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兄弟的不同命运 湖人和快艇为市场开始明争暗斗

　　本版撰稿 驻洛杉矶记者 李晨骥

　　在洛杉矶，曾经有两支相安无事的球队。一支叫湖人，另外一支叫快艇。为了生存，为了市场，这两支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球队开始明争暗斗。

　　在过去21年里，快艇的战绩是NBA最差的，只有三次进入季后赛。而湖人夺得过多次 冠军。

　　快艇场边只有默默无闻的球迷，从来就没有湖人场边那些大名鼎鼎的好莱坞明星和社会名流。

　　快艇队曾经并不急着与湖人瓜分市场，他们低薪水、低票价的经营策略曾经创造过NBA的奇迹。

　　或许是地产大亨斯特林厌倦了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或者是他的心中早就隐藏着战斗的火焰。快艇队在去年夏天吹响了和湖人队竞争的号角。

　　洛杉矶不再宁静，快艇、湖人开始明争暗斗，一个是锐意进取的草根新锐，一个是貌似强大的没落贵族，谁又能够在季后赛的生死战中笑到最后？

　　差距，从球迷开始

　　“斯台普斯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馆，这里有湖人、国王(冰球队)、火花三支球队！这里举办过芭芭拉·史翠珊和小甜甜的演唱会！拳王德拉·霍亚的告别赛也在这里举行！你会发现这里的好莱坞明星比贝弗利山庄的还要多！”斯台普斯球场经理罗斯这样介绍洛杉矶的骄傲，他最后加了一句，“对了，快艇的主场也在这里。”

　　可是不仔细看，谁也不知道洛杉矶快艇和湖人共同使用这个辉煌的体育场。在球场外面的小广场上有一尊魔术师约翰逊的铜像，第一次到斯台普斯看球的人都会和这个城市的“宠儿”来张合影。“他代表着湖人，湖人因为洛杉矶而闻名，而洛杉矶则为湖人而骄傲！”罗斯指着球场西南角的酒吧说，“这个酒吧是FSN电视台投资兴建的，你可以看到他们的直播间就在酒吧里面，所以当湖人比赛直播的时候，主持人的身后总是有很多激动的人群隔着玻璃在挥动双手，希望引起电视机前朋友的注意。而这个酒吧只有在湖人比赛时才会爆满，不光因为大家想上电视。”罗斯看了看四下无人，小声说：“因为荷包！只有湖人的球迷才有钱！只有他们才消费得起这种高档酒吧！”在这个装修考究的酒吧里，喝上一瓶啤酒的代价是15美元，而同样的啤酒在超市只需要二三块钱。每当快艇队比赛的时候，这个酒吧就会锁上大门，因为这个酒吧内只有科比的签名照片，而没有快艇的任何字样。

　　斯台普斯球场西南角的外墙上有一张科比跃起扣篮的巨大海报，科比的脑袋已经顶到了第二层楼的天花板。而他身后依次是奥多姆和巴特勒的图像，三人的身高逐渐递减，快艇队头号球星布兰德只能以真人大小的图像跟在巴特勒的身后。隔着马路，很难看见快艇队的任何标志。

　　“湖人队比赛的时候，我们的工作量会比其他时候大，而且忙！”说这句话的是斯台普斯体育中心停车场的管理员——保罗，他在这个地方已经干了5年，他的话很有说服力，“遇上湖人队比赛，这个停车场总是在比赛开始前半小时就没有位置了，重要比赛这里的停车费会涨到25块。而快艇队比赛的时候，这里总是停不满车，因为大家都愿意把车停到几个街区以外不要钱的地方，然后走过来看球。”保罗说到这里，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因为，快艇球迷的车都很一般，所以把车停在路边也不会有事。而来看湖人比赛的球迷们，开得车都很好，所以都把车停在这里。”保罗说自己清楚得记得圣诞之夜，湖人的停车场停了多少好车：“在我负责的区域内，有7辆悍马，6辆保时捷，还有4辆法拉利。”问到保罗为什么对这个数字记得这么清楚，他说：“我的区域内一共只有100辆车，我整晚都在巡逻，看来看去，能不记得吗？”

　　“快艇的球迷以墨西哥裔、黑人为主，而且这些球迷的收入普遍不高，他们大多是中产阶级，或者是中等偏下收入。他们有一定的经济能力支付球票，快艇的门票大概是湖人票面价格的一半。”罗斯负责两个球队的所有活动，他的评价有代表性：“湖人的球迷都是中等偏上收入人群，他们有更高的消费能力，喜欢湖人的球迷肯定不喜欢快艇，他们认为湖人象征着一种精英文化，像律师、生意人、医生多是湖人的球迷。他们往往把周末或者晚上来看湖人的比赛当成一个party，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看到很多好车和漂亮女人的原因。”

　　相同的球场，不同的主场

　　共同使用一个球场，湖人和快艇的使用方法却不太一样。两支球队都在拼命为自己球队营造出更浓的主场气氛，湖人队显然做得更好一些。

　　湖人队那几面显示着总冠军身份的旗帜就不是能够争取得来的，这几面象征着光荣的黄色旗帜，永远飘荡在体育馆的上方。另外，湖人队退役球员的球衣也悬挂在斯台普斯球馆的上空，每当比赛开始前国歌奏响的时候，体育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大屏幕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看到头顶的黄色旗帜和球衣，而上世纪80年代才从圣地亚哥搬到洛杉矶的快艇队则没有这样的历史可以炫耀，湖人队在斯台普斯的气氛可以说是从天而降。

　　与湖人队值得炫耀的历史不同，快艇队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拉拢小球迷身上。快艇队会定期组织不同年龄段的小球迷到斯台普斯体育中心进行篮球比赛，这样的小型赛事往往在快艇队球员出来热身前举行。快艇队公关部的负责人斯蒂夫说：“经常举办这样的比赛对孩子们来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当小朋友们站在这块印有快艇标志的地板上时，他们会有很强的自豪感，我们希望洛杉矶所有喜欢篮球的小朋友和他们的父母们都能够来到我们的主场参加这种比赛。在举办NBA赛事的地板上比赛，对小朋友来说一定是一件终身难忘的事情。”培养球迷，从娃娃抓起，快艇队这样的做法非常聪明，既加强了小球迷和球队的感情联系，同时也能保证一定的上座率。这就是为什么在快艇队比赛的时候，可以看到更多小朋友的原因。

　　快艇队另外一个笼络球迷的办法就是大量排送礼物，在快艇队比赛的中场休息，啦啦队队员们会把很多的T恤衫、毛巾叠成小球，奋力掷向观众席。配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忽明忽暗的灯光，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比赛的内容和比分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内容，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会尖叫着，踮起脚尖去争夺可能从天而降的小礼物。那些抓到了体恤衫的球迷们都会在空中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就像得到了邦兹(洛杉矶天使队著名击球手)的本垒打球一样。

　　“湖人不需要这么做，我们希望通过比赛本身带给球迷刺激的享受，当然我们也会让湖人的球迷感到自己被关心，难道我们做的不好吗？”湖人队公关部女负责人爱丽思很在乎来自大洋彼岸中国记者的感受，“你更喜欢哪一种呢？你更喜欢看哪一支球队的比赛呢？”爱丽思很自豪地说：“我们本赛季已经结束的比赛上座率达到90%，这是联盟中一流的数据。要知道我们的球票均价可是34支球队中第一(均价超过77美元)呢！”

　　更衣室，同一屋檐下

　　NBA34支球队，恐怕没有哪两支球队像这个样子共同使用一个球场。世界上更没有哪两个同城宿敌的更衣室相隔如此之近，快艇和湖人两支球队的更衣室仅仅隔了不到10米的距离。“如果邓立维在那边大声嚷嚷，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在湖人的更衣室里听到他布置战术！”《论坛报》的记者特纳喜欢开玩笑，他曾经半开玩笑地问过快艇队主教练邓立维：“你从这个更衣室(快艇)走到那个更衣室(湖人)，需要用多长的时间？(意思是问邓立维有没有兴趣执教湖人？)”邓立维的回答只有一个词：“永远！”意思是，只要你选择做了快艇的主教练你就永远不会再有资格做湖人的主教练。因为这两支球队完全处于水火之势，在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快艇的教练执教过湖人，相信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但是科比在去年夏天就差一点成了快艇的球员，科比自己不愿意谈起去年的事情，他用一句话概括：“我现在不是很好吗？”还是感谢特纳让我们得以了解发生在去年夏天的一些转会传闻。“快艇的老板知道只要科比在哪支球队，球迷就会选择追随哪支球队，所以他在去年夏天给科比开出了比巴斯更高的合同。可是科比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湖人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让其他球队表现出对自己的兴趣，这样有利于提高自己的身价罢了。所以在马刺、纽约、快艇纷纷向科比示意的时候，他心里早就有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穿其他球队的球衣去打球，”特纳是很多球员的好朋友，毕竟在记者圈子里面，黑人并不多见，特纳说，“你可以想像科比穿着快艇的球衣在比赛吗？这简直就是一件荒谬的事情，让我去隔壁的快艇队更衣室采访穿着快艇球衣的科比，这不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吗？”洛杉矶媒体对快艇队的态度也有明显的“歧视”，无论电视台、电台、杂志还是报纸，对快艇的报道都只占湖人队新闻内容的二分之一。即使是湖人在客场比赛失利的消息也永远占据着报纸体育版的封面，快艇大胜的消息永远都只能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

　　奥多姆曾经在快艇队效力，他说：“快艇更衣室内球员的数量永远都多于记者，我记得最少的一次记者只有两个人。”奥多姆显然更享受现在这种被聚光灯包围的滋味，他说起了反话，“这就是为什么快艇队更衣室显得非常空旷的原因，我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人，在快艇的更衣室我有更多的时间来安静，思考一些事情。”

　　快艇队的更衣室内确实很少有记者光临，记得湖人与快艇在12月11日比赛过后，“客场”取胜的湖人赛后更衣室挤满了记者，等到科比接受完采访的时候，快艇队的更衣室上已经锁了起来，快艇所有的球员早就都走光了。3月8日，这一次湖人主场“沦陷”，赛后所有的记者仍然聚集在湖人的更衣室里，等待打得并不好的科比。布兰登光着膀子座在快艇的更衣室内用冰水镇痛，他见到走进更衣室的惟一一名记者，主动攀谈起来，我现在还记得他那诚恳的表情和忠厚的声音：“你的问题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