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人乔丹已成永远的红色幸福 詹姆斯还需撒野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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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09月22日19:16 《篮球》 |
文/张博 时代英雄 一次在戏院里陪老爸听京戏《林海雪原》,咿咿呀呀的听着着急,就问他老人家怎么偏好这口儿?老爸说:你听不懂我这戏,那我还搞不明白你咋就非爱看什么NBA,听那些扯 破嗓子的摇滚乐呢,样板戏里像杨子荣、阿庆嫂这些鲜活的人物,就是我们那一代人小时候的英雄偶像。的确,不同年代的孩子心底都烙有专属他们那个时代的英雄的印记。 时间过得飞快,像我们这帮七十年代出生的愤怒青年都已经胡子一大把,我们曾经深爱的NBA和那些硬邦邦的摇滚乐,也早过时了。百事公司明白得很,如今能煽动孩子从口袋里掏出硬币购买可乐的英雄已经是在NBA摸爬滚打的国产状元姚明,以及在充斥街头巷尾的RAP旋律里怂恿小家伙们“快使用双节棍”的周杰伦。 其实,在我们这群古董青年心底,仍然异常清晰的烙着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英雄的名字,比如迈克尔·乔丹,还有崔健。 飞人乔丹和摇滚先驱崔健是撼动着我们少年时代的精神教父,在我们业已逝去的青春岁月中,埋藏着无数关于这些英雄的记忆,那是一种红色的幸福。 一块红布 现如今,再想居心叵测的拍乔丹这等大英雄的马屁已经变得无比困难——他老人家头顶上被人扣的高帽儿实在太多了,足以让一切吹捧瞬间化为原形,变作狗屎。所以如果聪明一点儿的话,我们就不能再妄图乱拍乔老爷的马屁,而只能老老实实的回顾历史。 记得十年前我上中学的时候,每年夏天为了看公牛队的总决赛,整个学校的男生都要参与策动一次规模空前的集体大逃课,在比赛开始之前蜂拥涌入学校周围的小饭馆,迅速占据离电视机最近的位子,然后每人要一瓶2毛5分钱的香蕉汽水。 除了无法自拔的挚爱拥有迈克尔·乔丹的NBA之外,很多九十年代初的中学生还经历过另外一种疯狂:抢购红布条儿。读大学时曾跟一个研究当代诗歌的教授聊天,据他回忆说1990年前后有一阵子全北京布店里的红布几乎都脱销了,就因为当时崔健写了一首歌,叫《一块红布》。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崔健每次在演唱会上唱这首歌的时候,头上总要系一块红布蒙住眼睛,而台下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也都跟着用红布蒙住眼睛高声喝唱,场面蔚为壮观。后来,有人跳出来大骂,说《一块红布》压根儿不是什么情歌,是在影射政治。其实与其如此无聊的生拉硬扯,还不如说崔健写《一块红布》的时候就无比英明的预言了红色“公牛王朝”的诞生。 “公牛王朝”如同一道强劲绝伦的赤色旋风,摧枯拉朽般的涤荡了所有挣扎在90年代的年轻人的心灵,它唤起了人们平淡生活中意外的激情。当迈克尔·乔丹用那件鲜红的23号球衣蒙住所有孩子眼睛的时候,“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你问我还要去何方,我说要上你的路”。 漫漫黑夜 只要迈克尔·乔丹还站在球场,所有打球的年轻人眼前都别无选择的蒙着那块红布,幸福的同时,眼前其实一片黑暗,啥也看不见。 前些年于海外自杀的诗人顾城有两句诗最为著名:“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但照现实看来,此语纯系小资青年茶余饭后空想间所放的一记雅屁。诗人最终也用自尽证明:只要黑夜继续,寻找光明就是死路一条。从这种意义上讲,1998年之后所有被人们期望继承飞人衣钵的年轻人都挣扎在没完没了的黑夜中。 1998年乔丹第二次退役后,科比、卡特、艾弗森三人并驾齐驱,青云直上,日渐成为NBA呼风唤雨的新天王。然而2000年夏天,当38岁的迈克尔·乔丹再度复出时,三个小天王的眼前如同又被蒙上“幸福”的红布,重回黑暗。无论40岁的乔丹是否还能继续翱翔,公牛王朝时赤色飞人的万丈光辉都足以普照天下,将科比、卡特、艾弗森这群孩子笼罩其中,别无出路。 与乔丹相比,艾弗森太孤独了,他身边没有皮蓬或者罗德曼式的强援,哪怕一个像科尔那样神准的三分手,也不曾有过。多年以来,艾弗森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误解中孤军奋战,结果总是自己伤痕累累,却依旧找不着答案。 卡特的飞翔和扣篮如此完美,但只要乔丹还在,人们刻骨铭记就永远是80年代赤色23号三度在扣篮大赛上从罚球线起跳的惊情一扣,而不是好孩子文斯·卡特2000年的那次美妙演出。 在希望能从飞人手中接过篮球火炬的圣徒中,科比·布莱恩特无疑是最杰出的一个,并且对此迫不及待。在乔老爷留在球场的最后那段日子,小科先在全明星赛上毁掉了乔丹的完美谢幕,接着又在飞人斯台普斯中心告别战的新老对决中狂揽55分,尽显王者本色。然而,当赛后记者问乔丹科比是否已从自己手中将飞人火炬接过时,老人家只是淡淡笑道:“他的确分得了火炬的一部分,其他几个人也接过了一部分。”一句话,就让孩子们的所有努力暂时白费。 在华盛顿最后两年的演出虽然不够精彩,但毕竟此时的迈克尔·乔丹已经是一部满载辉煌的传奇,在40岁的时候,他至少还有足够的能力证明:在他打蓝球的年代,从来没有人能真正超越迈克尔·乔丹,也从来没有人能从眼前那红色的幸福中彻底解脱。 天亮了 公元2003年夏天,统治了NBA二十年的迈克尔·乔丹终于永远的离开了篮球场。于是,勒布朗·詹姆斯的天亮了。 当年崔健每次把《一块红布》唱到最后的时候,总要奋力扯下蒙在眼前的那块红布,以表达年轻人对光明的渴望。现在,NBA新科状元勒布朗·詹姆斯终于也能把飞人蒙在自己眼前的那块红布狠劲撕碎了。 其实,詹姆斯幼小的内心很孤独,他的母亲是个十足的荡妇,连他自己也是母亲跟一个有着6次犯罪记录的猥琐男人一夜情的产物。在詹姆斯的童年里,除了篮球,剩余的只有关于贫穷、动荡、淫邪的记忆。回忆过去的时候詹姆斯说:“很多人认为,作出不读大学、直接升入NBA的决定会很困难,实际上,我必须作出一些更难的决定。我得决定自己是在街头抽烟还是回到教室,我得决定自己是否应该去商店偷东西……你知道,做这些决定很艰难,但当我回到球场上时,我知道我只需要做一件事:打好篮球。” 孤独的孩子总喜欢寻找一个心目中至高无上的英雄,并通过对偶像虔诚的膜拜来慰籍心灵的寂寞。从小就几乎整天泡在篮球场上的詹姆斯把自己心中的英雄锁定为芝加哥公牛队那个无所不能的23号,于是,他也为自己选择了23号球衣。 多年以来,迈克尔·乔丹是詹姆斯成长的全部动力。在他自己那间狭小的卧室里,横七竖八的贴满了飞人的海报。1.98米,那是小詹姆斯从小梦寐以求的身高,然而在当自己已经达到这一完美的“飞人”标准,身体却仍在无可挽回的疯长时,詹姆斯感到无比沮丧,他曾一度拒绝接受身高测量,甚至恼羞成怒的叫嚷:“别再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我只管打好球!”对于这样一个从小就对乔丹崇拜得死去活来的孩子而言,飞人的存在,有时候可能会是一件成长的枷锁。 毕竟,与科比、卡特那一代人相比,18岁的詹姆斯要幸运得多,当他最终选择像一个男人那样投身NBA世界的残酷角逐时,无法超越的“飞人”已经彻底离开。詹姆斯眼前,是一场场已与乔丹彻底无关的篮球比赛,是一片片可以肆意开垦的处女地,于是在每次完成灌篮后他都要声嘶力竭的宣布:“King James!” 炒疯了 在勒布朗·詹姆斯尚未正式宣布参加2003年NBA选秀之前,就早已被无数球探从俄亥俄州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中学里狠狠地挖了出来,加足佐料,生煎爆炒。 在ESPN2台向全美直播了他率领母校圣玛丽高中击败全美排名第一的橡树山高中的那场比赛之后,NBA总裁大卫·斯坦恩便将其奉为拯救美国本土篮球运动的救世主,耐克公司也在与阿迪、锐步等竞争对手打得头破血流之后为小皇帝献上一份7年9000万美元的广告合同…… 骑士队老板戈登·加德在抽得今年的状元签后欣喜若狂:“詹姆斯将在未来数年内实现克利夫兰人民的梦想,带领球队进军季后赛,整个城市将会为骑士队和詹姆斯骄傲。”这种肆无忌惮鼓吹不禁让我们怀念1984年公牛队总经理罗德·索思在首轮第三位选中乔丹时所说的那些老实话:“我们本来只想找个中场,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希望他有7英尺高,但他没有。乔丹不是来拯救公牛队的,而且我们也不会这样要求他。” 得意忘形是大多数孩子的天性,在众星捧月下,小詹姆斯渐渐沾沾自喜,他开始习惯对人们说:“ 声望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从高中一年级开始我就成为公众瞩目的人物了,现在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感到新鲜,我已经习惯了,我愿意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超级英雄,叫我篮球先生吧!” “我喜欢在人群前表演,记住,我的球迷比骑士的球迷还多呢!”……这些话同样让我们怀念1984乔丹第一次静静走进公牛队更衣室时说的那句:“我不认为我的到来会让芝加哥队明年就面目一新”。 世界变得越来越浮躁了,人们已经没有耐性看着英雄慢慢成长,而更习惯于用金钱和传媒在一夜之间就打造出光芒万丈的偶像;就像人们已经很难再安下心聚在家里包一顿饺子,而宁愿去麦当劳啃那立等可取的薯条。 习惯了被人关注的詹姆斯还不能理解19年前乔丹第一次身披公牛战袍,在主场迎战华盛顿子弹队时所遭遇的无人喝彩。关于现在的詹姆斯,乔丹说:“现在还很难想像这孩子到底有多大的潜力,他在以前的对手不过是一帮念高中的小家伙。” 面对老飞人刻薄的质疑,童心未泯的詹姆斯几乎受宠若惊:“我知道他这是在刺激我,乔丹就好像我的父亲,对此我除了不断的训练提高之外别无选择。” 最后,请再多给18岁的勒布朗·詹姆斯一点儿撒野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