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神射手罗兴梁》第四章 另类大学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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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01月16日13:46 新浪体育 | |
新浪体育讯 文化大学四年里,我和其他大学生过一样的日子,却享受不一样的生活。 当他们为谈恋爱而苦恼,我面临的是东元电机队解散,宏国接手易主的命运;一群人呼朋引伴去郊游,我却跟着其他篮球选手,外出比赛;大家窝在图书馆里,埋首苦读准备期末考,篮球场依然是我埋首苦练的不变所在。但我从来都不觉得这四年错过什么,反而得到教练的指导,让我的球技更为成熟。球队换了老东家,使我及早面对打篮球也会有失业的可能,做好心理上的调适。一场场的国际赛,开阔篮球视野,争取金牌荣耀。或许在其他同学眼里认为的苦差事,我却在大学四年里乐在其中,走出与大家不同的生活风格。 挣一只大学文凭 在东方工商的三年内,没日没夜的练球与参加甲组比赛,让我忙到几乎快忘了我的学生本职。高三时,心里盘算:干脆不要念书,全心全意打好甲组篮球?还是上大学,继续我的学生篮球生涯?虽然我在甲组已是队中的主力球员,但如果我放弃升学而选择篮球,以后我的运动生涯一结束,一个高职文凭实在很难在以学历挂帅的台湾就业环境,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升上大学,至少毕业出来还是个大学生,要找工作也比较容易。基于现实因素考量,我选择继续求学的路。更何况念大学后,可以不用再受到东方工商军事化的管理,放松心情打球,并享受别人口中所谓“多彩多姿”的大学生活。 职业球员,兼职学生 满怀着理想与憧憬,顺利考进台湾最“高”学府——文化大学体育系。在文化大学后校门看着台北市热闹的街景,颇有君临天下之快感。心想,能在环境如此优美的阳明山上打球、念书,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但是,那只是想想罢了! 上大学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全国最不像大学生的大学生。别的大学生,最多是打个工,兼个差,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以当学生为乐。反观,我一个人却得身兼四职,包括:台北队、台北大专代表队、东元电机队(大二开始变成宏国队),以及文化篮球校队。如此繁重的训练,确实让我的大学生活过得“充实”的不得了。每天早上六点就得练球,一直到八点上课前,便结束了一天当中的第一阶段练习;中午吃过午餐,休息一会儿,就得马上投入学校校队的练习,开始第二阶段的练习;到下午,下课以后,得从阳明山一路下杀到台北市,继续参加甲组球队的练习。 一天三阶段的练习,都还算是“承平之世”。要是遇到当选代表队,就得开始“戒严”,硬是在满满的行程里抽出时间,参与国家队的训练,这时,恨不得自己是个会分身的忍者。我的大学生活可能什么都不缺,唯独时间永远不够用。 看着其他同学,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穿着新款的衣服和鞋子,跟大家到处联谊;我还是穿着大家眼中的制服,球衣和球鞋,和我唯一的情人——篮球联谊。就连星期假日,球队也有赛事要进行,光是休息就来不及了,更遑论参加社团活动。也因此在大学四年里,我成了“海鸥社”的忠实社员,一个人到处飞来飞去,一个社团也没有参加。 将一切重心放在篮球上,和班上同学的互动自然少了许多,也没什么时间享受学生生活。其实从国中开始,我的学生生活就一直是以篮球为中心。回头想想求学期间,当篮球选手好像才是我的本业,而学生似乎只是兼职的工作。常有人问我觉得可惜吗?一点也不会。毕竟篮球给我目前生活的一切,也从它身上,得到许多学生享受不到的乐趣。 我的黑貂小老婆 每天在阳明山跑上跑下,除了通车麻烦外,时间也无法掌控。原本想和其他同学一样,买辆机车代步。但父亲认为骑山路太危险,常有雨雾,还好在甲组打球小有积蓄,因此听从父亲的意见,决定买辆车,犒赏自己打球的辛劳。 一开始我对车子不是很了解,因此锁定汽车大厂出产的车辆。和家人与朋友一阵商讨后,决定买了我生命中第一辆宝贝车——福特天王星。 虽然不是最新款的车,但有了它之后,不论是上山念书,亦或下山练球,确实带来许多便利。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在台北市车辆成长快速的交通下,这辆手排车可是让我在市区吃足了苦头。一遇到塞车,我的左脚就得开始和车子的离合器展开一场马拉松式的殊死斗。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左脚也快抽筋了。经过一阵子的恶斗,我决定投降将它转手。接着开始物色男人口中的第二个老婆,只不过经历上次的经验,心里有谱,一定得买自排车。 有一天,经过台北金山南路,看到美国车厂貂族系列的车子。在一片车海中,看到一辆令人舍不得眨眼的车——小黑貂。不管是它独特的外形、齐全的配备,以及高安全性,都让我惊为天人,“这辆车根本就是为我生产。”但七十多万元的车价,对一个学生来说可以说是天价。 “没关系,那就用分期付款,”心中对这辆车的喜爱已远远压过现实的理性。有了贷款压力,一定得注意自己的开销。本来就不怎么乱花钱,再加上忙碌的球队训练,让我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生活各方面虽不宽裕,至少都过得去。就是因为这辆车得之不易,在慢慢拥有它的过程中,我更加疼惜与它经历过的一切。就算现在换一辆更大、更舒适的奔驰车,念旧的性格使我对这“只”小黑貂情有独钟。 大学四年,每天奔波阳明山的山路,哪里有测速照相,或是哪个路段又多个坑洞,我都比养工处的人还清楚。舟车往返固然累人,倒也练就出不错的开车本领,要是不打篮球,也许还可以充当出租车司机。幸亏有四轮工具的辅助,使得我奔波在学生与球员两个角色之间并没有失衡,一步步修完大学的课程。 游泳与体操是命中天敌 在文化大学是念体育系,各种运动课程都得选修。自己对本身的运动细胞还颇有信心,所以大部分的课程都能轻松过关,特别是篮球,对我来说更是唾手可得的“营养学分”。但是每个学生都有他最头疼的科目,我也不能例外,有两项课程像天敌般地“克”住我。 第一个就是游泳,但我可不是一个旱鸭子。只不过文化大学并无游泳池设备,校方得向外租借场地,所以游泳课程只好挪到晚上。但晚上时间,与甲组球队练球的时间相冲突,导致原本是大一就可以修完的课目,我却延到大三才修完。 由于游泳运动时所运用的肌肉和篮球并不相同,所以每次上完游泳课,总觉得比打完十场篮球赛还累。只要晚上练习,球队教练一看到我身体的劲都使不上来,呈现半虚脱之态,不用问了,今天我一定有游泳课。体操则是我另一个望而却步的科目。在体操运动过程中,万一没有做好充分的热身,以及保护动作没做好,很容易受到运动伤害。有一次就是在做前滚翻、后滚翻时,一个不小心,拉伤了肌肉,害得在复原的那段期间,光是练习都觉得相当难受。 此外,我很怕上单杠与双杠课程。第一次上课,要上杠前,还幻想自己可以像参加奥运的大陆体操选手,很佩服他们可以玩单、双杠,就像穿梭树林的松鼠,飞换自如,整体动作极为流畅。 然而,所有的幻想都在我做杠上旋转动作时化为灰烬。不知是上杠前手上擦的粉不多还是旋转的力道拿捏得不当,我的手掌不是擦伤就是起水泡。经历过创伤,连平常不爱摸鱼的我,以后上体操课,都保持着“能闪就闪”的最高原则,怕万一有个闪失,连带影响到我的篮球生涯。 但这样混也不是办法,考试时还是免不了又翻又爬,否则会被当掉。所以测验前一天,就找同班同学,以“交易”的方式,我教他篮球技巧,他教我一些起码过得了关的体操基本动作,两个人就恶补一整晚。幸好老师并没有特别刁难,好不容易结束最令我头疼的难关,专心打球。 文化无高手 加入篮球校队,似乎是我念书的宿命。在高中便小有名气,来到文化大学,当然是二话不说,马上被网罗到学校篮球队。 在队上,遇到另一个与李建瑞老师相仿的狠角色,李鸿褀教练。 国中李老师会持家法训练大伦国中的球员。到了大学的李教练,才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成年,只要训练未达要求,即便是明星球员,他可是毫不留情面地搧你耳光子。“在我的队里没有明星球员。”这是他的领导哲学。很凶、很悍,是我对他的第一个印象。 练球迟到可是犯了他的大忌,一定重罚。有一次因为阳明山花季,交通大堵塞,害得我练球迟到,李教练即使知道原委,还是赏我一大板。被打的时候虽然很不服气,但回家静下来想想,如果他原谅我,不对我作任何处罚,以后每个人都以塞车当迟到的借口,那他要怎么带领全队?被他打不是最严厉的处分,一个球员最怕的不是受皮肉之苦,而是不能出场比赛,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遭罚坐冷板凳 大学时期最重要的比赛就是大专杯联赛,全省大专院校的篮球校队都在这场比赛中一争篮坛盟主的宝座。大二那次比赛,文化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辅仁大学。我们都是大专杯的传统劲旅,所有篮球好手几乎分布在这两所大学就读,所以实力自然旗鼓相当。 比赛当天下午由于参加宏国队的训练,并没有跟着学校校队一起到体育馆。待训练一结束,马上冲到体育馆参加比赛。到了比赛场地,球赛已经开始,但才过一两分钟,心里头还在庆幸赶上,应可以马上上场拼命。“你先坐着。”李教练这句话就像一桶冷水,往我体内想上场的热情泼洒。虽然没有赶上热身,但至少我是在比赛开始没多久就到场,教练如果真为球队胜负着想,派我上场多少能增加胜算,我心里纳闷:”难道他真的把胜负看得那么淡?” 场上的比赛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干坐在场边也不是办法。好几次自动向李教练请缨上阵,他无视于我的请求,继续指挥场上的比赛。一直到中场休息时,李教练才释出我的”冰”权,”罗兴梁,下半场换你上场,“听得出他的口气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不过对我而言,这却宛如天籁之音,“终于肯让我上场了。”心里开心都来不及了。虽然刚才纳闷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不过只要能上场比赛,就先把所有烦恼先拋在一旁,将全副的心力放在比赛。我就是这种很容易满足的单细胞生物,不管教练之前怎么对我,只要肯让我上去比赛,我很快就会忘掉所有恩怨,一切等比完再谈吧! 比赛结束,尽管我们赢了比赛,李教练还是用责备的口气提醒我:“我不在乎今天罚你半场板凳而输了比赛,”果真被我猜中他是不计比赛胜负,“重要的是,你是否清楚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的用意为何?其实答案很简单,李教练所要求的纪律,不管是现在或是未来,也不管将来从事何种行业,一旦犯了错,就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来获得第二次机会。教练要我付出的代价在当时很高,现在想起来却是很低,我很庆幸李教练愿意给我第二次机会。半场的冷板凳,让我对所谓自我要求又更上一层楼。我要更努力避免犯错,让这回的惩处成为最后一次处罚。 集各家流派训练法 李教练不仅治兵严格,在他的指导下,很多高中时代没有发现到的缺点,经他一一指正,有了很大的突破。我最引以为傲的跳投,他认为姿势没什么问题,但稳定性有待加强,特别是身为射手,“稳定性不够很难让人委以重任,”他解释一个命中率忽高忽低的射手,在重要决胜关头,总让教练陷入两难的局面。险中求胜的教练才会用一个稳定性不高的射手。 所以李教练要我特别勤练重量训练,让我在跳投出手的瞬间,以更稳健的手感,将球送进篮筐里。经过他的点醒,我再也不是一个兴之所致的射手,在大专杯联赛,三分球命中率接近五成,就是最好的证明。 另外,他将柔道和橄榄球两种运动的精髓融入在篮球中,让他的指导变得更为鲜活,快速吸收。 篮球是属于高撞击的运动,场上身体的碰撞是家常便饭。但在面对对方高大的体形与强劲的冲击力道,要是跟他硬碰硬,自己很容易受伤。于是李教练就以柔道“以柔克刚”的理论,传授我们一套护身倒法。当对方进攻过来时,就顺着他冲过来的力道,向后倾倒。不仅可以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而且很容易造成对方进攻犯规,赚到一次进攻机会。 不同于防守,在进攻上篮时,球要是没有护好,很容易被对方抄掉,“看过拿橄榄球的跑锋没?十几个人撞他,球就是不会掉。”他要我们上篮时,就是要像跑锋一样用手护住球。就算对方要抄球,也会碰到你的手而被判打手犯规。 刀子口,豆腐心 看似铁面无私,骂人凶狠的李教练,在我们篮球队眼中可是有一颗纤细的豆腐心。篮球队员整天与篮球周旋,以球场为家,每次到期中、期末考时,就算抱佛脚,成效还是有限,很难过得了关。 李教练看我们平常练球用心,为学校争得不少荣誉,每次学期末要打分数时,都会去跟老师“关心”一下,至少让我们可以不用重修。要不是李教练时时“护驾”,不敢想象实际出来的成绩会长什么样子。 一开始加入校队,由于学长的关系,大一时我是被排在后补球员的名单上。经过东元电机队的历练,对于先发后补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失落感,觉得那只是名称而已,只要在场上完成教练给予的任务,享受胜利是没有先发后补之分。 我还是一样准时练球,服从教练的任何指示。除了那一次塞车迟到外,练球都没有缺席过,我心里明白,进球队之前愈是有名气,就愈不能犯错,否则很容易被人扣上“耍大牌”的大帽子。这一切,李教练都看在眼里。“罗兴梁,去热身一下,准备上场。”这一句教练要替补球员上场前的叮咛,很平凡,但出现在文化大学篮球校队的后补球员身上,可就不寻常。一般被排在后补名单的大一球员,几乎不可能有上场的机会,教练却破了例。不只是我,其他球员也不太敢相信他们耳朵所听到的。 “快啊!发什么呆,”再一次的催促,更确定我和大家都没听错。就在大家不可置信的眼光下,我在场边热起身来。值得高兴的并非李教练的破例之举,而是他肯定我的努力,相信他是看我的用心才让我上场,并非我的名气。 李教练不仅跟我在校园有缘共处,就算代表台北队比赛,我也常和执掌兵符的李教练合作,写下许多难忘的比赛。 苦等七十二年的金牌一九九三年在香港举行的“第一届亚洲二十二岁级亚洲杯男篮赛亚洲区会外赛”,不仅是我最为振奋的比赛,也是令所有球迷雀跃的回忆。因为苦等了七十二年,我们为台湾赢得第二面亚洲金牌。上次夺金已是一九二一年在远东运动会所缔造的。 我们自己也没想到会一举夺金,许多篮球专家也不看好我们,就连我们在练习的时候也没过来瞄一眼。他们认为,就算大陆没有派队参加,还有另一个山头挡着,就是韩国队。 和韩国是死对头不是一两天的事。在篮球场上,我们是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特别这次的比赛,他们派出了被韩国篮坛誉为有史以来最坚强的“亚洲梦幻队”,韩国媒体可是自信满满的报导,对于这次的金牌,可以说是探囊取物。 王八好当气难受,都还没比就这么狂傲的自诩为“亚洲梦幻队”,听了就不是滋味。与韩国争冠的前一天,出战菲律宾时,被对方踩肿了右脚拇趾,当时李教练顾及我的伤势,害怕会影响到我往后的运动生涯,所以对韩国之战,要我不要上场比赛。 “我可以上场,给我一次机会,”身兼队长,怎可在最重要的时刻丢下战友,让他们独自面对强敌,带过我这么久,李教练相当清楚我的“牛脾气”。”如果我觉得不行,会不客气的把你换下来。”这是他最后的让步。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忍着酸痛将脚放在冰桶里,快受不了时,一想到韩国队,就咬着牙撑下去。到了隔天,伤势大为好转,确信可以毫无顾虑地在球场上与阿里郎一拼高下。 而李教练自从我们预赛赢了科威特,博得了好彩头,他怕会动了赢球好运的“胎气”,前后总共五天,一直穿着赢球的袜子,到我们与韩国比完才肯脱下来。大家众志成城,接下来就交给命运之神。 梦幻成梦魇 先来个两队比一比,当时我的队友有:黄春雄、熊仁正、刘义祥、赖国弘、李云翔……等,我们这一群从冠军赛后,就常有搭档的机会。往后有数不清的战役,都是和他们一起浴血奋战。 而韩国则是以徐章勋、全喜哲、玄周烨、李相敏、文景垠挂帅,这些人物绝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打从亚青杯开始就碰头了,而谁又料得到此次战役结束,七年后的与韩国之战,又是原班人马上台对阵。所谓冤家路窄,再也没有哪句话可以贴切形容我们两队间的恩怨情仇。 上半场,我们的士气相当高昂,但韩国队靠着徐章勋与全喜哲,在禁区活跃,战况一直呈现胶着状态,上半场结束,我们仅以两分,暂时小胜韩国队。虽然比分一直无法拉大,但此时大家的斗志已达最高点,捉对厮杀的场景在下半场更为白热化。 篮下由黄春雄、刘义祥和赖国弘组成的禁区铁三角,对抗徐章勋与玄周烨的双塔阵容;锋线就由我和李云翔,提供切入破坏与长程火力支持,铆上李相敏、文景垠与金喜哲三人的内外夹击。 双方你来我往,相互拉锯。我们拼着一口气,面对世仇有着非赢不可的理由;而韩国队被国内媒体捧得这么高,面对高丽家乡父母的厚望,更是输不得。他们是一支求胜欲望很强烈的队伍,换句话说,为求一胜,不择手段。 韩国的小动作,让我们打起来相当绑手绑脚。进攻根本没碰到他,却可以假装成被我们撞飞似的;当出手投篮时,他们会利用裁判看不到的死角,用手点你的手臂,造成出手不协调,而降低命中率。诸如此类的小动作,防不胜防,可以算得上是吃人不吐骨头。不说别的,光是从二○○二年日韩主办的世界杯足球赛,就可一窥韩国的作风。 一直到终场前一分半钟,我闪过文景垠,切入上篮得分。没多久,又逮到他们防守的失误,准备再一次上篮得分,这次他们的禁区双塔当然不会让我轻松过关,眼看投球路线被封死,看到篮下黄春雄有空档,便传球给他,轻松得分。连续两次的得分,也稳住领先位置。 当裁判哨声响,意味着韩国梦幻破碎的一刻,终场比数八十比七十七,三分之差气走韩国。所有台北队员就像赢得世界冠军般的兴奋,一起相拥,久久无法平静。而远从台湾来加油的球迷更是欢心鼓舞,开心的程度不下于球员,在异乡看见他们毫无保留的热情,让我回想起在国中自由杯赛,在北部客场还是可以听到阵阵的加油声…… 没想到我竟然得到三十七分,比赛当时根本没注意自己得了多少分,眼中只有队上的成绩。如此的高分也让我获得冠军赛的最有价值球员。我不敢说自己是媒体所称赞的夺金英雄,只能说是为这次的殊死战画下一个圆满的句点,并敲开世界杯的大门,飞往地球另一端——西班牙。 打球变打架 那年世界杯二十二岁级赛事在西班牙的马德里举行。面对世界级的高度与弹跳能力,我们可是全盘皆墨。也因为我个人的因素,引发世界杯的另一场斗牛比赛。 当时面对人高马大的阿根廷队,本来就打得不顺手,加上防守我的球员比韩国队更毛手毛脚,让人不胜其扰,便回以拐子和脚顶报答。两个人撞碰的力度逐渐加强,而场边的台北队员也注意到这一触即发的冲突。 终于,他在我上篮时拉扯我的衣服,我也用手肘给顶了回去,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吃到的闷亏,要挥拳过来打我。斗牛赛开始!还好当时队友早就意识到他会有如此举动,便一举冲向前为我助威。 当过执法裁判的李教练相当清楚,除了上场的球员,其余人要是踏进比赛场内一步,便会遭受严厉的判罚。“回来!不准给我进场!”不过,整个球队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场外,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叫,任凭他平常带兵如何严谨,遇到一群血气方刚,输人不输阵的“少年仔”,只能眼巴巴地看我们和对手“激战”。有趣的是,就连领队和队医也加入混战。阿根廷球员一定没法想象,谁说“中国人是一盘散沙”。 有了队友助阵,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立即反扑,手脚并用地跟这位南美老兄好好算个帐。还没打过瘾,裁判和工作人员就将我们逐一拉开、制止,才逐渐平息“群殴”事件。 裁判认为是台北队先冲进场内,有错在先,而李教练因为没有冲进场,所以最后判罚,除了教练和比赛的五名球员外,其余若干人等,一律送休息室“禁闭”,直到比赛结束。虽然我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线,却因为是场上比赛的球员,所以并没有受罚,反而是场边的队友成了代罪羔羊,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不过,两队因此“打”响了名号,我们也再创造出另一个历史纪录,成为首次在国际赛中被判逐出场的球员。虽然这项纪录无法为国争光,但至少也让国外球员见识到台湾球员“剽悍”的球风。 开启职篮之路 除了要应付每年的打不完的国际赛,台湾甲组篮赛的竞争也没有让我闲着。大一时东元电机队就解散,改由宏国接手。当时宏国是吸收东元电机队与麦当劳队的人才所组合而成。像周俊三、黄春雄、刘义祥、宋校年、李国龙……等,都是因为和老东家分手后,促成另一次的懈逅。 两队球风不同的队伍,要马上融为一体,并且拼出好成绩,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光是默契上,就产生很大的“代沟”。为了增加球队的实力,球团选择以最快的方法重金挖角速成。宏国远从韩国,花大把钞票聘请韩国第一射手李忠熙加入。虽然他来到宏国已非全盛时期,但投球的准度依旧犀利。 另外,还网罗刚服完兵役的“篮球博士”郑志龙加入。而球队的默契,也在一场场的比赛中培养起来,战绩跟着节节攀升,从六七名一路往上蹿,终于拿到甲组联赛的冠军杯,奠定篮坛强队的基础。 在大四的时候,甲组球赛日益受到观众的重视与喜爱,为了让整体赛事更具规模与影响力,台湾职业篮球应运而生。告别不一样却多样的大学生活,挟着甲组冠军球队的余威,踏入了职业篮球的领域,开启另一趟“神奇”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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