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上午,记者打电话到高丰文足球学校办公室问高指导,办公室的小张说正在外边带队训练。记者很惊讶,现在热得年轻人都不想动,年过花甲的高丰文还在带队训练?记者就又追问一遍,小张说下午还要训练呢,要打教学赛。
汉城奥运会的悲欢
这两天中国人最热话题是申奥,“昨天有些朋友打来电话,大家都很兴奋。有位丹东的朋友还谈及我带队征战1988年奥运会的事儿。”说到申奥成功,一头白发的高指导很兴奋:“14日早上出早操,孩子们也都很兴奋,最小的孩子虽说只有6岁,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是件好事。我对他们说,那时我70岁了,你们当中许多人正是23岁上下,我希望能看到你们当中有人能出现在奥运赛场上。”
1988年,高丰文麾下的中国队破天荒地走进奥运赛场,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但因一球未进,国际足联一位官员曾批评说,这是一支“最没有进取心的球队”。中国足协前主席年维泗曾在回忆录中表示异议,他认为国际足联那位官员没有完整观看过中国队的比赛,只是依据比分下结论未免不公平。
说起那段历史,高丰文回忆说,汉城奥运足球赛是惟一一次允许全部是职业运动员参加的比赛,中国队头一场对德国队,前30分钟打得非常好,后来郭亿军出现了一个错误,拿球时被人家一挤就挤掉了,记得是克林斯曼利用这个机会攻进了第一个球。说到底还是实力有差距,头30分钟,我们全力以赴,但人家只是试探,30分钟后就不行了,输给德国很正常。与瑞典比不像和德国实力差距那么大,中国队打得也相当出色,机会不少,有好几个单刀,但前锋马林没把握住。最后一场对突尼斯我们占据了主动,但可惜没能破门。
“中国队是16支参赛队中最没出息、最没战斗力和最没进取心的球队”,这个来自国际足联领导人的对中国队的评语当然曾引起中国的广泛关注。
但高丰文说:“这是一个所谓懂外语的人传达过来的,国际足联官员不会不知道他对于一支国家队评语的分量,恐怕不会轻易下什么结论。这样的语言很像文革语言,我在与国外人士的接触当中对他们的表达方式有一定了解,对这话我也有自己的分析判断。”
尽管如此,高丰文当时还是鼓起勇气,让一个广州籍的球员买来30份报纸,队员教练人手一份,他还把这评语用大字写在宿舍走廊里激励队员。“环境的复杂也是您最终退出圈内的一个原因吧?”
面对记者这一问题,高丰文笑了起来:“哪个社会不存在着世态炎凉呢?但我个人的想法是,历史自有公论,我不想给中国足球添乱,个人恩怨就算了吧。唉,如果我们真的能齐心协力,现在的中国足球我想会好得多。”
2008年的期待和梦想
这次看到高丰文有点吃惊,当时他从食堂走出来,步子迈得很慢,满头银发有些零乱,脚上穿着一双旧运动鞋,他的肤色黝黑黝黑的,就是基层教练每天风吹日晒的那种肤色,看上去活似最基层的足球教练。
高丰文的确在扮演着一个基层教练的角色,半年多来他一直带着由87、88还有部分89年出生的孩子组成的一支队,目前正是最紧张的夏训。每天早晨5时45分到7时,上午9时到11时;下午分两个组,一组是1时30分到3时30分,二组是3时30分到5时。已经62岁的高丰文每天要花六七个小时教导小球员。
我问他这么大年纪为何还亲自带队,他说原来带这个队的教练因故中途离队,就接了过来,再说自己也想带个队,以往一般都是短期的,这次就一直带下来了。“不带队不行,不了解下边的情况”。
“小朴,刚才那个球早点出不就不越位了吗!”“刚才你们谁顶到头球了?头球必须得奋力去争。后边只有弗弗(音)表现不错,前边朴建华有几次传控都挺好。中场一定要快速出球,要迅速摆脱找到分球的空当,周围的人要积极接应……”整个下午,高丰文的工作就是排阵容,看比赛,在场边指导球员,中场就队员表现作总结,提出要求,完全做着基层教练的工作。
“有些人是喜欢挂名,但我不行,我总想脚踏实地干事。”老高一边说一边用右脚跺了两下地。高丰文很少外出。去年10月去上海参加了荷兰讲师主讲的学习班,今年3月参加了一次龙之队的颁奖,他说:“要带这个队离不开。看到孩子成长比什么都高兴。真的,就像搞绿化,我栽小树天天都会留心它的发芽长叶情况,看到他们的变化,那种幸福感是局外人体验不到的。这些年,孩子们也给了我很多乐趣。”
高丰文正说着,一群孩子从他面前走过,南腔北调“高爷”“高爷”地叫着,叫得他一脸慈祥。高丰文1990年从国家队主教练位置退下来,后来“打了几年游击”,就一头扎进足校,任凭职业联赛红红火火,职业教练日进斗金,高丰文始终不为所动,在远离城市的足校一呆就是六七年。
“我在当国家队主教练前就一直在搞青少年足球教育。1984年我去法国维希一个训练中心参观,对方介绍说,那里曾培养出一批批球星,包括普拉蒂尼,当时自己就想建个类似的基地。后来就用化缘的方式筹集资金,一点点搞起来了”。
高丰文不同意急流勇退
的说法,他说:“我这可是急流勇进啊!”他强调说:“这也不是什么觉悟高低的问题,仅仅是个人选择。”
“不共春风斗百芳,自甘离落傲秋霜”。高丰文很喜欢谭嗣同的这两句诗。
说到目前中国足球在2008(%年奥运会能有什么作为,高丰文认为这要看能不能改变大环境,能不能改变光说不练的恶习。
作为一校之长,高丰文更习惯从学校谈问题,他说自己想以申奥成功为东风,培养孩子们的进取心和责任感。“我真的希望2008(%年奥运会上有我们的队员,那既为国家做了贡献,也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高丰文指着场上比赛的孩子说,“这里现在就有3个国少队队员,正是2008(%年奥运会的适龄球员……”(钱建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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