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退会 内讧--大雾夜改革派三巨头潜入香河

　　记者李承鹏香河报道“文化革命”、“造反有理”、“大鸣大放”……郎效农11月25日在中央电视台《足球之夜》上所发表的讲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双方为此争斗不休。昨夜，徐明、张海和罗宁夜聚国安基地，“香河会议”成为一场看似务虚实则暗招迭出的博弈。

　　因为大雾，所以徐明、张海比预计时间到达得更晚，当那辆奥迪A6冲破原本悬浮不动的稠雾时，元万中做了一个副手在这样一个北方寒夜里应该做的事情，穿着单薄西服的他 像交警一样挥动着右手对直射而来的灯光喊道：“这里，往这里开，徐总往这里开！”

　　天气预报：京郊因大雾能见度仅15米。

　　张海现在每每说出一些感悟之语，禅机迭出，他下车说的第一句话是：“雾真大，就像中国足球的改革……”

　　罗宁作为地主，作为现在“改革派”的旗手(徐明语)，正在316房等着徐明、张海，他一边刮着胡子一边对两人说：“好啊，你们哥俩倒是清闲，把我一个人搁这儿了……开会吧，我们好久没开会了。”电动剃须刀在快乐地“吱吱”作响。罗宁快乐地说：“下午我和一帮记者踢了场球。”徐明接话：“踢球好，最好举办一场中国足协VS投资人的足球赛，球市一定很火。”有人算账：“光8000足记就得来7000名，1000元一张票都有70万元了，捐给希望工程。”

　　由于“香河会议”进行的这两天，国安律师王玉梅表现不错，罗宁就在徐、张二人前夸口：“小王很好啊，说话丝丝入扣又大义凛然，逼着足协给咱们是否‘造反派’重新定性。”元万中马上开了个玩笑：“我们两个配合那叫默契，她坐会议桌那头，我坐这头，不能说话，只能四目传意……”

　　然后316房紧闭房门，经历了两天来的一场看似务虚实则暗招迭出的博弈，罗、徐、张三人需要碰头了。

　　在坊间和报纸的传说中，当实德代表前往香河基地开会报到时，刘仁铁及实德网站的一名人员被中国足协粗暴地“赶”出基地，这让刘仁铁很郁闷。

　　“事实情况是，当我们的车到达基地时，福特宝的刘殿秋亲自上来给我们拉车门，董华还上来与我们来了个拥抱，他们热情地说——这次可一定要在我们中国足协基地吃顿饭啊，哈哈哈。”刘仁铁说。

　　“谁敢赶我啊！”刘仁铁又说。

　　在律师王玉梅和企划总监元万中前往香河基地开会前，罗宁作为“前敌总指挥”反复交待，核心就是——“要开会，首先就要把‘5+2’名额和说我们是‘文革造反派’的身份搞清楚，要中国足协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样的会议往往很无聊，按照中国足协历次会议的场景，就是一群神仙在云遮雾绕里说一些不相干的话。幸好还有王玉梅和元万中上演的“名分之争”。

　　会前中国足协有个会议议程：一、总结中超出现的问题；二、分析问题的原因；三、探讨改革方向；四、具体措施。但杨一民说：“大家可以畅所欲言，问题可以扯得开一些，不要受局限嘛。”然后会议更加散乱务虚。

　　王玉梅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她问：“为什么参加这次会议的是‘5+2’，其它俱乐部为什么没来？为什么郎效农要说我们是文革造反派？这很严肃！”元万中在桌子另一端呼应。

　　杨一民的解释是：“一，这是一个议事会而非表决会，所以不需要全体与利益有关的俱乐部都来参加；二，会议不可能邀请所有成员参加，比如说地方足协的同志这次也没来啊，得有个程序。”

　　郎效农的解释是：“我在央视说的是‘这些人是否是在搞文革造反派那一套，我说的是‘是否’，并没有定性，而且我代表的是我个人。”这时候，见双方争得不可开交的国务院经改研究所博士丁宁宁出面斡旋：“算了，你就再找这家电视台做个节目，你可以坚持自己的观点，但声明只代表个人就行。”

　　郎效农很强硬，说：“道歉，绝不！”

　　13日这一天没发生什么事情，但场面很热闹。期间，重庆力帆陈宏跞出来指责过“关联关系”，郎效农提议过：“明年中超只升不降”，杨一民用“地大物博，幅厚辽阔，气候差异大”来试探过推翻中超赛制，另起“NBA模式”——但阎世铎一直没说话，他只干两件事，埋着头记笔记，埋着头盯着茶杯。

　　他只是“列席会议”，只带耳朵不带嘴。

　　因为郎效农态度强硬，因为认为必须要有一个“身份”，所以白天没有达到目的的“改革派”连夜赶制一份3000字的《声明》，针对郎效农发出强烈态度。

　　会议室里有一包“转炉瓜子”，316房间里响起持续的嗑瓜子声音，罗宁说：“如果明天的会议足协仍然不给出一个态度，我们就退出香河会议，还开什么会啊，连身份都没有，把我们弄成反革命、造反派了；我想，说不定明天我们的人都会被抓进去，对面香河基地说不定把哪间房子打开就把我们这二人装进去了。”

　　文件打得很慢 ，又在字斟句酌，直到凌晨5时40分人们才散去。

　　13日和14日早上，罗宁都通过一条渠道和中国足协保持沟通。但他做好了退会准备。

　　14日上午的原定议题是“商务开发”，想不到这个上午成为吵得一地鸡毛的上午。在话题进行到“电视转播权”这一部分时，国家体育总局宣传司王成发言：“电视转播不仅关系到社会效益，而且还要有经济效益，中超第一年我们做到了从无到有，从无序到有序，从零经济效益到有经济效益……”

　　丁宁宁首先就不干了，这个倔老头一拍桌子就说：“这个说法不对，怎么能无视社会效益而看经济效益呢？这完全是对体育的公益事业的偏差。”

　　作为足协官员的郎效农居然也斗胆犯上，和来自体育总局的官员王成较上板了：“今年的电视转播有什么好？过去我们在电视上几乎每场都能看到，但现在只能看少数几场了，很多现场画面不能直接采集到，只能依靠买比赛录像，但这录像带也在涨价，过去是200元一盒，前年是500元一盒，去年是800元一盒，到了足协要搞到一盒比赛录像居然要1000元。”他甚至说：“比赛也是俱乐部的资源和利益，现在这件事等于无形在损害俱乐部利益！”

　　这天会议气氛很紧张，连足协与总局内部也因利益之争而出现的“内讧”。

　　丁宁宁说：“要退就退，不想开会就走人。”

　　杨一民说：“老郎就‘文革’一事做出个人解释，我想任何个人是可以对事情作出自己的判断的，你们回去向各自的老板带句话，不要再纠缠一些细节了，要改革就请你们老板带点与改革有关对改革有利的方案来开会！”

　　王玉梅在上午11时15分时，向张吉龙、杨一民悄悄递了第二张纸条：“如果中国足协不针对郎效农日前在电视台的观点作出解释，我们将退会！”而元万中此时也站起身来声明：不解释就退会。

　　沉默了一天的阎世铎突然说话了，在丁宁宁和杨一民对王、元二人施压后，他说：“任何事情都得讲个程序，刚才王律师没把纸条递给我而递给了一民、吉龙，是因为我今天只是列席，这样讲程序很好。我今天本来按程序是不能说话的，但现在我必须说了，我曾当过知青，当知青就要讲究态度，对于改革应该有个什么样的态度？第一，中国足协已经在6条观点(10月26日)里对投资人有过积极的评价，郎效农只是代表个人发表了对事情的看法，他并没有代表足协，所以纠缠细节没有意义；第二，我个人不希望你们走，你们应该留下来开会，中国足球改革不是没有希望了，如果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们可以走。”阎世铎甚至还引据了郑板桥的“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来发表感慨。

　　王玉梅、元万中在12时20分回到国安基地时，罗宁第一个想法是“退会”，后来他又决定不退了，因为他觉得阎世铎已经澄清了事实，即郎效农的言论只代表个人，而中国足协对“改革派”的评价是10月26日“6点声明”中的基调，这意味着在足协会议上表明改革派是“积极的，建设性的”之后，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不退了！不仅不退，明天我还要去香河开会，而且徐明也去。”“改革派”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其实他们一直想要的就是一个足协表态，更重要的是，15日上午的会议议题是——“管办分离”，这已经成为双方以前对峙和现在沟通的一个最重要话题了。

　　罗宁、徐明、张海说：“我们认为形势很乐观，在这个问题(身份)上中国足协满足了我们的要求。”这个夜晚，他们看上去春风满面。

　　有趣的是，在这场争吵和内讧之后，中国足协也认为自己达到了目的，“想退会就退会吧，看我们怎么镇住你！”一个足协官员说。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让斗争双方都感到满意的争吵？谁真地达到目的了呢？

　　香河大雾，仍在很嚣张地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