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当全兴队最终以3:0战胜大连实德,带领球队取得了5连胜的霍顿,神情依然平静,并没有当众流露出什么。稳步走进下榻的明宇酒店,虽然他仍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当他从吧台一手抓起两瓶红酒时,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激动的心情!然后,霍顿招呼他的助理教练凯利,两人并肩疾步走回房间。
当初,霍顿执教四川队背后,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内幕。
从上海浦东队“下课”以后,无助的霍顿引起了昔日跟随球队的记者们的同情,通过各种关系牵线搭桥,一位名记为他辗转找到了四川队的老总许勇。此前,四川队虽说已经确定全兴队新任主教练必须是个外教,而且最好是有过在中国执教经历的外籍教练,但当时他们还没有注意到霍顿。
考虑到今年联赛取消了升降级,且霍顿在四川队几名主力队员那里的口碑相当好,许勇决定聘他。另外一层考虑,是霍顿的理论基础比较扎实,对全兴队那些新上来的小队员非常有帮助。当然,又一个关键因素是,霍顿本人的开价不高,这正合不想搞太大投入的四川俱乐部的胃口,双方终于谈妥。最终,四川全兴队以20万美金将霍顿搞掂。为了让他彻底“听话”,四川俱乐部坚决拒绝霍顿原来的翻译谢强入川,因为他们认为翻译应该首先忠于俱乐部,谢强“显然不符合条件”。
尽管霍顿为自己的知己谢强遭拒感到恼火,但重新找到工作还是让他欣喜。据说,霍顿对能到全兴队执教非常高兴,在来到成都后不久的一个晚上,他竟然在一个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
目前看来,霍顿在四川全兴队已经取得了成功,他使全兴队成为昔日沪连争霸格局中的第三者。但追究原因,却主要是四川队的人员状况使霍顿受益。队员们说,霍顿的足球理论非常清晰明了,训练也安排得非常合理,但他也有致命的弱点,就是在比赛中不果断,处事犹疑,尤其在换人上非常保守,依旧受他的英国式的保守性格影响。
霍顿在全兴队感到如鱼得水。他的一成不变的442战术显得死板、程式化,这种战术要求必须有足够多的队员供他选择,以便能挑选到适应他的打法的队员。在四川队,人数众多的高水平球员保证了他可以实施自己的战术打法。
全兴队队员们发现,霍顿在慢慢地、悄悄地改变自己,尤其是隐藏了性格中的倔强。比如在上周日对大连实德队的比赛中,场上大喊大叫的马明宇嚷着换谁,他一一从命。据说在平时的训练中,他对队里的大腕们也非常客气,经常同他们商量训练手段和比赛的打法。至于在赛场上,他一直神经质地攥着双手,嘴里不由自主地咕噜出几句粗话,却是他历来如此的“习惯”--球员们觉得,只有在那时,主教练才真正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将他的绅士架子彻底放了下来。
表面上看,霍顿与队员们关系不错,其实这仅限于工作关系而已。在成都,从体育记者到球员,都不知如何能跟霍顿“套近乎”。用四川球迷的话说:“咱四川人跟英国人合不来!”训练之外,全兴队的队员们和霍顿几乎没有任何接触,“都是各玩各的。”
有时,比赛取得了胜利,队员们一起出去庆祝、放松一下,可从来没人“敢”请主教练霍顿,因为霍顿平时的严肃让队员们觉得他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还不如敬而远之。
上周日的比赛之后,全兴队大批队员都齐聚到当地一间名叫“积嘉”的酒廊中庆祝胜利,当时曾有不知情的人提出能否将霍顿也一块叫出来高兴高兴,但队员们马上阻止了这个提议,他们说:“他来了,咱们谁都玩不好,倒不是他约束我们什么,而是他这人没趣,和他玩不到一起。我们说笑话他不笑,他自己呢?还不会说笑话。大家在一起谁也乐不起来,别扭!”
在成都,霍顿对享誉世界的川菜一口也不碰。据说,即使平时走路,他也尽量躲着路旁林立的火锅店,以免川菜那种强烈的辣香味飘进他的鼻孔。他一成不变地吃他的西餐,甚至连训练基地准备的各种食物都不碰,只吃一点水果。
上周日,南充下午的气温已经达到30℃多,站在原地不动,人都要热汗淋漓,但霍顿依旧紧紧地束着他做工考究的领带,似乎那质地精良的白衬衣上透出的大片大片湿湿的可以拧出水的汗迹同他没有任何相干。
霍顿似乎对蜀地特有的生活氛围不感兴趣,好像他的球员对待他那样:敬而远之。霍顿的驾驶员告诉我们一个故事:不久前,霍顿乘坐的轿车在路上与一辆人力车碰到了一起。当时,霍顿走下了车,面对车夫一连串的话语,他的表情渐渐有些不耐烦--也许考虑到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他一语未发,急速回到车内,让助手凯利出去交涉。
平常,霍顿的业余生活似乎都在成都的假日酒店里进行,这个酒店是成都外国人的乐园,霍顿在那里可以尽情地说英文,他曾表示:在那里,他才感到轻松。据说,霍顿曾经私下里讲,在中国,只有上海适合他,那里的人理解他。在上海,他能找到让他轻松的伙伴和话题。霍顿在四川的伙伴似乎只有他的助手凯利。
一般西方人不习惯两个男人同住一个房间,但霍顿竟然在明宇酒店同他的助手凯利住在同一个标准间中,虽说霍顿的工资在中国外教里不算高,可似乎仅仅为省200元房费而如此也说不过去,这也许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霍顿的孤独。
无论如何,霍顿还是被四川球迷对他的热情所感动。
在几个月以前,霍顿不小心将钱包遗忘在一辆出租车中,里面有大约2万元现金,这名出租车司机费尽周折找到霍顿,将钱包还给他,当时霍顿也不知说什么好,随即从钱包中抽出3张百元钞票塞给了这名司机。
四川人给予霍顿的那种热情,也许时常让他陷入一种莫名的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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