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易小荷印第安纳波利斯报道　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天气有些奇怪，已经入秋了，可白天是夏日，秋色只在夜晚才侵入体肤。对于中国队来说，这一切却无从体会，因为从8月28日开始，三天三夜，除了训练，就是比赛。

　　但是姚明可以感受到，从丹佛跟到奥克兰，最后到印第安纳波利斯，从夏日般的热潮到秋冬的寒霜，再到酷暑之中，姚明似乎越来越深地被卷进了一个漩涡之中，这漩涡的名字 叫作压力。

　　打完热身赛回丹佛那天，很难得姚明有时间坐下来看看报纸，一边虚心地向我请教着一些陌生的英文单词，一边也向我询问着美国队员说了什么。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在他看当地报纸时(上面全是大幅关于他的报道)，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其实是在乎的。低头看了半天，又被丹佛金块的工作人员请求合了几张影，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他们不就是想等着我出丑吗？”这个他们是指那些在新闻发布会上对他进行“咄咄逼人”的采访的美国媒体。而看着漫天的称赞，他坦承：“我的确会被别人的赞扬弄得‘飘飘然’。”那一刻，他的眼睛真诚而有一丝迷茫。

　　国家队一住进印第安纳波利斯就被严严实实地封闭起来了，就连大堂的电梯口，都站着保安人员，扫视着每个过往人员的证件，从外表看上去，他们这个酒店有点像个灰色的城堡，囚住了这些为了篮球而奔波的人。而他们训练的场地，更是可远观而不可“进去”乎。不过对姚明来说，或许这反而是个自由的小天堂，暂时隔绝了那些终日向他索取签名以及仰视他的人们。

　　大战在即，姚明似乎有些一身快活的感觉，德国之战前打电话给他，同房的刘炜说，他下楼上网去了。终于接通电话的时候，感觉那边的声音快活得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即使是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习惯的叹气声，都依旧充满了自信的意味，他不仅为“对付”德克支了好几招高招，还强调了两次：一切东西都是新的开始。

　　德国之战的第一节，他就吃了两个犯规。不得已，大部分时间王非只能使用巴特尔。被《体育画报》描述成“由状元秀蜕变成啦啦队员”的他看上去毫不介意，只管鼓着掌。中场休息的时候，RCA体育馆的大屏幕上来回地放映着他和巴特尔的宣传片，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这场比赛，中国队落败，还是他拉住了队员的手，不忘记给四周看台的观众一个深深的鞠躬。赛后，他在翻译的陪同下匆匆忙忙地去接受兴奋剂检测，除了因为大运动量使他的脸上有些汗渍，表情仍然平淡如常，甚至不忘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打个招呼。想起在奥克兰的时候，因为有美国的媒体说他紧张，他说过的“我的表情就是这样”。解释他的状态时，他仍然是淡淡地说“防守位置没站好。”

　　再打阿尔及利亚，场面一度很难堪，不过他的出色表现使中国队有惊无险。他拿下38分和13个篮板，而这个分数也刷新了世锦赛上中国球员所得到的个人最高分。

　　打通他的电话时，他仍然那副平常的口气，“只要有这个结果就行了，说年轻队员在场上时中国队比分开始落后，是呀，我当年轻队员时也紧张过，这样会导致两种结果，不是夸张状态就是缩小状态。”似乎总是这样，他在心理上早就把自己当作有着稳定心理素质的“老”队员。但是他也把中国队看得很清楚，“我们都得现实些，尽管我们有一些美丽的想法，但现在远远不是收获的时候。”

　　媒体评价几乎随着中国队的成绩而波动，当我告诉他昨天美国媒体的一些看法时，他很有些不以为然地反问我：“为什么你总是去介意别人的一些看法呢？这其实就是一个怎样去看待压力的问题，我非常清楚会有不同的声音，人当然都喜欢听好听的，但是我当然不愿意带着压力去打球。”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声音十分放松。或许他已经听说了美国对手在赛后新闻会上对他表示的“尊重”和“滔滔不绝的赞美”，或许他没有听说，但是他告诉我：“荣誉降临的同时也存在压力。”不知道，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没有瞟到TNT电视台对他的精心介绍，上面的画面飞快闪过他各种各样扣篮的姿势，无论眼前有什么样的“障碍”，他只是越过去，再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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