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超113名球员大调查--给足协和改革者的参考答案

　　他们是处在这个极度混乱并正在经历颠覆性改革的中国职业联赛中的从业人员，他们的命运因为足协与“革命者”之间的拉锯而毫不明朗，两派之间一次次你争我夺、谁都希望能够把中超命脉抓在自己手里，但作为这个行业最有发言权的大众们，却从来没有人去征询他们的意见。在10月26日中超改革三方会议召开之后，我们在中超球队中挑选了113名球员，作为我们此次调查的对象，目的是让这些没有机会和资格对自己生存的行业的现状和未来发展做出任何评判和建议的人们，发出求生的另类声音。

　　采访调查：本报记者组/执笔：白国华、付晓海

　　我们选择了113名球员接受这次调查，他们都是中超12支球队的主力球员，但辽宁去掉外援和停赛的球员，只有五人接受了调查，而北京队因为在香河被掐断了信息，只有八人接受调查。

　　1、你支持徐明们的革命吗？

　　a 支持：35人 占30.9%

　　b 反对：25人 占22.1%

　　c 观望：37人 占33.6%

　　d 无所谓：16人 占14.1%

　　在这项统计中可以看出，真正支持徐明们革命的球员不过占了三成，而其中大连和青岛这两支队的支持者最多，分别达到了7人和10人。大连队员支持徐明在意料之中，但一名大连队员的话还是表现出对徐明所作所为的担忧：“目前形势下，以这种形式逼迫中国足协交出权力估计会很难。在目前的体制下，在现有的国情下，各俱乐部应该与中国足协联手才对，可以通过改革让足协脱离国家体育局，不再是行政部门就好了，在这个基础上再成立职业联盟就更好了。想踢开足协闹革命，不太现实。” 相对来说，采取观望态度的球员是大多数，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都估计不出这次改革最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而且也有人觉得徐明目的不纯。提出这种观点的主要是游离于实德系和健力宝系之外的球队，山东就没有一名队员支持徐明的改革。上海国际的一名队员更是坦然表示：“徐明等人搞的革命，和足协之间的斗争不过是强盗打小偷。徐明入了足球圈就搞了臭名昭著的实德系，很多事情都是这些人自己搞混的，现在他们叫喊着要革命，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2、你认为影响目前中超发展最大的毒瘤是什么？

　　a足协在总体管理上的官僚和低能：43人 占38%

　　b假球黑哨：31人 占27.4%

　　c球员赌球：15人 占13.2%

　　d俱乐部在投入上的后劲不足：6人 占5.3%

　　e球队拖欠球员工资：6人 占5.3%

　　注：有12名球员认为中国足球混乱原因是多方面的，因此他们选择了全部答案。

　　正如阎世铎在26日晚的新闻通气会上承认的那样，中国足协在目前中国联赛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中负有主要责任。在我们的调查中有四成多的球员也认为中国足协负有主要责任。对于目前联赛的问题，一半左右的山东球员认为足协要承担主要责任，一名队员说：“我最近老看新闻，感觉足协就是傻冒，北京罢赛他们居然妥协，如今大连罢赛，足协竟然认定大连是弃权，弃权是什么？就是放弃比赛，而大连并没有一开始放弃比赛，这怎么算弃权？足协判定大连弃权，林乐丰还一点都不领情，足协这种做法怎么能让别人尊重，他们领导联赛怎么可能成功啊！”一位上海国际的队员更是直言不讳地说：“中国足协现在是自取其辱。一开始什么都解决不了，现在终于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阎世铎说什么假球黑哨和虚假年龄是中国足球的三大毒瘤，我看中国足协才是中国足球的最大毒瘤。中国足协也怪，现在的事情放在其他行业就相当于出了重大责任事故，为什么不能问责中国足协，为什么阎世铎不能引咎辞职？” 值得注意的是，认为因为俱乐部投入不足和拖欠球员工资这两个问题是阻碍中超发展的毒瘤的球员加起来也只有一成，这说明在球员眼中目前中超出现问题的主要原因不在于俱乐部和球员。

　　3、你觉得目前联赛混乱的原因是？

　　a足协领导的联赛混乱成性，积重难返：42人 占37.1%

　　b徐明等人闹革命，包括他们自身在内的很多人伺机作乱：20人 占17.6%

　　c足协在处理上过于迁就和手软：28人 占24.7%

　　d说不清：22人 占19.4%

　　联赛混乱的原因其实也就是这次革命的真正原因，三成多的球员认为联赛是积重难返。从这个数字看，导致目前联赛混乱局面的根源其实有一定的必然性，力帆有五名队员选择了所有答案，其中一名队员的话很有代表性：“这个问题应该是各方面的因素都有，但是关键在于足协管理上的无能，如果说足协能够在前面这么多年的联赛中把联赛管理好，那么后面的问题都不应该成为问题！”同样不可忽视的是有很多人认为是徐明等人伺机作乱，包括足协没有当机立断对国安罢赛进行及时的处理。这个数字加起来超过了第一项，这说明七成以上的大多数球员认为如果没有国安罢赛事件中国足球也会出事，但是时间可能不会是现在。

　　4、在你身边是否出现过赌球的现象？

　　a很常见：33人 占29.2%

　　b偶尔会有：34人 占30.1%

　　c很少见：24人 占21.3%

　　d没有：22人 占19.4%

　　在本次调查中，这个问题是最敏感的问题，球员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态度非常谨慎，与之前和之后的慷慨陈辞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在所有接受调查的球员中，坦诚认定赌球行为很常见的是上海国际的球员，他们全部投票给这一选项，而天津和大连也毫不示弱地在这一项上高达8票和7票，有趣的是，国际队员在被追问的情况下，表示这种情况在本球队很少见。与之相比，申花队员没有一人投票在“很常见”这个选项上，“我更多的是听说，但是没在我们队见过。”在此题目投票中，虽然大家都遮遮掩掩，但“很常见”、“偶尔会有”、“很少见”这三个至少证明中超存在赌球现象的选项，得票率高达80%，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有说服力的数字。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北京现代8名球员的投票都是“没有”，如此整齐的回答，也在某种程度上验证了北京队不赌球的江湖传闻。而这段时间因为赌球传闻闹得正凶的辽宁队，居然没有一个人投票给“很常见”，也是一个非常值得推敲的现象。

　　5、你觉得中超联盟取代足协就能够真正根治赌球吗？

　　a完全可能：15人 占13.2%

　　b不可能：49人 占43.4%

　　c不好说：49人 占43.4%

　　球员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回答态度可谓鲜明，虽然有很大一部分球员在前一道题的回答上根本不承认“赌球”存在，但他们却都认为即使职业联盟出现，也不可能完全根除这一不存在的现象。两个43.4%变相说明了问题，但并非给出这个答案的每个人都是悲观的心态，“赌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成立一个中超联盟就能马上根除吗？再说，现在全世界都在赌球，你以为五大联赛里面没有赌球吗？只不过他们假都假得精彩罢了！”国际队的一位球员这样阐述自己的观点，在他看来，赌球和赌马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关键在于管理。相比之下，山东球员显得无可奈何，“人都是好赌的，不赌很难，只要球员们尽量少赌自己球队输球，就够了。”一位山东球员一语道破天机，我们就此判断中超有球员因赌而打假球虽然有些武断，但绝不是莫须有。

　　力帆球员则认为“中超联盟现在根本无法谈什么能不能根治赌球，现在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数这个联盟会是什么样子的，凭什么就敢说能够解决目前中国足球存在的问题。”

　　6、你觉得如果暂停联赛，受到干扰和伤害最大的是谁？

　　a足协：4人 占3.5%

　　b各俱乐部：11人 占9.7%

　　c球员：67人 占59.2%

　　d球迷：31人 占27.4%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可以预见。67人(59.2%)认为伤害最大的当然是球员本身。因为球员吃的是青春饭，没有多少青春年华可以经得起折腾。老板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球员仍然要靠足球吃饭。实际上大多数球员关心这场革命，是因为他们更关心这场革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切身的利益，因为球员和足协俱乐部相比仍然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31人(27.4%)选择了球迷，不过有很多人是选择了自己之后再顺带选择了球迷这一项。他们很明白，球迷可以看国外的联赛，也可以选择不看球……球迷并不以球为生。

　　4人(3.5%)选择了足协，11人(9.7%)选择了俱乐部。实际上，如果停掉联赛，中国足协和各个俱乐部的损失的惨重程度并不会比球员差，但是加起来只有15人(13.2%)选择了足协和俱乐部，一方面是球员有意忽略这个事实，另一方面，无论是足协还是俱乐部，他们对于球员来说都是处于强势地位，所以他们觉得两者永远体会不了作为球员没有球踢的那种切肤之痛。

　　7、你觉得面对七家俱乐部提出的改革，足协最终可能采取的对策是？

　　a从善如流，彻底放权：2人 占1.7%

　　b惩治带头球队、镇压这股势力：19人 占16.8%

　　c稍作妥协，支持成立中超联盟，并建立监控机制：43人 占38%

　　d与革命派陷入僵持，不了了之：28人 占24.8%

　　e不知道：18人 占16%

　　注：辽宁队有三个人并未从备选答案中作出选择，他们期望足协和俱乐部之间能够共同协商，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并对联赛伤害不大的结果。

　　对于这场改革的结局，只有2人(1%)认为足协能从善如流、彻底放权。要足协自己主动放权，基本上没有人有信心，革自己的命最难，更何况是名声不佳的中国足协？

　　但是对于改革将会以什么样的结局结束，并没有一个压倒性的答案。结局非常的不明朗，选择“稍作妥协，支持成立中超联盟，并建立监控机制”的有43人 (38%)，这是一个相对多数的选项；感到局面会有所改变的乐观派人数仍然较多；选 “与革命派陷入僵持，不了了之”的有28人 (24.8%)，中庸派的人数也为数不少，他们的观点是革命派和足协之间势均力敌，最后只能和气收场；选“惩治带头球队、镇压这股势力”的有19人(16.8%)，这是悲观派；选择不知道的有18人(16%),这是彷徨派。细算一下,中庸派加悲观派加彷徨派，人数高达65人(57.6%)，可见对这场革命信心不足的人仍然在多数。即使是乐观派，他们认为的结局也和彻底的革命气象大相径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8、你觉得徐明的职业联盟如果成功建立，对你们的生存现状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a应该会更好：28人 占25%

　　b只能更糟：4人 占3.5%

　　c不会有本质上的变化：

　　41人 占36.2%

　　d不好说：40人 占35%

　　如果职业联盟成立，对于球员的生存现状会有怎样的影响？选择了”只能更糟”的有4人，占3.5%，人数很少，大多数人的看法是现在已经处于最困难的地步，再怎么改都不会比从前更糟了。选择“不会有本质变化”的有41人，占36.2%，实际上，目前改革派和足协目前是“神仙打架”，而处于地下的、底层的球员们希望徐明们能拿出一些保护球员利益的东西出来，可惜基本上没有话语权的球员们的生存要求没人能够看得见。所以，他们的看法是即使徐明们夺权，即使中超联盟成立，但是如果不能切实保护球员利益的话，对于自己未来的生存处境都不会有本质的变化。选择“不好说”的有40人，占35%，两项加起来，总共有81人，占了71.2%的人并不认为中超联盟一成立,球员就能当家作主谋幸福、球员的地位和幸福就能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选择了“应该会更好”的有28人，在这28人中，大连8人、沈阳1人、国际4人、北京4人、深圳4人、青岛7人，基本都是革命军，只怕这个乐观指数还要打个折。

　　9、如果从精彩程度、纯净度和联赛管理的总体情况上看，给英超能打100分，那么中超多少分？为什么？

　　a 80分：2人 占1.7%

　　b 60分：31人 占27%

　　c 40分：61人 占54%

　　d 20分：17人 占15%

　　e 0分：2人 占1%

　　“我们现在踢的不叫足球，所以我给打0分。”这是国际队一名队员在接受采访时候的原话。与他有同感的是北京的一个队员，现在像这样的有勇气的队员不多，所以给联赛打0分的队员只占我们采访对象的1.7%。与之相呼应的是，也有两个队员认为中超联赛的水平居然可以达到80分。除去两个极端，31人(27%)选择了60分，他们认为中国的联赛刚刚起步，现在踢成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不能跟英超这些有悠久传统的联赛相比。重庆的球员说,怎么能和英超相比？我们打多少分都会被英国佬笑话的！打个及格就可以了；最得意的是山东鲁能的队员，他们认为今年自己打出了向世界潮流靠近的足球，从而为中超争了光,，也正因为这样才勉强给中超打了60分；17人(15%)选择了20分，61人(54%)选择了40分，两项加起来总共占了69%。近七成队员认为自己所效力的中超联赛不及格，七成的队员都对现在的联赛不满意，这证明他们跟国内很多球迷的判断是一样的。

　　10、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国家队能闯进预选赛的八强吗？

　　a能：13人 占11.5%

　　b不能：81人 占71.7%

　　c说不清：19人 占16.8%

　　81人(占受访对象的71.7%)认为国家队已经和明年的八强赛说拜拜。大家的观点很明确，在目前中国队这种形势下，想在最后一轮压倒科威特出线有点痴人说梦的意思。科威特多两个净胜球，国家队的攻击力又不强，偏偏碰到的对手中国香港的实力要比科威特的对手马来西亚要强，这三大因素导致了这些球员对国家队的出线不抱任何希望。国际队和四川队的队员不约而同地对中国足协上书国际足联要求和科威特进行附加赛的做法表示了极度的不理解，他们认为这绝对是心虚和可笑的行为。

　　认为国家队仍然能出线的有13人，占11.5%，其中辽宁2人、大连3人、沈阳1人、山东3人、深圳1人、申花3人，人数不少,不过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相信国家队能出现的队员基本上都来自于大连深圳山东等国脚大户，很可能是这些球员们的良好愿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