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深夜，在飞抵北京两个小时之后，姚明在北京方庄的一家普通家常菜饭馆里大快朵颐地吃着8个月来没碰过的水煮鱼。
他夹起一块鲜白的鱼肉，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乔丹这两天怎么样了？”
20日上午9点45分，乔丹西装革履，英气逼人地走进国际俱乐部饭店的新闻发布厅时
，姚明因为时差的缘故已经早早醒来，但还赖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阳光。
整个记者招待会，乔丹一共回答了9个问题，但没有一个关于姚明，虽然姚明也许是唯一一个能让乔丹记住名字的中国球员。在那之前的网站聊天时，有网友问起姚明，乔丹的回答很平淡也很自然，他夸了姚明，说他“会越来越强”。
姚明也说，他不想再多说乔丹。“他已经退役了，不再向前走，”姚明说，“但那些伟大的功绩永远摆在你前头。什么时候你一想起他，那些影像都会留在你心里。所以现在任何时候再说乔丹应该都是一样的，对我来说，起码和一年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一年多以前，在亚特兰大全明星赛的中场仪式上，乔丹在舞台上挥手道别，其他所有全明星球员站在他身后的台下。姚明高高地站在那儿，和全场球迷一起静静地倾听。他当时说：“人一辈子能活到这份儿上，真的够了。”
那是一种敬仰，由来已经多年。姚明拼得很苦，这点乔丹也有感触。2002年11月，乔丹和姚明第一次在休斯敦交手，那天是姚明第一场首发。乔丹说：“姚明背后是那样一个大国，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期望都压在他身上。但只要他上场，就得让自己心里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迈过这个关口。”
乔丹也许不会真正明白姚明的艰辛，但他深知自己的历程。他得分如拾草芥，但在他进入NBA的前7年，很多人说公牛只要有乔丹就得不了冠军。这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所以搬掉石头的感觉最痛快。所以乔丹说：“1991年的第一个总冠军是我最难忘的一个。”
姚明是当年的状元，又来自遥远的东方。很多人说他配不上这个状元，这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两块石头形状不一，但搬掉之后的轻松畅快和成就，映衬着人人都有的人生体味。
那一天，乔丹还开了哥们儿巴克利的玩笑。当时巴克利因为说姚明永远都不能在一场比赛里得19分而刚亲了驴屁股，乔丹大笑说：“我听说他亲了个四条腿儿的东西，但他到底亲的是什么？”
姚明承了乔丹的情。他后来本有机会和乔丹一起走上NIKE公司的超级旗舰，成为整个东方世界里身价最高和最具影响力的超级巨星，和乔丹东西相应。但他最终选了锐步，里面有一条理由是：“NIKE已经被乔丹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方，确实拥有至高的地位。但我做事情，做选择，往往不喜欢和最强大的在一起，那样你只能让强的更强，但你的价值可能会被忽略。我做了现在这种选择，然后希望靠自己的努力把这个品牌推上去，那样我会更开心。”
换句话说，他希望自己可以和乔丹一样，所以没有选择和乔丹站在一起。为了接近，所以远离。
作为中国篮球的掌门人，篮管中心主任李元伟昨天也应邀去看乔丹。但姚明说，他从来没想过，昨天会再跑去什么地方，去看乔丹一眼。20日下午，当乔丹正在给NIKE高中联赛冠军队员们颁奖的时候，姚明正在天坛公寓尤纳斯的宿舍里探望老头的病情。这是悉尼奥运会之后两人头一次相见，嘘寒问暖，聊聊国家队的状况。等他再回北京加入国家队，起码要两周之后。
“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姚明说，“现在也不敢奢望将来能够实现像他(乔丹)那样的奇迹。但至少有一点，从17岁到现在，我每一年都肯定在向前走，从来没有浪费过时间。乔丹那么强，就是因为他从不满足，我觉得这点最重要。”
相望江湖，何必相见，此时一言一语都已多余。
(杨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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