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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背景:延边将整体出售敖东队的消息大约在半个月前传出,它让人感到震惊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悯伤。延边州政府所在地延吉是一个享誉全国的足球小城,全城30万人几乎都把周日的足球比赛看作是节日,把敖东队看作是盘桓在自己膝下七年的孩子,然而如今因为贫穷,这个孩子将被抱养到遥远的南方…… 交易就要在这两天谈妥,一出中国足球界罕见而独特的悲剧即将上演。怀着沉重的心情,本报特派记者奔赴边陲小城,走进这场出售风波的中心,向球迷朋友们作以本次特别的报道。无处容身 一听说要到韩信公寓,司机张口就要十块钱,那地方太远了,都到郊区了,去那里干什么?“韩信公寓就是延边足球俱乐部的办公地点,五年了俱乐部在那个地方就没挪过窝。” 终于到了,这是一幢五层高的灰色小楼,门口挂满了各种朝语写的标牌。小小一幢楼,有房地产开发公司、远航实业公司,还有自治州民营经济委员会,记者找了很长时间,才在门上方看到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匾,延边足球俱乐部与这些单位同楼办公。 一进楼门,左面贴了俱乐部的标识,但进去一看才知道是球队的食堂,正在洗菜的大姐告诉记者:“主任在二楼,可能开会去了。” 二楼的一半是俱乐部的办公室,总共也就四间小屋,门都开着,看来来的很是时候。走廊的中间放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的还是1998年甲A联赛的积分榜,那年吉林敖东排在第四,没有人去换它,是没有心思,还是怀念历史? 上楼下楼的人都很热心,但一听说是报社的,都笑着走开了。金辉是俱乐部主任,这里没有总经理或副总经理,因为俱乐部一共才十个人,主任就是最高领导了。金辉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212房间,当记者推开那扇虚掩的门时,金辉感到很吃惊:“记者都追到这儿啦?” 从金辉的口中,记者听得最多的就是囊中羞涩的无奈:“就这办公条件,我已经很满意了,但房子是租的,到年底就到期了,到时候搬到哪儿去?” 甲A俱乐部中,恐怕只有延边俱乐部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俱乐部在这幢小楼里待了五年,一楼是运动员食堂,二楼的一半是办公室,三、四楼是运动员宿舍。这家公寓的老板是球迷,每年只是象征性地收20万的租金。但就是这20万,也令俱乐部难以支付。 五年的租借合同年底就要到期了,俱乐部和球队要流浪到哪儿?除了办公条件没保障,球队的训练场和训练设施也一直没有解决,在各俱乐部发展硬件的时候,延边足球还在过着一种乞讨般的生活。 金辉发牢骚 金辉是延边州政府下派的干部,年纪很轻,今年4月份才到俱乐部,因为没有钱,也没有太大的权,他的处境也很尴尬。 金辉的办公室虽然很大,但很简陋,除了墙上一幅与王俊生在雪地里合影的照片,再也没有别的装饰。 处在这样尴尬的地位,好多话金辉也不好说,他的开场白很让记者失望:“我想说三点。第一,我欢迎你来延边;第二,关于球队和俱乐部的事我只字不谈;第三,如果延边队明年还在这儿打比赛,我再与你深谈。” 正在记者欲起身离开时,俱乐部的一位司机进来用朝鲜语与金辉商量着什么,然后金辉对记者说:“司机要400块钱买油,都要找我要,你说难不难?”难字出口,金辉的牢骚就来了。 “作为延边人,说真的,我都不知道延边足球处于什么状况。计划经济再也不适应职业足球了!”金辉叹了口气:“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延边足球青少年成绩非常好,萌芽杯、贝贝杯都夺过冠军,为什么成年队不行?还不是因为没有精力和财力!市场开发是职业足球生存之道,可在延边,这还是处女地。” “球队成绩不好,如今还要卖,这不能批评政府,因为我们还要依赖政府!没有政府,我们真要失业了。在延边,有哪家企业能站起来说‘我来搞’?没有!敖东也不容易,他们的处境也很难。” “出售球队的方案我们也很苦恼,我跟我的朋友喝酒,我就问:企业家都跑到哪里去了?延边所有的学校都有一块足球场,尽管很小,也很泥泞,但那也是足球的土壤呀!如果现在有谁说要来延边搞足球,那我们就不卖了!” …… 金辉的确上火,他的鼻子下长了一个很大的火疖子。但牢骚归牢骚,这个精明的年轻干部只字未提球队转让的具体细节,尽管记者故意提及敏感话题,“事情太敏感了,而且一切都没有定下来,你(指记者)只能白来一趟了!” 电话响起,又是催金辉去弄钱的,记者只好告别。 卖也有难处 延边记者都知道,想打听球队转让的事,找俱乐部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可能也不了解,即使了解也不敢说。要知道确切信息,惟一途径就是找延边州体委主任崔光仑,他是这起买卖的主要决策者之一。 延边记者同样知道,这个时候崔光仑肯定“与世隔绝”,想采访他太难了,抱着一丝希望,记者闯进了延边州体委的办公大楼。 很幸运,崔光仑在四楼的主任办公室,他时刻准备接听前方谈判人员的电话汇报并立即作出指示。对于记者,崔光仑有东北老乡的热情,也有一些警惕和审慎。 记者无意看到了崔光仑办公桌上一份《关于出售延边足球队(含甲B资格)宣传提纲》,崔光仑发现后马上将文件塞进抽屉。但“天机”即漏,随后的交谈也坦诚许多。 崔光仑是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问题的,体育对他来说就是政治。体育要为政治服务,要为社会服务,要为经济建设服务,这就是崔光仑的开场白。 “敖东俱乐部现已负债900多万,这么干下去,足球成了州政府财政的包袱。”崔光仑说:“俱乐部一年投入3000万,3000万相当于延边州一个县一年财政收入的一半。 谈到球迷的对抗情绪,崔光仑给记者讲了一个故事:敖东队最困难的时候,延边几家报社和电视台发起过球迷捐款活动,州里的五套班子也投身其中,主要领导每人都捐了几十元,但为了搞这个活动,延边足球俱乐部给组织者投入了五万元,再加上其他费用,花费了共12万元,但结果连几万块都没捐回来!“所以有人说延边州210万老百姓一人拿10块钱就能买下球队。话是这么说,但操作起来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钱就只有卖,但卖也有卖的难处。崔光仑承认有四五家企业与延边接触过,但开价却不太高,“没有办法,想卖的人太多,想买的人很少,出手很难。” 在记者采访的一个小时里,崔光仑接了许多电话,他的表情时而兴奋时而焦急,“谈判就是这样,一个小时的变化都非常大。” 告辞时,记者才看见崔光仑办公室的墙上贴着一幅字画??人无远虑,难成大业,这位掌管延边体育大权的老人,当晚就要飞赴北京,在延边足球出卖的契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悲观的球员们球队卖了,政府的包袱甩了,俱乐部也解脱了,球迷伤心一阵也许就淡忘了,可是那些球员,他们的未来却好似雨中的浮萍。 周三下午两点,记者再次来到俱乐部,发现球员们四人一伙挤在狭小的奥拓出租车上,他们自己训练去了。自从球队出卖的消息传出后,延边队就马放南山了,廉胜必和几位教练天天到州政府开会,球员也在恐慌中等待。 在三楼,记者“逮”住了正在换衣服去训练的郑东七,这位延边足球新生代的代表笑称自己胖了,“别的队早到南方冬训去了。我们只能自己在体育馆练练力量,也没有人管。” 郑东七坦言自己舍不得离开延吉,作为少数民族球员,到南方去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况且家长们也不愿意孩子离开家乡。“我也想过转会,但俱乐部不放,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新环境中站住脚。”郑东七苦笑。 与郑东七同住一屋的黄东春没有来,他正闹着转会。与黄东春一样要转会的还有老将高仲勋,这些日子老高一直在家里自己练。 球队被转卖,许多球员面临下岗的威胁,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替补说:“转会截止没几天了,我过去肯定要被淘汰,如果赶不上挂牌,我明年就惨了!”怀有这种心理的大有人在,他们对未来很悲观。 在为自己悲叹的同时,郑东七们也对延边足球的未来担心,“一队要是没有,光靠一帮小孩打天下,几十年之后才能冲回甲A?” 记者本想采访廉胜必,但队员说廉导开会去了,只有他那辆黑色的本田车静卧在冰雪中。 采访后记 如果不是这次出卖风波,记者不可能如此走近延边足球,对延边足球的漠视,我相信不止我一个! 第一次为延边队感动是在昆明海埂,身着朴素运动服的敖东队在其他队伍中显得孤单而又落寞,他们不苟言笑,仿佛农村的孩子在城市里奋斗。 第一次为延边足球惋惜是在今天,当我走访了延边足球的方方面面后,不得不发出这样的呼吁:谁来拯救延边足球? 金辉说,企业家都到哪去了?谁要来投资,我们现在还可以不卖! 崔光仑说,我们企盼外地的资金,延边政府和人民只有热心支持,而不会有丝毫干预! 但没有谁把钱投向延边,每一个买主的首要条件都一样:要把球队安在别处。 延边人并不笨,他们想利用地域的优势引进韩国资金,三星和现代都曾是他们的赞助商。今年年初,韩国一家财团想买下延边队,但那个财团有着深厚的宗教和政治背景,延边方面无法去接纳。 职业足球玩的就是金钱,延边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钱,如何引进资金,使金钱与资源结合?这除了延边人做好筑巢引凤的工作外,投资商如何转换思维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2000万,对于某些企业算不了什么,但却能留住延边足球的大动脉。(张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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