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差到没人要吗?--吴坪枫求职中超处处碰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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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1月07日10:13 《足球》报 |
记者白国华报道 “你知道吗?叶志斌已经回家做生意了,他是我们队第一个退役的。”在黄村基地见到吴坪枫的时候,他却向我说了这么一个消息。“他家境好,踢不踢都无所谓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退役的,不过这一个月我已经想通了,这球如果真的不能再踢下去,那就不踢罢了!”吴坪枫神情平静,似乎真的已经想通了。 “你知道我现在想起什么?以前我们还是青年队的时候,经常要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去 比赛,当时我们都是坐硬座。到了晚上,窗户外边漆黑一片,什么风景都看不了,所以就想找地方睡觉,趴在桌子上,斜靠在窗户上,但是怎么样都不舒服,清醒的时候就看着表,看什么时候到天亮。那时候就想有一个地方睡觉,哪怕路边的天桥也行。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下车,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睡一个痛快觉,在车上那种郁闷欲死的感觉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很多坐过长途车的人的共同经验,然而这一次,吴坪枫能在下车后找到一张属于他的床让他好好休息吗?吴坪枫摇摇头:“我自己很不乐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乘坐列车的方向对不对,能不能到终点都不知道。” 求职中超处处碰壁 吴坪枫本来是想去中超的。“我现在已经24岁了,如果再在中甲踢个两三年,等二十六七了,谁还要你?我也相信自己应该有这个实力去踢中超吧。”他的愿望是良好的,但现实却处处碰壁。他首先找到国奥的恩师沈祥福。沈祥福是照顾他的,甚至在一次中超老总到国奥队的劳军会上,沈祥福就拍着吴坪枫的肩膀对那些老总们说:“他的实力绝对可以在中超立足,你们哪位老板转会的时候记得把他买过去。”而且沈祥福现在已经在北京国安扶正。但是沈祥福很为难,他曾经在国安的内部会议上提过这么一次,但是,明显地,关于买人卖人的决定权在杨祖武的手里,杨祖武说,一切要视乎2005年中超联赛是否取消升降级而定。如果取消降级,不是关键位置上特别需要的人员,与其在外面花大价钱买进来, 不如直接在二队提拔。沈祥福很委婉地把俱乐部的意见告诉了吴坪枫。吴坪枫明白通往北京的道路已经被封死。“我已经很感激沈指导了,他有他的难处。”后来,吴坪枫更加死了心,他一看转会榜名单,什么高明、杨君、曲波、张耀坤,一批处于当打之年的国奥旧将,都在嗷嗷待哺等着昔日恩师沈祥福的收留。“关系,关系,实在太重要了。如果不是在国奥认识沈指导,我怎么敢去敲国安的大门?” 接着,吴坪枫又很曲折地把自己“推销”到武汉天龙去。他通过广州的朋友联系上武汉的记者,通过媒体的力量向武汉方面表达了自己想加盟俱乐部的愿望。吴坪枫选中武汉是有原因的,他觉得武汉够稳定,有钱发:“我不能再找一个像科健这样的俱乐部了,搞不好就欠薪几个月。这样的‘苦日子’实在不想过了。而武汉是中超俱乐部,今年投入肯定不小,而且据我打听的情况这家俱乐部具有政府背景,是武汉市政府直接支持的球队。如果能在这样的俱乐部效力,我想我的未来会很稳定。” 但是吴坪枫又一次过于乐观了。武汉的总经理陈旭东直截了当:“感谢吴坪枫的好意,但他不是我们今年需要的队员。”而主教练裴恩才则说:“我欣赏他的进攻能力,但是他的防守差了点。” 关于和中超球队的接触,吴坪枫到此为止了,虽然他一万个不愿意再在中甲里厮混,但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广州日之泉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老板林勤一口咬定40万的价格绝不松口;王宝山刚刚入主江苏舜天,但是他已经一口气要了四名原深圳科健的队员,总不可能要求江苏今年五个内援名额都被王宝山的老臣子所“霸占”吧? 四处碰壁,吴坪枫现在就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已经有了两年的实习经历,但是到了真正要找工作的时候,萧条的市场向他亮了红灯。 一盘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棋 1月25日是球员注册的日期,如果球员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找到新东家,那就意味着2005年他们失业了。随着日子的一天天临近,吴坪枫心里越来越着急。他打电话给俱乐部老总顾凯,顾凯说,现在正在给你找下家,但是还没有有意向的俱乐部接触过。吴坪枫说:“能不能把我的身价再降一点?”顾凯说:“可以啊,只要买家有诚心来谈,价钱方面可以再商量,但现在的问题是连谈的对象都没有。”吴坪枫又问:“那什么时候能有准确消息?”顾凯说:“等等再说吧。” 电话放下以后,吴坪枫越想越不是滋味,“但现在的问题是连谈的对象都没有”这句话让他有点不忿:“好像中国的俱乐部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一样!我至于这么差吗?”但对于俱乐部,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俱乐部也急着把他给推销出去,用卖出去的钱来还欠球员的钱。他们刚发了一部分钱,这笔钱的来源就是吴伟安和杨智的转会费,卖不出去人,收不回来钱,对于球员和俱乐部来说,都是一个双败的结果。 广州日之泉的队员戴宪荣在拼命安慰吴坪枫:“可能有些想买你的俱乐部想在最后的时候才出手,这样就可以压低你的价钱了。”他以去年日之泉接手广州队为例:“那时候我们多恐慌啊,全队人都没有着落,大家都在想是不是整个队伍都要解散了,大家一起下岗了,到后来还不是一样有老板来接手吗?”“那怎么一样,全队都这样有什么恐慌的?但是,现在就我一个人没有着落,你说我能不急?”戴宪荣哑口无言。趁吴坪枫不在的时候,他悄悄对记者说:“怎么会是这样?踢得最好的一个人反而没有球踢了?”记者只能这样解释:“这是天灾,不是人祸。” 吃完饭以后,两人回到房间里,悠闲的吴伟安已经开始在电脑上连线下棋。吴伟安棋的形势很差,棋艺比吴伟安要高的吴坪枫义不容辞地给吴伟安支招,对方在关键时刻犯下大错,吴伟安在边角处用车马炮连环进逼让对方弃子认输——一盘绝处逢生的棋。接着记者给吴坪枫出了一个难题:“下一盘还是让吴伟安下,如果他赢了,就表示你今年转会成功还能踢球,如果输了,就证明你今年就踢不成球了。”吴坪枫说:“那为什么不让我自己下。”“因为命运并不掌握在你手中。” 这盘棋,吴伟安下得飞快,吴坪枫和戴宪荣只打了一会锄大D就发现吴伟安形势不妙,他撇下牌局开始认真地观看吴伟安下棋,这次没能绝处逢生,三分钟后,吴伟安认输,吴坪枫叹了一口气:“不是每盘棋都这么好运的!”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尤其是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时候。 第二个本命年的苦涩 “其实我没想通,如果今年真的不踢球了,我真的很不甘心。”这才是吴坪枫的心声。看着队友们一个个收拾包袱去别的队伍试训,而自己连这样的试训机会都没有。他的科健队友很多都有出路了,吴伟安去了天津,杨智去了北京,李炽、刘嘉鹏、黄成斌和赖仕程去了江苏舜天,黎海峰、古宇峰、赵国安和丘杰华去了广州日之泉,就连一年前已经转会到西安安馨园的吴海清也有到广州去试训的机会。剩下的一些广东队员也被乙级队东莞南城收留,“所有的广东球员,现在就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有没有球踢。”吴坪枫如此自嘲。“这段时间我憔悴了很多,没有想到现在找一个踢球的地方都这么难。” 更远的一层忧虑是,即使有新东家在转会的最后时刻把他收归帐中,他还面临着要参加体能测试的问题。所以吴坪枫已经跟广东十运队的主教练陈玉良打好了招呼,省港杯打完以后,继续跟着十运队训练,以保持自己的体能状况。 最坏的打算就是今年没有球踢,如果是这样,吴坪枫说他自己肯定要退役:“我曾经给自己不断打气,但是这段时间把我所有的积极态度给磨灭掉了。一年不踢球还能继续踢出来?中国能有几个郑智?”但是,对于未来,他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想做生意,又没有本钱,“我在科健一年就赚十几万,今年还欠了一半,就拿了几万块钱,回家花一点,平时用一点,哪里有什么钱剩下来?”剩下不多的钱还要交学费,吴坪枫和吴伟安都是广州体院体育系的学生,这学期刚上大二,每个学期的学费是5000元。“把几年的大学读下来,估计这几年赚的一点点钱都没有了。” 在记者采访的时候,吴坪枫的妈妈打了个电话过来,还是问转会的事情。吴坪枫只能拼命安慰她:“你不用担心,肯定能找到的。”放下电话以后,他突然想起了去年离队的同是中山人的梁胜华:“我们从小玩到大,是中山第一批入省体校的,他现在在打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对于往事的记忆,他突然清晰起来:“十二岁,第一个本命年,开始入中山体校踢球,十五岁进入省体校,当时身高一米五十,十年高了十厘米。今年二十四,第二个本命年,难道就没有球踢了吗?” 乐观者至今认为,吴坪枫会找到新的俱乐部踢球,目前的情况只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只不过是新生活来临以前的漫长等待。但是,当事人吴坪枫却坚持认为自己还在那辆绿皮硬座的长途火车上——痛苦煎熬,郁闷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