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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坛骁将巩晓彬传记连载2章2节 叶鹏:这孩子“挺坏”

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12月30日11:35 新浪体育

  叶鹏是山东济南人,1947年5月5日出生,曾在济南部队篮球队打球,退役后任济南篮球队教练,后任山东男篮主教练七年之久,是与巩晓彬关系最“铁”的教练。

  聊起巩晓彬,叶鹏以一句“说来话长”作为开头。

  “我和巩晓彬的缘份,起自1986年的山东省第13届运动会。”

  “那时,我带济南队参加省运会。济南男篮在解放以来,一直处于全省“老三”的位置,排在烟台和青岛之后。那时晓彬刚从足球转到篮球,就代表济南市参加了省运会。那年我们打了翻身仗、获得了冠军,此后济南队就开始多次拿全省冠军了,这当然是因为我们有了一个全省最好的巩晓彬。1986年晓彬才17岁,其他队比如说烟台、青岛的老队员,很多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算是晓彬的叔叔辈。起初那些球员还对晓彬不以为然,比赛打完。才算服气。从那时候起,我就看出晓彬有几个特点:第一,争胜好强;第二,脾气很坏;第三,集体荣誉感很强。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在场上竟然敢批评那些年龄比他大很多的球员,人家都25、26岁了,他才17岁。他在场上个子高,站在中间,你要不积极退守或不积极,他喊人家。当时这一点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另外,他不怕强手,他不管你是山东男篮一队的还是国家队的,他敢打。所以,当时济南队能获得冠军,这是集体力量的结果,也是巩晓彬个人努力的一个回报。”

  “在这些球员里面,就数巩晓彬个子最高。他有足球的底子。足球说句实在话,就是摔、打,对抗比篮球要强得多,叫合理冲撞。所以,晓彬能抗。但是,那时的晓彬,篮球的基本功很粗,几乎没有,但是他敢于和人接触,这是他和其他队员不同的地方。”

  “1988年在济南办的的全国首届城市运动会他参加了,那次可以说奠定了他以后篮球之路的基础。那时我带的济南市男篮都是土生土长的队员,专业队的很少,人家都是省队的专业队员代表城市来参加比赛,可我们不是。除了晓彬之外,其他队员与人家相比可以说非常差。但最终我们还是得了个亚军,当时中央电视台新闻里说我们济南队是‘名不见经传的黑马’。晓彬从这场比赛开始杀出来了,从此他进入了中国青年队,中青队任务结束后到国家队,以后就很少回山东队了。”

  叶鹏认为,巩晓彬的性格“很有创造性”,因为他看上去“挺坏”,“实际上很聪明”。“他不是现在这种教育模式教育出来的孩子,你让他上东他上东,叫他往西你往西,他有自己的主见。”叶鹏说,人们叫巩晓彬“逍遥王”,山东队的队员们叫他“皇帝”,确实不是随便叫的,巩晓彬确实有他自己的一套。“晓彬年轻一点的时候,他才不管对手是国家队的还是什么名将,他谁也不服,在他眼里,他没有服的人。包括与刘玉栋的对抗,2002—2003赛季他最后一次在主场打八一,虽然山东队最后输了,可晓彬以33岁的年龄,打刘玉栋照样不处下风,甚至是略占上风。”赛后,晓彬特别高兴,那意思是“我占上风”了。

  “山东男篮可以说是随着晓彬等人的逐渐成熟,才一步步强大起来的。以前,山东男篮不是甲A队伍,职业联赛前更是在全国12支队伍中连前八名也不是。第七届全运会上,大彬包括小鞠、大纪这一伙逐渐成长起来,获得了第七名,那时是历史最好名次。那时候我就看出他们以大彬为首的这一伙,很有朝气。那届比赛,有这么一个细节,头一天晚上我们打八一,然后第二天我们与前卫队比赛。八一队是七运会的冠军,为了避开它,我们教练组,当时是吴桂林主教练和我,决定在与八一队比赛时保留一下实力,不准备跟它拼,而是第二天争取拼掉前卫队。所以在比赛中,我们没有派晓彬首发。年轻气盛的晓彬在比赛中跑到我们教练跟前,非常生气地问:‘为什么不跟八一队打?为什么要放弃?’显然,他不服气。七运会期间,我们跟八一打了几次教学比赛,有些是半公开的,有观众的比赛一共打了四五场,我们都赢了它。晓彬认为我们是能胜八一的,所以很生气,就跑到我们跟前说。吴桂林和晓彬他爸爸关系很好,他是看着晓彬长大的,他们两家关系到现在也很好。晓彬当时不愿意了,我就跟晓彬解释,因为明天上午咱们要跟前卫队好好拼一下,所以才不拼八一。晓彬反问,咱们为什么不跟八一拼,它有什么了不起?明天跟前卫队打就一定有把握吗?这就是他的脾气。”

  “1995年我们参加了CBA联赛,这一帮子队员就成熟起来了。当时的主教练是赵选民,我什么也不是,只在队里帮帮忙。那个赛季,其他队都有老队员,我们全是年轻的。1996年之后,大部分时间就是我来带队了。”

  “晓彬在队里为什么有那样的位置?甚至大家在队里叫他‘皇帝’?这绝对不是人为树起来的,而是在长期激烈的比赛和竞争中形成的。因为篮球队也是一个业务单位,它是靠技术和业务来立身的。晓彬在场上有一种‘霸蛮’的气势和风度,霸是霸气,蛮是蛮不讲理,这是运动员成为优秀运动员的重要因素。就像毛主席说的一样,搞体育就要有‘霸蛮’精神,没有这种精神不要搞体育。晓彬就有这种气质,他从小不是听说听道的孩子,他是个调皮的孩子,到了运动场上,他把这种性格带来了。没有这种优秀的品质,他也成为不了优秀的运动员。晓彬之所以成功,除了他的先天遗传和刻苦训练之外,我觉得这种精神是最重要的因素。无论从他的前期,还是当运动员的后期,国家队里有了王治郅、巴特尔和姚明后,他也没有怕过他们中任何一个人。”

  “1995赛季之后,我接手山东队之后,队伍先后进入全国前四、前三等。1997—1998赛季是晓彬的巅峰之年,那年他成了‘得分王’,我们八连胜,第九场对八一在客场输了3分,在主场赢了他们17分。那一年是晓彬最辉煌的时期。山东男篮之所以以巩晓彬为核心,是逐渐形成的,山东男篮后来赖以威振篮坛的‘双塔’,实际上也是以晓彬为核心,他的犀利进攻给对手造成很大压力,由此拉出很多空挡,纪敏尚的机会也就出来了,他的半截篮威力才能得到发挥。”

  “巩晓彬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他从不人云亦云。在队里面,也从不乱说话、搀和一些事情,是个让人信得过得的人。但这也是他的弱点,为此也吃过亏。”

  叶鹏说,晓彬当教练后也很“霸道”,“这是我对他当教练以后的评价。俗话说‘慈不带兵’,在这一条上,我觉得他角色的变化很快。他从运动员下来之后,很多人,包括我都为他捏把汗,因为当运动员时,他平常对自己不像其他队员那样要求严格,当教练后他能带好队吗?我是带着这种疑问的。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实践证明,他带队非常好,而且他要求队员非常严格。日常一堂课他罚队员好几次。队内对抗,输了,罚;训练不积极,罚;干劲不足,罚……”

  “我觉着他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在当队员的时候,他可能要求自己不太严格,这个不太严格不是指生活作风,是指训练,指在队里的一些事情。我们不能因为他是一名优秀队员就说他是完人了。但当教练后,他转变很快。”

  “在教练这个岗位上,从两三年之前我就有意培养他,有时候在准备会上,让他在最后讲一讲。赛前有些事情也找他商量,比如说首发阵容、有针对性的训练和战术等。这样做也是为了调动他的积极性。同时,他脑子非常聪明,有领导才能,嘴非常严,不附炎趋势。平常他可能跟其他人的交流少一些,但是他看得起的人,他是很尊重的。晓彬个性很强,但他在队里,从来不玩‘个性’,现在当了教练,他对不认真工作的人,就更加反感。”

  “对于晓彬当退役当教练,我放心。我作为一名球员没有打过国家队,这是缺憾。从济南部队队退役后,我从在济南队当教练起后来又做了山东男篮的教练,但在视野和经历等方面,始终有遗憾。大彬跟我不同,在国家队和亚洲的绝对实力让他在无形中树立了威望和威信,重要的是,这是业务单位,是靠实力说话的。晓彬在训练中讲得比我细、体会比我深、视野比我宽,对他当教练,我放心。这次山东男篮到三门峡去打俱乐部杯决赛,晓彬打电话给我,说:‘叶导,这是俱乐部杯决赛,你去不去?’我就跟他说,‘晓彬,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我不用去,我非常放心。’”

  “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我认为他从队伍管理、执教思路到训练思想,能力是高水平的,这个年轻人的未来很有希望。现在山东男篮这支队伍很有朝气,作为老教练,我从内心感到高兴和自豪。”

  “说句实在话,从1986年我们开始合作,直到今天把教鞭交给他,一开始我也有疑问。首先是他的性格。但是,从他带队后的这几个月,我们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巩晓彬,跟我们的想象绝对不一样。他每周都在队里开业务会,而且定期值班,在值班的时候,他是坐在酒店大堂里等所有的队员回来。”“在训练中,他要求也非常严格、非常高。有一次训练结束后,他安排队员罚球,一人罚一个,要全部连续罚中才能结束训练。那一堂课从下午2:30一直练到了晚上7:30。到最后还是我给他下的课。那是在大约7:00的时候,他老婆王晓芳因为孩子生病来叫他去医院,他不得不走,临走的时候还交代助理教练杨文海,一定要练到符合要求为止。到最后,我一看时间太晚了,就想了一个变通的办法,我说连进10个就可以下课了。当时是16名队员练,最后罚中10个,下课了。”

  “后来我想,当时我做得不对,就应该按照晓彬的思路,罚下去,锻炼队员克服困难的意志和精神。实际上,在晓彬接队之后,我没有事的话,一般下午都到队里去,看他们训练。我从来不去干涉或者影响他,坚持要他按照他的思路和思维方式改造球队。我就这么观察他,说句实在话,我感觉我的那一套东西真是老了,实践证明让他接手是正确的,他是一名合格的教练。在这之前他的爸爸妈妈也跟我交流过他退役后做教练的事情,主要是担心角色转变太快和山东男篮新老交替、青黄不接的问题。我认为晓彬的转变很快,而老队员对他帮助也很大,鞠维松、纪敏尚、刘铁和陈照升等人对他帮助很大,不说别的,带头服从他的命令、听从他的指挥就是最大的帮助。”“晓彬带队也很有想法,他接手后,把中间队员全部开走,高杰、吕岩、孙中成甚至是刘振都离开了球队。他提拔了一大批年轻队员上来,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水平提高相当快,这是山东男篮未来的希望。在挑选外援上,晓彬也相当细致和严格,绝不随随便便确定,最近有好几批队员来试训,晓彬一看水平离自己的要求有差距,肯定是第二天就让他们走人。他坚持自己的观点:请外援就要请有用的。”

  “晓彬是帅才,有威望,他现在缺的是临场指挥经验,但这要给他时间。山东男篮现在处在新老交替时期,但其他各队情况也不是太好,只要调教得当,山东男篮还是有希望的。”巩晓彬是不是帅才?他进篮球专业队的第一位教练、后来又长期给叶鹏当助手的老教练隋福安,用自己的观点补充了叶鹏的说法。

  “作为运动员,晓彬打球有头脑,比较用心,他一直作为国家队主力队员,参加过亚锦赛、亚运会、世锦赛、奥运会,还到美国训练比赛过,见识多广。就篮球运动员的水平来说,他达到了中国篮坛的顶峰,在亚洲也数得着。这一切,都是有目共睹的。”

  “晓彬的退役曾经引起很大争议,但你想一想,晓彬已经34岁了,还能打到什么时候?俗话说,30而立,晓彬不小了,他应该能把一线队调教得更好。当运动员比较单纯,除了训练就是比赛,但当教练就不一样了,晓彬比谁都明白,他父母都是当教练的。他知道,当教练很辛苦,又操心又费力,除了技战术之外,还要做球员的思想工作,等等。他当上教练以后的这段时间,我看他不错。他有丰富的技战术功底,也很用心、很努力。对他来说,困难肯定有,毕竟他当运动员的时候是山东男篮举足轻重的人物,退下来之后,留下的空挡怎么去弥补?山东队没有王治郅和姚明那样的人物,晓彬现在也没有已经成熟的接班人。我们要正视山东队的现实,要给晓彬时间,要理解他。”

  “你努力了不一定能得到,但你得到的,肯定是你努力所得。我相信晓彬能够把山东男篮衔接起来。”

  谈到与巩晓彬之间的个人关系,叶鹏颇多感慨。“我跟他的感情可以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们一起创造了山东男篮的辉煌。我记得很清楚,也是让我很感动的事情,是1988年第16届省运会,当时晓彬打完奥运会刚回来,我俩住一屋。我们济南队与烟台队决赛,当时我们队只有晓彬和杨文海是专业队员,烟台队全是,而且还有鞠维松、徐长锁等省队队员。比赛是在淄博打的。我睡不着觉,因为如何让晓彬摆脱对手的包夹防守、让他形成一对一的机会,对我来说是个难题。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起来摆弄战术板,一摆弄就是一个多小时。晓彬不时看看我,后来,他忽然说话了:‘叶导,干嘛那么费脑子,没事,绝对能赢他,咱们场上见。’晓彬的话让我宽心,而第二天的比赛,我们果然击败对手获得了冠军。”

  “在那种情况下,他反过来安慰我,这让我很感动。在我带队打CBA联赛以后,我们一直相互支持。也有出现低谷的时候,我们俩也会开诚布公地交流。比如说2002—2003赛季,我们请来了美国外籍教练休利当助教,实际上到后来,大家感觉休利的训练有问题,晓彬就跟我说,休利的训练不行,让他走吧!”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有私心,因为我执教山东男篮这么多年,外界评价不一。比如说马连民、马大哥,是我请来的,我是真心请他来,可到最后我不得不出来;利马斯来了之后,球队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还是我出来才稳定了局势,外界就有人说我排挤了马连民、赶走了利马斯,这让我很尴尬。实际上,利马斯的问题完全跟当时的俱乐部有关,某些人士要进行改革不错,但是他们是对人不对事,把晓彬当靶子,这就背离了改革的初衷。晓彬也很苦闷。我也为此跟俱乐部和体育局领导交涉过多次,然而外界不了解这些,所以猜测很多。所以2002—2003赛季当晓彬提出休利的训练问题后,俱乐部也坚持要休利走,只有我坚持让他留下来。我怕再让我留个不容人的名声,这是我的难言之隐。但晓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安慰我,替我解脱责任,我是不会忘记的。”

  谈到巩晓彬的私生活,叶鹏透露了几个可贵的细节:

  “晓彬当运动员在球场上兢兢业业,带领大家顽强拼搏。作为一名年轻人,生活上也不应该太单调,所以他平时可能和我们这些老教练的思想不太一样,但是他绝对不出大格。要知道,运动员的生活相当枯燥,晓彬平时更多的是休息,然后是玩玩车,听听音乐。他跟李昕的事儿,晓彬从来都不在队里提,从我的感觉来看,晓彬是个内向的人,而李昕是个非常外向的女孩子,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太大。听说现在李昕也已经结婚了,先生挺好,好像是个什么重要人物的秘书。而晓彬,有了王晓芳这个可心的太太,还有孩子。应该说,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最后,叶鹏颇动感情地讲:“可以说,在这一生中,俺俩为山东男篮的成长做出了贡献,俺俩也分不开。我是他的长辈,对他的成长和问题甚至是毛病,我能善意地提出来。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也帮助他。我俩从来没有公开干过仗,互相之间留了个面子,应该说我们做到了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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