝魔内部不太可能调解的矛盾。王奇浩他们现在拉来了胸前广告--华联超市的赞助,他们还想拉更多的赞助,“因为韩国的红魔就是由可口可乐公司赞助的。”王奇浩说。
蓝魔的致命软肋
但是,蓝魔在本质上仍没有飞跃,仍有致命软肋使他们和其他落后球迷组织并没什么太多的区别。在国安队赛前训练时,蓝魔竟然用京骂对待国安队员,甚至矛头直指谢朝阳--1997年曾经历国安打申花9比1的功臣,声势十分浩大而且十分丢人,当地一位申花的赞助商也是铁杆球迷都跑过去劝他们说:“你们不要也用京骂骂人家,好不容易树起来的品牌,这样会撕掉你们的牌子。”然而,1比0赢下国安后,蓝魔的情绪更加疯狂,气焰更加嚣张,上千人聚在体育场门口狂欢,“国安SB!谢朝阳SB!”的喊声伴随着高亢的鼓点和马路上穿梭的人流车流在上海的夜空扩散。
蓝魔诞生的温床
海派文化的拿来主义加精明,经济的开放和发达状态(相对国内其他城市),上海男人的温柔细腻琐碎,这种地域文化使他们骨子里对新生事物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于是换汤不换药或者稍微嫁接一下,“红魔”就摇身一变为“蓝魔”。也可以说海派文化有一种清浊皆纳的勇气。这种气质从当年上海滩十里洋场的繁华,世界经济贸易交流中心的地位等时就已经具备。这种气质说不上好或坏,但是这种与世界潮流亦步亦趋的贴身紧逼的态度却是值得称赞的。
京城为何没有招牌球迷组织
而京派文化的皇城根情结中,大气、不屑和惟我独尊导致对一切持怀疑和调侃态度,但是这并不影响京派文化的有容乃大--各种潮流和各种文化艺术等派系都可以在北京找到生存的土壤,不过容纳并不等于接受和推崇,所以,国安的球迷组织也一直没找到或不愿接受什么“魔”之类的拉拉队形式。尤其在1994、1995年北京国安队见谁灭谁什么大连万达阿森纳的辉煌顶峰时刻,国安的球迷也只是打着某某地区、协会球迷组织的横幅,没有人想到要借鉴或创新搞一种新形式新理念的球迷组织。加上,北京作为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可以关注的事件和焦点太多,球迷组织的坚定性值得怀疑。尤其当球市低迷时,沮丧的球迷连工体都懒得去,更不用说形成组织了。
1995、1996赛季时,吴京红作为北京球迷协会的会长倒是把球迷的组织活动搞的热火朝天,但现在不少球迷被国安球迷部组织起来了,另一部分则是自由组合的球迷。没有谁可以代表北京球迷的声音和潮流,归附俱乐部不是不可以,但是球迷就是球迷,应该有自己的特点和旁观者清的辛辣味道。而且,现在已经没有随客场助威的球迷了,这也是北京国安和球迷的双双失落。
保守落后的山东球迷拉拉队
齐鲁大地曾诞生了中国最古老的文明--儒家文化,孔子、孟子则是儒家文化千百年来永恒不变的鼻祖和偶像,所以两千多年来山东人的几乎所有一切思想、道德、行为等一直刻着儒家文化的烙印(或者说阴影)。
山东的球迷也总是浑身闪烁着儒家文化的影子:仁义礼智信+直爽+豪迈+保守。在泰山队靠防守本色吃饭时,球迷们就开始从一而终地喜欢他们支持他们,到1999年打出双冠王的名头时,球迷的痴情得到了极端的回报,但是,传统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发展的脚步总是迈地比较艰难,2000年球迷组织没有趁此机会改进和发展,仍然是简单的随球队战绩或喜或悲,没有很统一的形式和特色,除了全国都会喊的“加油”和“下课”。2001年才在蓝魔的影响下出现一支统一服装和口号的啦啦队--喜相逢橘红火焰啦啦队。
据组织者鞠勇介绍,他们是由喜相逢公司赞助球票费用,购买鲁能泰山俱乐部提供的打折球票,衣服上有喜相逢的广告,会员们交会费50元,统一购买服装和围巾。在赛场上,他们的口号是:尔力(济南方言,好、漂亮的意思)!随着鼓点3、5、7、9、12下喊出,有点复杂而且不响亮,尤其是在现场,百十人的方队,助威动作不多,很难听的清他们喊什么,除了“鲍里斯下课!换卡西”等没耐心的吼声。鞠勇对此的解释是:我们球迷不应该不理智,但大家对鲍里斯的不满由来以久,泰山队今年一直没有主力阵容,打得也不好,所以赢球也喊下课,球迷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更不愿接受裁判的施舍。
鞠勇说他们今年只有200人,平均年龄30岁,明年想扩大到800人,以大中学生为主。但是具体怎么搞,他似乎仍然没有清晰的思路和概念。而且,他更热衷的是与电视媒体和报纸媒体及俱乐部的关系,功利思想太浓,整天想的是如何利用传媒的宣传拉广告赞助商,然后赚钱然后玩,啦啦队只是他谋生的方式而已,看球的激情在他身上更多时是做秀,也是投机,所以某种程度上,他和他的啦啦队不能完全代表山东球迷,但没有更好的球迷组织取代或超过他们,也是山东球迷的悲哀。
深圳龙之风:愿做长风绕战旗
深圳是中国的经济特区,也是一个移民城市,又毗邻香港,所以深圳的特区文化比较复杂:暴发户遗风+知识分子的专业精神+超前的商业意识。然而龙之风啦啦队可能是中国最具有传统色彩的球迷组织,名字本身就证明这一点,领袖叶汉东的说法更验证了这一点:“我们都是龙的传人,国家队又叫龙之队,2000年又是龙年,所以2000年7月30日成立之日起,我们就决定叫龙之风,意思是助龙升起的风,即愿做长风绕战旗,为国家队助威。”
说起龙之风的成立,也不得不谈到韩国红魔,也是1999年的九强赛上海滩,八万人的锣、鼓助威不如几百人的声势震慑,叶汉东他们决心改变这种只重视地域、个体的零散球迷协会的狭隘、落伍现状,于是龙之风“揭竿而起”,要从名称形式内容开始,鼓动整体的力量,引导中国的球迷。在看台上,龙之风统一穿深圳队队服,以三击掌和鼓点为主要节奏,然后根据场上情况喊队员名字或1比0、2比0、等等。比如7月12日是守门员孙刚的生日,正好深圳主场打山东泰山队,比赛时龙之风的600名啦啦队员先拍三下掌,然后齐声唱生日歌献给孙刚,由点及面,当全场为一个人而唱的时候,那种令人震颤的气氛情绪令谁都终生难忘。
生在深圳长在深圳是龙之风的幸福,因为他们可能是全国球迷中看球生活最有价值的啦啦队。据叶汉东介绍,龙之风啦啦队得到深圳平安俱乐部的大力支持,他们600人的啦啦队员免费入场看球不说,还拥有主场球票的销售权,拥有深圳队标识的知识产权,可以开发经营球迷用品。有时他们还搞商业活动,比如现在的“百事球王争霸赛”。由于深圳去年至今成绩不断攀升,所以叶汉东说他们的效益很不错。而跟随主队去外地助威,龙之风也去过不少关键场次,上海、山东、成都等地都去过,至于费用简直不是问题,啦啦队的注册会员有2000多人,其中身价过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大有人在,困难时都争着慷慨解囊。
由于深圳是经济特区,所以看球的人总是不太多,龙之风的出现也是个奇迹,但是在服装、动作、煽情和影响方面还无法超过蓝魔,生存方面过于依靠俱乐部,显得不是很纯粹球迷。不过,对于即将到来的十强赛,叶汉东说将在抚顺球迷协会搞的球迷论坛上倡议统一口号“2002,中国!世界杯,中国!”
21世纪球迷的叛逆者
贾平凹写过两本关于西安的书,一本是《废都》,一本是《怀念狼》。前者是写颓废的西安文化阶层,后者是希望颓废的西安象狼一样特立独行、狼霸天下。因为西安作为六朝古都,是一座古风古韵浓厚的城市。因此,古老历史传统的力量非常强大,民风淳朴厚道,但同时也颓废落后,导致现代化的步伐非常缓慢。但是就这样的一座城市,却出现了狂热的球市和球迷,三十多个球迷协会,球迷全部统一的狼头面具和狼服,甚至出现了西北“七匹狼”这样轰动全国的球迷领袖。
“我手下没人,也不是职业球迷,也不参加任何球迷组织。他们都说我是21世纪球迷的叛逆者,这是不少记者球迷的真实感受。”这是铁哨子的开场白。他说他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足球不是他的第一爱好,他还喜欢音乐,美术等等。
“其实,我当时只是偶然的一喊,就成了所谓的球迷领袖,”铁哨子说,“从1995年八一队在西安打甲A主场时,我就开始看球,去年到太原看山东泰山队打韩国富川SK队时,我们西安去了七个人,有我、希尔顿、李钢、巴乔、王成、王斌、肥狼,于是就被某些人号称为七匹狼。”
“我觉得现在的足球协会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仅仅依靠会费生活看球,现在这种球市就像泡沫经济,谁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风光无限的万达都卖了,万一国力卖了或球市垮了,他们的生活咋办?人应该有自己的追求,所以我不加入任何球迷协会。”“好多人还在延续‘罗西时代’,讲奉献讲牺牲,家庭事业都不要,而某些媒体也宣扬罗西式的牺牲,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耻辱:你首先是一个人,有责任心,对自己、对社会、对家庭负责,然后才是一个球迷或歌迷什么的。足球不是我的全部,我不会因为足球而影响我的家庭和事业。”
铁哨子如今开了一个足球酒吧,不为赚钱只是以球会友,因为足球拉近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他说足球能带来快乐,但只是游戏而已。
另外六匹狼的现状是:
肥狼:夫妻双双下岗,老婆有骨膜炎,曾为了看一次客场而到火车站扛包挣了300元路费。因看球而出名,现被升职为当地某纺织厂的球迷协会会长;
希尔顿:换煤气的,35岁,未婚,爱好广泛,会编一口流利的顺口溜。经常下岗、炒鱿鱼,现被国力会员俱乐部招安为会长,也是陕西东盛男篮球迷协会的会长。
李钢:国力会员俱乐部会长,因为喜欢足球而当官。
巴乔:下岗工人,西安球迷协会常务副会长,开着一家小饭店。
王成:农民,家里有几个女儿,平时以杀猪为生,现为西北狼球迷协会会长
王斌:国力球迷协会办公室主任,现被猛狼取代第七匹狼的交椅,猛狼是猛狼协会的会长。
这后六匹狼现都以看足球为自己的职业,国力走到哪几乎都有他们的痕迹。由于国力的足球相关产业开发很差,这些“领导们”目前基本都以会费为生。
铁哨子有句话不知他们能不能懂:“球迷永远是看客,球迷永远是配角。”虽然国力的西安主场爆满,但盲目追随的球市是否经得起风吹雨打?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把心态摆正,注入理性和激情?
高原红魔及其他
高原红魔是云南的一帮球迷。云南处在中国西南边陲,自古都是少数民族的聚居之地,汉族和各少数民族文化互相交融,百花争艳是昆明文化的特点。于是足球及球迷文化也是异彩纷呈,各地区各民族的球迷协会都不少,就是没有什么主流的球迷组织。所谓的高原红魔也只是红塔俱乐部的规范化运作的产物,由于红塔集团是国营企业,所以领头人想赚钱的红魔根本反应映不了昆明球迷的特色和心声。
就连当地媒体也都称红魔反映红塔的企业文化,可想而知从不跟球迷沟通交流高高在上的红塔俱乐部及其红魔的局限和无耻。
像红魔一样,各地都有不少这样的球迷协会,脱离了广大真正的球迷及其心声,兀自在洋洋自得地号称球迷代表;还有不少著名球迷,为了落后的中国足球的上进,他们依然在痴情不断奋斗不止喝彩不止,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可是,他们的落后和局限性又是不可避免的。三流的中国足球怎能培养出一流的球迷?即使冲进世界杯,中国队能走多远?球迷能在一夜间脱胎换骨?可以想象,十强赛将是对中国球迷文化的又一次无情鞭策,无论中国队出线与否。(王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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