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闻超
自恒大[微博]介入足球后,中超[微博]在2011赛季逐渐回暖。大牌外援涌入、工资大幅提高、各界关注度愈发回勇,似乎重回昔日甲A时期的盛景。尽管也有北京工体、广州天河这样的金牌球市,但中甲赛场仍会出现不到千人的惨淡上座率,加之国字号全线溃败,莫说世界杯,10强赛现在都已成了国人奢望。
如今中超“70后”只剩最后10人,他们也是甲A仅有的见证者(80年代初球员曾短暂经历过甲A末年),回忆过去,他们往往会表示“自己至少经历过中国足球[微博]最美好的一段岁月”,但也会偶尔感叹“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从前,回忆过去,像是身处梦境”。
魔鬼主场犹存
京沪,前者贵为首善之都,后者则是国内现代化程度最高的经济中心。而两座城市的足球文化可谓冰火两重天。去过工体采访的沪上足记们都会惊讶,“每到比赛日,开往东四十条(距工体最近的地铁站)的二号线总是人满为患,不少甚至是拖家带口,‘XX队傻X,国安是冠军’,在全北京城球迷心目中,国安是植根于心底的信仰。且不论足球水平和球迷素质,至少这样的足球文化堪比欧洲。”
2008年之后,每个比赛日前往工体朝圣,似乎成了皇城子民必不可少的生活环节,“这是一座城市的宣泄窗口。”一位资深国安球迷如是说。作为政治色彩相对浓厚的城市,随着生活压力的日益加剧,看球成了最好的调剂、发泄方式。而工体几乎场场5万人爆满的上座率更是让所有客队感叹为魔鬼主场,这点即使连上港主帅、北京籍教头高洪波[微博]在联赛首轮“做客”时也不由默认:“工体毕竟是中超最好的金牌球市,所以对于年轻的上港而言,是一番极大的考验。”
即使天河也能屡屡创下爆棚场面,但相较于粤语的呐喊助威声,工体的京骂更让人倍感震撼,一位常年至工体观赛的媒体人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论球迷人数,天河甚至会稍许多于工体,但每当比赛日走入工体,无论你是主、客队球迷,都会油然而生一种战斗欲望,甚至有一种想从看台跳入场内的冲动。”
如果说中超拥有工体这样的魔鬼主场,那么在几乎乏人问津的中乙,则有一座堪比土耳其等地的“疯狂主场”:新疆乌鲁木齐二宫体育场。早在2007年中乙时代,上海上港就曾远赴乌鲁木齐做客,当时全队平均年龄尚不及18岁,踏入二宫的第一感触便是“脚尖都能感到震撼”,一位上港队球员说:“新疆的球市简直好的‘让人发指’,球迷的呼喊声甚至能盖过球员在场内的说话音量。即使时间远去,但那至今是职业生涯中最难忘的一个客场经历。即使整个中超,都无法找到那样的金牌主场。”
去年中乙联赛,新疆队场均上座率可达4万人,这个数据已绝对可以达到中超金牌球市的高度,而其它中乙赛场不过寥寥几百人。想在这样一个客场带走3分比登天还难,球场为了用于安保,甚至每场比赛都会开入装甲车等“备战”。
一直以来,新疆就可谓一片足球神土地,颇为可惜的是,他们始终与国内最主流赛事无缘。
难以复制的全民足球年代
甲A为什么那么火?尽管现在想来,诸如马麦罗[微博]等级别的外援,连中超试训资格都无法达到。回看过去,多数业内人士会总结为3点:1、资讯匮乏年代,娱乐项目极少;2、职业足球刚刚兴起,好奇心强;3、欧洲联赛尚未进入千家万户,球迷观赏能力不高。
就以1995年左右的老申花[微博]为例,当时球队正处于最风光时代,套用一位老申花成员的话来说:“根本不敢轻易出门,上街立马有人认出你,索要签名等等。各种饭局应酬根本来不及应付,甚至会主动掏红包请客吃饭,放在当下难以想象。”
当时的球员,不仅有各自鲜明的技术特点,更是拥有不亚于流行明星的偶像气质,老申花中的谢晖[微博]、祁宏、申思、吴承瑛、朱琪等人更是球迷们永远无法忘却的偶像实力派。如今花得500元上下就能购买申花一整季套票,更是在开场前经常会谋得5至10元一张远[微博]低于票面价格的黄牛票。
昔日一场老申花重要赛事单场票价高达200元以上司空见惯,当时人均月工资普遍低于四位数。而当物价大幅上扬,薪水远高于过去时,为何曾经洛阳纸贵的票价,会如此贬值呢?
人们找到了更新潮更容易受追捧的娱乐方式;当五大联赛无孔不入地渗透入千家万户时,球迷的看球口味普遍增长,因此出现了“珍惜生命、远离国足”的视角。而被剥夺2003年末代甲A桂冠后,上海足坛已近20年没有获得过联赛冠军,大佬范志毅[微博]过后,也再无城市英雄的涌现。即使现时上港队长王燊超[微博]亦拥有不错的相貌和全面的球技,但距离老申花那批人的高度相去甚远。
如今足球圈,跑过老甲A的记者都屈指可数,他们纷纷认为:“可能若干年后中国足球会再度站起来,但想回到90年代甲A人声鼎沸的高度,可能再也没有可能。”
那些远去的金牌球市
就以近年来为例,虹口屡创上座率新低,而惟有的几次爆棚也屈指可数:2010年主场对垒山东鲁能[微博];2011年亚冠首轮战浦和红钻;2012年主场先后迎战北京国安[微博]、杭州绿城[微博](需指出的是,沾了魔兽德罗巴[微博]的光)。90年代,上海球市也曾在国内响当当,而如今容纳观众人数不到3万人的虹口,上座率始终在中超位居末游行列。
当然,下滑的不仅是整个上海足坛,除了开篇所提到的京粤两座城市,几乎其他任何一座城市的球市,都距离昔日的金牌球市有了天壤之别。
如今川渝两地有3支中甲球队,与90年代四川全兴独大西部不可同日而语。昔日全兴有袍哥、山哥、马儿这样的大佬,在“耍都”看球也是一种城市时尚,甚至高于混茶馆、打麻将。1997年申花遭遇夏季七连平,当安杰伊率领的球队在客场终于拿下一场胜利后,成都球迷高呼“申花再进一个”,而波兰倔老头更是赛后当众感谢球迷的支持。而如今的成都谢菲联[微博]不仅身陷经济窘境,球市不过两三千人左右的上座率,令人悲催至极。相形之下,昔日魔鬼主场西安朱雀球场则令人较为惋惜,陕西人和再度搬迁,也让这座足球文化极为浓郁的城市更加伤感。曾在西安度过两年职业生涯的忻峰回忆:“当地人就是喜欢足球,这是一种西北狼文化的精髓,当全场高呼贼贼贼的时候,甚至比京骂还要具有震撼力。”
可惜足球无情地抛弃了陕北球迷,而他们也只能在中乙再度起航,找寻自己的归属。
有些回忆,总让人觉得恍如隔世,但永远也无法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