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杨毅上海报道在从上海商业中心徐家汇伸展而出的肇家浜路上，卢湾体育馆就像以往每一个冬夜一样，依旧在灯火辉映之中。然而在这座五年来见证上海篮球越战越强的球馆里，已经不再有他最伟大的英雄。

　　只有一件硕大无朋的球衣，背着曾经号令天下的名号，高悬在卢湾的天穹上。球衣的旁边，便是球衣的主人姚明率领上海东方去年4月在宁波的雨夜之中夺下的CBA总冠军旗帜。

　　东方队与广东宏远比赛开始前15分钟，东方队主教练小诸葛李秋平和组织后卫刘炜先联手将红色帷曼拉落，露出那件长3米宽2米的15号战袍，右下角书写着姚明巨大的亲笔签名；接着总冠军旗帜也展露在人们眼前，五彩的纸屑如同满天花雨，从空而落。球衣和旗帜，高高俯瞰着空空荡荡的球场，俯瞰着两支球队的队员们。葛敏辉、王勇、王立刚这些东方队的少年们在球场的一侧，而那个被美国人称做第二个姚明的易建联在球场的另一侧。

　　此时的休斯敦已经夜静更深。“我知道我的球衣很快就要退役了，”姚明前一天在入睡之前说，“我不想说我的感受。这里很多记者问我，我都不想说。其实，我心里只有一句话——我觉得我老了。你别笑，我才22岁，没错。我想起了很多我刚做小队员时候的事情，还要帮他们老的去买夜宵呢。可现在我的球衣都退役了，场场挂在上边，给更小的队员们看着。”

　　“你当初开始打球的时候，肯定没想到有朝一日球衣会被悬挂在卢湾体育馆吧？”“当然没有，”姚明在电话那头乐，“我刚打球的时候，我们用的是虹口体育馆，后来用过杨浦体育馆，最后才到了卢湾。火箭队这边的球馆也要换了，下赛季我们就不用康柏中心了。”

　　姚明曾在康柏中心高扬起头，眺望奥拉朱旺的球衣升起在天穹上，但下赛季火箭队就要搬进全新的休斯敦中心球馆。同样几乎在一夜之间，姚明无数次出战过的卢湾体育馆也已物是人非。东方此前对宏远已经6连胜，但宏远此战第一节便狂取40分，68比50领先进入下半场，第三节还剩2分钟，宏远比分已经过百，秋风扫落叶一般击败卫冕冠军。东方曾在1997至1998赛季主场输给八一40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球队能在上海如此狂胜。在高悬的15号战袍和冠军旗帜之下，卢湾这一夜分外冰冷。在这种冰冷中，易建联在最后7分钟替补上场拿到10分，成为宏远第六个得分双数的球员。

　　自青年队和姚明一起长大的刘炜已经杀红双眼。这一战他拿22分7次助攻，东方再输一阵。比赛前刘炜曾说：“这场球大姚球衣退役，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球赢下来。”但东方只在开场3分钟内打出9比2的开局，接着宏远凭借杜锋、朱芳雨和全场紧逼反超比分，东方再无还手之力。连败三场，东方已经4胜5负。

　　“很多年没有三连败了，”李秋平赛后说，“其实我们要就预料到，这个赛季可能要输十几场，但队员们心态上要调整还是不容易。包括刘炜，以前姚明在时根本不输球，现在他好像无法接受，但我们必须要敢于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姚明走了，这两三年我们会非常的艰难。着急也没有用，我们既要清醒的去面对现实，又要有信心几年之后，重新打出成绩来。”

　　着急也没有用。东方能够在这一夜挂起总冠军旗帜，也绝非一日之功。“你知道吗，过去几年的日子，”姚明暗自长叹一声说，“那并不是我记忆中深埋的一角，而是常常会浮上心头。几年里面我们打败了所有的对手，一步步成为冠军，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经历，不知道以后上海队是不是还能重复这样的故事。”

　　那种追忆，就深藏在卢湾穹顶的15号战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