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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世芳品人录之郎效农:敬业精神可嘉 最忠实守望者

http://sports.sina.com.cn 2006年11月20日14:07 足球-劲体育

  内容: [编者按] 从1994年到现在,中国足协中负责联赛时间最长的人,就是郎效农。最近足协内部的轮岗和竞聘,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布结果,但59岁的老郎从联赛部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他经历了王俊生、阎世铎和谢亚龙三个时代,参与了中国足球联赛由盛到衰的过程。在这个处在中国足球风口浪尖上多年的人即将解甲之际,我们特别推出《楼世芳品人录之郎效农》,以为应景。

  [一] "老狼"

  老郎烟瘾挺大,开会时,隔一会儿手总要往兜里乱掏,其实烟和打火机就压在桌面的文件底下。但他好像老记不住。

  郎效农,历任王俊生、阎世铎和谢亚龙三个时代的联赛部主任。有中国足协的“三朝元老”、“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之父”等美誉,人称老郎。

  乍一听到老郎这个称呼,我就忍不住想笑。

  当年我在北京服役时,经常看到皇城根胡同里的孩子们玩游戏:“‘老狼’‘老狼’几点了?然后‘老狼’回答:X点了……当‘老狼’突然说‘天黑了’的时候,就开始捉人。游戏者四下逃散,那个被捉住的孩子,就成了新的‘老狼’”。这个游戏规定了相应的地域,游戏者不能离开“老狼”很远,但也不敢靠得很近。谁都不想当下一个“老狼”;但没有“老狼”游戏就玩不转。

  就是在这样一种有趣的意味中,我开始走近老郎。

  在我没认识老郎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老郎的许多轶事。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的敬业精神。每当有联赛的日子,他就会住在足协办公室里,一周双赛的时候,甚至会一住几天。

  2002年元月3日的成都全兴大厦,中国足协在那里召开俱乐部总经理工作会议。开幕式之前,主席台人员鱼贯而入,凭着坐席卡上标出的名字,我终于见到了老郎的庐山真面目。他皮肤黝黑,浓眉剑横,两眼露出“寒光”。讲话的时候,脑袋往往习惯性地侧向一边,满嘴京腔,且带着浓重的鼻音。那有些微微向上的鼻孔,让我想起了童年春节时,家家户户门板上张贴的门神。乍一见,令人不由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

  老郎烟瘾挺大,开会时,隔一会儿手总要往兜里乱掏,其实烟和

打火机就压在桌面的文件底下。但他好像老记不住。

  [二] "钟馗"

  在那次会上,除了现场观摩以外,每个申报中超的俱乐部都做了ppt电脑投影,按要求汇报了中超的准备工作,老郎仔细地核对着每一个数据和细节,并不时地发问。那次会议给我的印象,老郎是个非常认真又懂业务的专业干部,而且,记性非常不错。

  2002年5月下旬,中国足协在济南

鲁能俱乐部召开落实中超标准工作现场会。与会者住在位于济南郊外的山东电力培训中心。中心大楼的正面是一大片操场,背面是一道道山冈。会议第二天的晚饭以后,我走出饭堂,正好老郎也走了出来。

  五月的济南,正值初夏天气,天也暗得晚。出门后,田野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于是,我们两人沿着山前的小道散步。在说说笑笑中我才感到,老郎比我想象中要随和得多。于是我跟他开玩笑说,“中央美院应该请你去做模特儿才是”。老郎不解。———“让学生照着你的面相画钟馗,准保错不了。”听我这么解释,他才恍然大悟,仰面笑了起来,笑的样子挺可爱,甚至还带着几分腼腆。

  他很关心重组后的

申花俱乐部,细细地打听着一些人和一些事。凡是我知道的,便一一作答。其中聊得最多的是当时正执教申花队的徐根宝。那一阶段球队成绩不好,他也耐心地帮着我分析原因,着重强调了球队管理的重要性。“如果是队员的问题,那就要坚决支持主教练,抓好队伍管理,丝毫不要含糊;但是,如果是技战术或是其他的问题,那就要另当别论了。”他极有分寸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在那次会上,除了现场观摩以外,每个申报中超的俱乐部都做了ppt电脑投影,按要求汇报了中超的准备工作,老郎仔细地核对着每一个数据和细节,并不时地发问。给我的印象,这是个非常认真又懂业务的专业干部,而且,记性非常不错。

  [三] 健忘的游戏高手

  看神情,显然"忘了"阎世铎的名字。只见他从座位上探出头来,斜着脑袋,偷偷地瞄了一眼阎世铎面前的席卡,这才说出"阎世铎"三个字。引来全场笑声一片。

  2003年初,中国足协发出通知,将派出检查组到各俱乐部检查,验收中超准入条件中规定的各项设施和财务状况。春节以后,老郎果然带队来上海,检查申花和中远俱乐部的情况。刚到上海的第一天晚上,我和俱乐部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一起到他下榻的宾馆去看望他。闲聊中说起联赛中的问题。我们抱怨比赛场上误判太多,有些关键的比赛,裁判倒成了比赛的主角。有些球迷骂黑哨,闹场子,跟裁判有直接关系。老郎并不否认这些问题,表示回去后向裁委会反映,争取在新赛季里有新的改观。与此同时,他也婉转地替裁判说了几句“公道话”:“其实,在场上要完全杜绝误判,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人总会犯错一样,再好的裁判也会犯错。”他把抽剩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摁,好像那烟头就是场上的误判。“问题是我们对裁判往往是双重标准,也就是说,有时误判对自己有利,那么自己就心安理得,默不吭声;但对自己不利,就会暴跳如雷,甚至谩骂、围攻。所以,我们首先要杜绝、减少误判,然后要具体分析、正确对待场上的误判,不要动不动都说成是‘黑哨’。”

  当时听了这些话,我们也只是笑笑,并不太在意。———不这样说,还算是老郎么?但到了翌年的秋天,面对所谓造反派的“鸿门宴”和“逼宫”,老郎却面不改容,本色依旧———此是后话。

  2003年9月上旬,由中国足协主办、上海申花俱乐部承办的《足球·上海论坛》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举办。老郎非常支持这项工作,他甚至动员了所有国内俱乐部老总和有关人员来上海参加论坛。在演讲的嘉宾中,我们邀请了有着4年财务总监工作经验的英格兰曼城俱乐部总经理阿里斯特尔·麦金杜什,他在谈到俱乐部经济运作的时候,通过论证,认为球员总收入原则上不宜超过俱乐部总收入的50%,可以适当高一点,到55%。再往上就有风险,超过70%就是冒险了。许多俱乐部老总对此深有同感,为此形成了共识。老郎回到北京后,在此基础上,不失时机地重申了关于各俱乐部限薪的规定。我们几个俱乐部老总私下里说:“老狼”真会抓住时机,连老外都能抓来“垫背”,不愧游戏高手。

  2004年2月4日晚,中超委员会成立预备会在上海新元大酒店召开,会议产生了中超委员会的12名委员,通过了中超委员会章程,讨论产生了主席及秘书长,并无记名投票产生了5名常委会委员。两天以后,中国足协在上海召开中超委员会成立大会,老郎主持开幕仪式。

  有趣的是,老郎在介绍主席台成员时,竟然自摆“乌龙”:当他说出“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时,一下子卡住了。看神情,显然“忘了”阎世铎的名字。只见他从座位上探出头来,斜着脑袋,偷偷地瞄了一眼阎世铎面前的席卡,这才说出“阎世铎”三个字。引来全场笑声一片。

  [四] 那次"革命"

  老郎的态度很明确:对于罢赛事件,一定要严厉处罚,丝毫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后患无穷。但对于裁判问题宜另案处理,搅在一起就会纠缠不清。

  2004年10月2日晚上,我们在成都客场挑战四川冠城队,比赛最后一分钟由马丁内斯头球入网将比分扳平。虽然打平了比赛,但我对比赛过程中个别队员的异常表现非常不满。那天国家队主教练阿里·汉也在现场,比赛结束以后,阿里·汉请我坐他的车一起回酒店。他住的酒店与我们下榻的宾馆相距约3公里,在步行回去的路上,我给董事会领导打电话说了比赛的情况。表示出对整个中国足球以及联赛环境的失望与无奈。回到宾馆后,我得知了北京国安罢赛的消息———国安与沈阳金德在沈阳五里河体育场,比赛进行到八十分钟时,国安队员因对裁判判罚不满,集体退出比赛,致使比赛中断。据说,当时老郎与现场的国安俱乐部总经理杨祖武通了电话,要求国安俱乐部立即恢复比赛,一切问题可以在比赛结束后再说。但劝说无效,裁判员在规定计时超过五分钟后,鸣哨宣布比赛结束。

  回到上海以后,我给杨祖武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杨祖武显然余怒未消,他一口气列举那个主裁判在联赛场上的种种问题,然后诉说起那场比赛的委屈。“这样下去真的没法干了!”他悻悻地抱怨着。

  10月8日晚上,我接到了好朋友林乐丰的电话,他邀请我去北京,共同商量俱乐部成立有关职业联盟的事情。还告诉我,有几家俱乐部的老总已经到了北京,希望我也能参加。我对他们的举动表示理解,但囿于我以及上海的具体情况,我表示很难加入这样的行列,但会关注事态的发展。当晚,我和老郎通了电话,郎效农说,最后的意见还没有下来,但老郎的态度很明确:对于罢赛事件,一定要严厉处罚,丝毫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后患无穷。但对于裁判问题宜另案处理,搅在一起就会纠缠不清。

  中国足协事后经慎重复审,确认那是一个“误判”,但仍维持对国安的处罚。10月14日晚上七点,中国足协召开了新闻通气会,分别由中超委员会、裁判委员会和纪律委员会负责人,就国安罢赛事件和相关委员会的处理意见,向媒体做了全面的通报。由此而引发了中国足史上的一次“强烈地震”。

  当天午夜12点,北京国安俱乐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中国足协的处罚发表了意见:一,国安俱乐部对中国足协纪律委员会的处罚决定,表示不满和不服,并且提出要进行申诉;二,要求推迟16日即将进行的中超联赛第15轮,国安主场对青岛颐中队的比赛;三,要求中超委员会讨论并改变对国安俱乐部的处罚决定。15日,中国足协在分析当前整个形势和国安俱乐部提出的三条意见后,作出决定:一,不同意国安俱乐部提出的推迟比赛的要求,希望他们按时比赛;二,纪律委员会的处罚决定是不能更改的;三,国安的申诉将转送诉讼委员会按程序进行研究;四,要认真组织好中超联赛委员会会议。

  此间,我与老郎经常通话,在关注事态发展的同时,也在思索着自己的去留。

  10月18日,中国足协中超委员会召开了全体会议。会议由杨一民主持,中超联赛各俱乐部全体委员都出席了这次会议。除了阎世铎提出的五点意见以外,没有形成一致的意见。

  当天回上海以后,已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往老郎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他还没有吃饭,正等着各地赛场的消息。对于有些俱乐部罢赛的威胁,老郎不为所动:“谁再罢赛,坚决按条列处理,该降级就降级,决不手软。”老郎在电话里告诉我,“徐明今晚约老阎(世铎)谈谈,我劝他别去,有事可以到足协来谈。可老阎还是想去,好像不去就不够诚意似的”。这边电话里正说着,那边老阎已经到老郎办公室了。于是老郎匆匆挂了电话,走了。

  直到半夜,老郎才来电话。“原以为就是双方一般的谈谈,互相交换一下意见。谁知去的地方是实德的驻京办事处,一进那房间,桌上摆着酒菜,那7家俱乐部的人都在。一副‘鸿门宴’的架势。徐明要求阎世铎给出一个明确的‘中国足球改革’时间表,否则这些俱乐部将不会向中国足协让步。他要求足协除了那五条以外,拿出实际的东西。逼着老阎表态。”我关切地问他:“就你和老阎去的么?老阎怎么样?说什么?”“不,还有董华我们仨。这不是把我们骗到那里么?老阎气坏了,磨了半天,愣是没表态,饭也没吃就回来了。到办公室吃了点面条和点心。我跟老阎说,我们绝对不能让步。”

  10月26日上午9点,中国足协主持召开中超俱乐部投资人会议。会后老郎告诉我,面对“造反派”的无理取闹,老阎终于在会上拍了桌子。但是,为时已晚。

  一统斋曰:在我接触的足协官员里,郎效农是印象较深的一个。他的性格就像冬日里注满了开水的铁壳暖壶,外表上冷冰冰,内心却热气腾腾。

  老郎似乎有健忘症,开会时,他经常找不到自己的香烟;他不止一次地在主持会议或其他公开场合说不上自己上司的姓名;但另一方面,对于中超的准入条件和财务数据却又张口就来,丝毫不差;对于足球界的一些重大事件和核心人物也能随口道出它的来龙去脉;对于体育法规和足协管理章程以及条文等等,老郎滚瓜烂熟,如数家珍,是法规条列方面有名的"活词典"。老郎的形象除了本文开头带有玩笑意味的与钟馗相似以外,还让我想起了九方皋。

  《列子》载:伯乐年纪大了,秦穆公让他推荐接班人。伯乐就推荐了九方皋。于是,秦穆公派九方皋去相马。三个月后,九方皋果然寻找到了一匹马。秦穆公问:"那匹马是什么样的马呢?"九方皋回答:"那是一匹黄色的母马。"秦穆公派人牵来一看,却是一匹黑色的公马。这时候秦穆公很不高兴,就把伯乐叫来,对他说:"你推荐的人连马的毛色与公母都分辨不出来,又怎么能认识出千里马呢?"伯乐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他识别马的技术竟然高到这种地步了啊!这就是要高出我千倍万倍乃至无法计算的长处了。像九方皋看到的,是马具有的精神和机能,他看马时,眼里只看到了马的特征而不着马的皮毛,注重它的本质,去掉它的现象;他只看那应该看到的东西,不去注意那不该注意的东西;他审察研究时,只注意那应该审察研究的方面,抛弃了那不必审察的方面。九方皋相马的价值,远远高于千里马的价值,这正是他超过我的地方啊!"

  那匹马果然是名不虚传、天下少有的千里马。

  九方皋相马的思维方法比找到千里马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在他的貌似遗忘和忽略某种形态的背后,却闪耀着理性的光辉。而老郎身上那种小事糊涂,大事清楚的性格,成就了老郎的命运。

  美国作家塞林格写过一部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主人公霍尔顿有一个理想:他将来要当一名"麦田里的守望者":"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于是又想到了那个"老狼老狼"的游戏。这两个游戏的主角都是捉人。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在安全的环境里,让游戏者开心、尽兴。

  郎效农就是联赛麦田里最忠实的守望者。

  楼世芳

  2006年11月18日于一统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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