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主场河南球迷的梦想 航海体育场一座休眠的火山

　　□晨报记者陆维皓（河南郑州3月18日电）

　　关于河南建业“魔鬼主场”的传说有很多。比如它的前身新乡体育场，曾在一场输球后被砸碎了所有玻璃；再比如去年的一场中甲联赛，客队外援被看台上扔下的瓶子砸中后，抢了一根警棍要冲上去和球迷“一对一”……历史的记录让这座球场，弥漫着神秘而又江湖的气息，或者是土耳其加拉塔萨雷“地狱主场”的“中国版”。

　　然而它毕竟触手可及。在简单“魔鬼”名称的背后，其实蕴藏着丰富的前因后果，以及不同于想象的真实生态。透视它们，也许能更好的解释历史，或许也能预测某些未来。

　　群体效应

　　扔遍整个看台的标语

　　对阵申花，是河南队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中超主场。在绝大多数主场，只要球市够旺，开赛前的场外，往往混乱、喧闹、甚至沸反盈天。但航海体育场是不同的。开场前的一幕，更像是某个仪式的前奏。前往球场约500米的步行道路上，上万人流———绝大多数穿着黑色的外套，用几乎相同的步点，静静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北方3月还略显寒冷的空气里，只偶尔有几声球迷喇叭“呜呜”响起；压迫性的黑色里，黄绿色的“摘花”标语分外显眼。

　　在这座主场，足球就像是一场宗教仪式。当这样静谧的3万人，黑压压坐进球场，然后突然齐声呐喊时，人的热血就很容易冲上脑门。申花队于涛被罚下的一刻，退场通道一侧的看台，许多球迷突然集体往前冲，他们拍着栏杆，向于涛做出羞辱性的手势，有人趁机开始往场内扔喇叭。然而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做这一切时，绝大多数人眼睛里都是欢乐而并非仇恨。在警察的喝止下，他们很快又笑着回到座位上。记者问一个球迷，是否跟申花有什么“过节”。他笑笑：“看球嘛，热闹才好玩。”接着他又问：“怎么没人起人浪？有人浪就更好玩了。”

　　没错，足球在这里，同样是为了“好玩”，但这座主场热爱的方式，是群体性轰动。中场休息，一幅画成类似街头“牛皮癣”广告的标语，被从一个看台扔到另一个看台，并且最终绕场一周。记者看到上面写的是：“河南主场，专治各种不服。”每个人都在大笑，说：“够劲！”然后扔往下一个看台，顺便招呼着那里的球迷。

　　历史积淀

　　他们对中超充满好奇

　　河南建业俱乐部透露，他们中超第一个主场的全部球票，是在一天内卖完的。“河南人实在是喜欢看球。”而就在与申花的比赛前一天，郑州当地警方对倒票的“黄牛”，进行了一次集中打击，原因是他们把原本在50元左右的球票，炒到了300元一张。“球迷买不到票，意见很大。”在今天，这座主场仿佛是中国足球的一颗“活化石”，还保留着职业化初年的情如朝露。

　　这是一座情感被长久压抑的主场。从1994年起，河南建业就一直为进入顶级联赛努力，但1996年与甲A擦肩而过。2001年后，甲A和中超又多年停止升降级。长久的压抑和好奇，让“中超”在这里变成了最诱惑人心的词语。去年，河南队在南京客场冲超成功后，包车前往的5000名河南球迷，在南京街头疯狂歌舞并燃放烟花。好奇的南京人还纷纷询问，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端。

　　对于中超来说，这座主场正发生的事情，也就难免有些怪异。因为对于这里，中超还像一个外星生物，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在河南与申花的比赛结束后，有上百名球迷排队等在退场的大门口。河南队的大巴经过，他们只是静静挥了挥手，并没有动弹。而当申花的大巴退场时，他们却突然兴奋起来。一百多人开始追着大巴狂奔。申花的客车因为堵车而停在了体育场门口，球迷迅速围上去，扒住两边的车窗，但显然不知道如何表达。于是有人喊：“孙吉好样的！”“郜林加油！”“杜威加油！”并且朝里面竖大拇指。也有人叫：“郜林叛徒！”“杜威傻×！”然而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让车窗内的球员转过头来，好在自己高举的照相手机上，留下球员的正面肖像。

　　15分钟后，申花的大巴开走，球迷开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散了。

　　休眠的火山

　　限额2万却全场爆满

　　多年来反复出现的恶性事件，显然也给了当地警方控制“魔鬼主场”的经验。比赛开始前，他们通过媒体发出致球迷的倡议书，要求杜绝过激行为。进场时，警察在每一个入口收缴瓶装水。在比赛中，于涛刚被出示红牌，场边工作人员就迅速推出8个钢化玻璃罩，用2分钟搭起了一个无法被袭击的退场通道，“保卫”着于涛出场。

　　对于这座主场来说，中超的首次亮相，是一场令人欣慰的平静。不过没有人知道，当它熟悉了中超后，一切又会怎样。它依旧仿佛一座休眠的火山，让所有当事人时刻都要注意骚动的迹象。按照规定，航海体育场的首场中超，只能坐进2万名观众；但比赛当天，场外却聚集了大量的无票球迷。在比赛开始18分钟后，赛场方面开始陆续将球迷放进空着的5个看台。仅仅10分钟后，5个看台基本坐满。

　　退场的时候，偌大体育场门只开了一扇，将近3万名球迷排着队从同一个出口离去。据说，这样也是为了防止骚动。在这个唯一的出口，两边各有3排武警，将球迷退场通道与球员区远远隔开。

　　日暮，在人群散尽时，有清洁工人背着球场内捡到的喇叭，大包小包离去。在瓶装水被严查的这个下午，仍有许多球迷在激动之下，把挂在胸前的喇叭，扔进了这座“魔鬼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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