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鹏：不革命毋宁死 中国足球大动荡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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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革命，这次是真的覆水难收了！2004年10月17日18时整——对于中国职业10年历史而言，它只是一个瞬间，只是徐明下达公开“13革命文件”按下手机发射键；但对于中国足球未来的恒久发展，它却可能意味着10年、20年、50年……

　　这只是徐明的一小步，张海的一小步，徐泽宪的一小步，却是中国足球的一大步！

　　谁能阻挡历史车轮的前进？即使历史本身也不能！当破旧如茧壳的中国足球旧体制无比沉重地桎梏着中国足球的发展，资本——这个被压抑许久的洪水猛兽被释放出来——“当生产关系不能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时，生产力就要反过来打破旧的生产关系”，在“长峰中心”21楼，徐明一不小心就被马克思这句伟大的论断触动了。

　　资本，谁也不能忽视资本雷霆万钧的力量，当体育馆路9号或龙潭路丙三号的“官僚足球”“政治足球”已成为中国足球体制上的裹脚布时，以徐明、张海、徐泽宪、尹明善为代表的“资本”就要发起最猛烈的反噬。13份文件，洋洋8万字，像投枪像匕首像深水炸弹一样进攻，向市场经济的顽固堡垒索要“所有权、经营权，监督权，管理权”，甚至，是在一个幽暗颓丧时节索要生存权。

　　原本家长里短缠夹不清的国安退出风波，竟在这样一个时刻发生革命性的伟大转向——从局部分赃转到宏观利益，从技术争斗转到通盘概念，从江湖恩怨转到整体的生死存亡，一如“波士顿倾茶事件”，一根细细的导火索，点燃了积怨深久的革命炸药桶。10月2日，当杨祖武率众跨出球场时一定想不到，他们那纯属意气用事的行为却催生一场大革命的扑面而至。

　　硝化甘油，不，原子弹，呯！

　　如果认为这只是个趁乱而起的“黄巾军起义”就错了，3个月来的调查让我得知，事情和以往任何一次根本不同，经历了“王健林退出”“周建国退出”“全兴退出”“红塔退出”以及林林总总坊间争斗和盘根错结后，这一次中国足球的革命已从“自发的革命”进入到“自觉的革命”，在张海的讲述，在徐明的进述，在徐泽宪的讲述……中，他们更容易让人想起上世纪初发生在中国的革命故事：

　　在北京图书馆，在旧上海码头，在长沙师范，在广州黄花岗……所有新的革命故事都是对老革命故事的翻版，只不过那时是青年毛泽东会晤意气张国焘，富家子弟周恩来拜见导师陈独秀，川北娃子邓小平执手文青肖楚女，……而现在，是大鳄徐明与高手张海，实力派徐泽宪与民企家尹明善——他们同样以秘密而坚定的资态在追寻一种道理，一种活法，一种尊严。想象过去半年中，中国足球的资本革命家们在上海外滩或广州天河某个所在悄悄接头共商大计的情景，必然会被近一个世纪之前上海“南湖”上那条小船的形象所触动。

　　革命不止自上而下，革命还是由暗至明，徐明告诉我：“关于这些事情的详细经过，我还不能告诉你，但三、四年之后，它们会成为历史的证据。”事实上，我并不想描写一部革命的情节片，我只想通过这些细节来说明：这是一场蓄谋已久、论证充分、目标明确的——自觉的革命行动。

　　因为他们有坚实的理论依据，那13份、8万字的文件已经足以成就中国足球“白皮书”，不是过去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海“万言书”，而是本着对中国足球的热爱和他们各自在经济领域里造化而出的能力，从理性、建设性和前瞻性角度为中国足球进行基因改造——我无意无限讴歌这些足球投资人，事实上在过去岁月中国足球的颓丧中他们也有诸多不端或纵容，但在残酷现实的逼压之下，在足球经营走投无路之时，他们确实把握住一个革命的嶙峋时机揭竿而起了。这一帮亲历历史的足球人，这一帮中国商海的弄潮儿，一旦被赋予了革命性，大脑和身体里所迸发而出的创造能力能轰平一切，再建一切，即使他们本身并非那么革命的革命者。

　　注意他们索要的实质：联赛所有权，联赛管理权，联赛经营权、联赛监督权——如果这“四权”落实，中国足球将有幸至少在运行机制上与国际接轨，更重要的是，这将打破封建，陈旧、顽固的长官意志下的足球生存模式，这个胜利就不仅很经济，而且很政治。

　　中国足球再也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如果不从体制上加以根本医治将择日而死，好在，徐明们抓住了问题的实质，所以，在与三巨头的交流中，我必须表达这样的意思：这不仅是猛烈的壮举，而且是泽福日久的善举。

　　国安罢赛，国足输球，中国足球积重难返之际，只有“资本”才能颠覆旧状，只有从内部的暴动才能粉碎秩序——这是历史的必然。还是马克思那句话论断：当生产关系满足不了生产力的发展时，生产力必须击破旧有生产关系。旧有生产关系，就是足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建家长式的计划经济运作模式，现在已如危卵，在资本的坚石之下一击即破。

　　我曾经问过徐明、徐泽宪、张海同样一个严肃的问题：当新的职业联盟建立之时，会不会重新形成某种江湖势力从而导致分崩离析，也就是革命换汤不换药。他们的回答同样严肃：革命是大势所趋，我们将用制度来扼制欲望的膨胀。回答正确！新的职业联盟不是净土，但它最大的革命之处就是以制度而非意志，以民主而非集权来运作事业——这就是我们必须革命也只能革命的全部理由！

　　现在还不是讨论革命爆发之后情形的时候，徐明很现实地说：“本认为现在不是革命最好的时机，只不过我不甘心让这次机会就这样丧失”，我们谁都不能掌握历史，但历史将会以它应该的方式发展，“哪怕道路漫长，哪怕曲折坎坷，但我们必须去做。”徐明在临别时对我说。

　　也许历史会在历史诞生前给人们一些小细节：16日晚，徐明跑到大剧院看了一出舞剧《红楼梦》。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中国足球正面临一个比国安退出，国足输球甚至十强赛出线更为千钧一发的时刻，革命，毋庸商量地来了，资本，最终成为旧式中国足球的掘墓人，刘建宏说：十年职业联赛有很多失败，但它最大的收获却在于悄然培养了一帮资本的掘墓人。

　　一个结果未卜的大革命前夜，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只能引用一句最最出名的革命话——“不革命，毋宁死！”

　　(李承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