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不输大连就来做节目

　　董路：按说今天不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但这肯定是一期特别的节目，因为今天来了一位特别的嘉宾。这位嘉宾您可能很熟悉，也可能有点陌生。我们节目的听众很多是关注足球的朋友，这其中又更多地在关注现代队，关注我们北京的球队。今天请到节目的这位嘉宾……还是他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杨祖武：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北京现代队教练组组长杨祖武。

　　董路：我一直想不好现在应该怎么称呼您。

　　杨祖武：(笑)组长。是教练组组长嘛。

　　董路：您看，在俱乐部、在球队，您有很多种称呼，比如，领导可能叫您“祖武”；下属叫您“杨总”；队员叫您“杨指”、“杨领”、“杨大爷”……

　　杨祖武：队员还是叫“杨指”的时候多一些。

　　董路：那我今天就“逮”着什么叫什么了。杨指，首先要代表听众感谢您，联赛还没有打完，您能来这里与大家交流。主场打深圳队的时候，我约您，您说不一定；我说，打大连如果不输的话，您就来。当时感觉大连不好打，而现代队四连胜也似乎到了一个极限，最后现代队还是客场逼平了大连，也让他们退出了冠军的争夺。

　　杨祖武：关于来不来呢，当时主要是还(对保中超)不太踏实。现在保下来了。大连队这么多年一直是冠军，很强大，我们也不是没赢过它，但整体上还是差一些。足协杯(决赛)我们胜得很干脆，赢得它心服口服，它也是小看了我们。这次，他们人员不整，安迪尔森、西利亚克、扬戈维奇都上不了，外援只有史尔江(上了)；我们防守做得好，进攻上，机会掌握得不太好。总的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

　　坚守：很爱足球这个职业

　　董路：杨指，您的形象对球迷来说不太陌生，但您的经历大家可能就不那么熟悉了。

　　杨祖武：简单地说，我1963年进少年队，1964年初中毕业，1970年进北京二队，1971年初进北京一队，(那会儿虽然“文革”还没有结束)，对足球来说，全国比赛已经开始恢复了。金志扬、郭瑞龙、马元安、张希岗都在队里，张衡是老大哥了，当时的队员是“三代人”会聚一堂；教练是史(万春)指导、谢鸿钧……

　　董路：您刚进队时是不是相当于现在国安队的高大卫？金志扬、郭瑞龙、马元安相当于是陶伟、徐云龙这拨儿，张衡相当于是谢朝阳。您在队里打什么位置？

　　杨祖武：我是打中卫，中后卫。阵型是4-4-2，我一开始打盯人。

　　董路：我确实没见过您踢球，您能不能评价一下自己踢球的风格？

　　杨祖武：我踢球的风格比较硬，技术比较差一些，后卫技术还可以。

　　董路：红、黄牌得的多吗？

　　杨祖武：按现在的标准的话，可能会多点。(笑)

　　董路：退役后您就走上“仕途”了？

　　杨祖武：1975年北京参加第三届全运会，我当代表团团委书记。年底北京组建棒、垒球队，我也是元老，主管女垒，做行政管理工作。

　　董路：您一直“当官”，是因为“根儿红苗儿正”吗？(笑)

　　杨祖武：也不算“根儿红苗儿正”，我的家庭出身就是“职员”，不过我从小在班里当干部，当班长。

　　董路：小时候是班长，现在是组长，都是官儿。

　　杨祖武：1978年我回到足球，在足球班当副班主任，副领队，主管青少年和女队，做后勤和行政工作。

　　董路：后面的经历大家就比较熟悉了。

　　杨祖武：1987年全运会打了冠军，我是领队，后来就当班主任了。当副班主任“伺候”了四任班主任。

　　董路：职业化以后，您“摇身一变”成了国安俱乐部副总经理。您还创造了一个纪录——十年甲A中最后一个下课的总经理。(上海的)郁知非想和您“扛”，没“扛”过您。您凭的是什么呢？在这样一个风云变幻莫测的甲A的环境里。

　　杨祖武：我爱足球这个职业。从体校，到专业队，到职业俱乐部，一直没有离开足球，我很热爱。这种热爱是我的驱动力。我的责任心、事业心、敬业精神也比较好。

　　下课：看书、学习、调整心态

　　董路：在俱乐部，您当过副总经理、常务副总经理、总经理，2002年1月，冬天雪花落下的时候，您也从总经理的位子上下来了。那天给您打电话，很想安慰您。不知道您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杨祖武：突然间停了下来，好像没着没落的，不知所措，不知道干什么。老板给我这么一个评价：这么多年，有干得好的地方，也有没干好的。我想，工人还有下岗的呢，我这个总经理干不好也得下岗。

　　董路：在那间大办公室里看不见您了，楼道里也没有您的大嗓门了，后来您找到了自己要干的事：学习、看书。

　　杨祖武：事情都是由不会到会，我在专业队的时间长，我有经验，但是对商业、市场这些东西，我懂得不多，就要学习。原来是老动，现在不动了，副董事长的职务到底是干什么的？过去是教育人，现在是被人教育，有几个月时间在调整心态。

　　董路：就好像以前老打主力，突然被放到二队了。

　　杨祖武：学学外语，是为了看一些资料。平时二队教练培训的时候我去讲课，讲讲理论。年岁大了，总结总结自己足球理念方面的认识，加深一下。

　　董路：我有时候看见您随手写下一两句有灵感的话。听队员说，杨大爷聊天的水平见长。

　　杨祖武：我看书，关于人的修养、人生、哲学方面的多一些。总结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越看越清楚。以前我们的教育传统的多些，理念、方式有些过时了；现在时代变了，你用传统的东西，与他们(队员)格格不入，他们难以理解。教育学方面的书，有的很抽象，慢慢看看。

　　董路：现在您又上课了，队员反映您经常讲一些故事、典故、寓言……说实话，在您下课的一年零九个月当中，想没想过有一天东山再起呢？

　　杨祖武：没想过。我56岁了，最想把自己的经验、足球理念教给青少年队员。现代足球的东西，队员十七八岁再交给他，有点晚了，应该从十岁左右开始，把多样化的、先进的东西填鸭式地教给他们，小孩学得快，协调性、柔韧性也好。看他们一年年地变化，比什么都高兴。

　　出山：又“拿起枪打仗”了

　　董路：您是什么时候有预感自己又要担任重要角色了？

　　杨祖武：八、九月份俱乐部让我负责挑选内、外援的工作，与经纪人和外地球队接触，着手挑选。足协杯最后三场，对河南建业的前两天让我跟队，要把足协杯打好。我跟马冰说，咱们第二天去吧。董事长说，什么明天，今天就去。我拿上包就走了。(下转A3版)

　　董路：就像好多年不打仗了，现在又拿起了枪。

　　杨祖武：一开始不知道该说到什么地方，多深多浅？当时甲A成绩不太好，足协杯没想到打成那样。我的角色很难演，我又是一个很直的人，但毕竟我爱这个队，关心它，队员也都是过去的学生，我就能说什么说什么，跟老彼德坐下来研究，集体决策。

　　董路：听队员说，足协杯的时候您已经是准备会的主讲人了？

　　杨祖武：也不是。给了我这个角色，我就是手到擒来，路子熟，跟队员谈话谈得多。队伍里有些想法，我就和队员们谈话，又不对立彼德，又能让队员们顺利地去比赛。

　　董路：足协杯夺冠的那天我不在现场，据说您留下了两行、四行还是八行的泪水，是为球队，是不是也有为自己流的？

　　杨祖武：也有吧。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没想到能拿(的冠军拿到了)，激动、惊喜……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董路：当天我在报社，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说，杨大爷，您做好重新出山的准备吧。不到48小时之后，就宣布您担任教练组组长了。您的感觉是什么？是“我杨祖武又回来了”？

　　杨祖武：我喜欢这份工作。当时觉得要到30分才能进中超，而且形势很乱，春秋战国似的。我说，你们信任我，我很感谢，我对俱乐部、对球队的忠心你们不用怀疑我。我知道怎么训练，但没训过；我也知道怎么指挥比赛，但没指挥过。有点怵。但是关系到俱乐部的荣誉，关系到球队的荣誉，全北京的球迷也非常关注……(让我干)也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董路：您还是毅然决然地接受了(任命)。我们看到您在教练席上，感觉不太习惯，以前我们更多是在大班台后、在小屋里看到您。您上任，全北京甚至全国都哗然，认为这是国安俱乐部的疯狂举动，杨祖武干不了。

　　杨祖武：那段时间我不在北京，也不太了解。当时比赛一环扣一环的，一直在外面打比赛，时间很紧，没时间考虑这方面。

　　董路：等您有时间考虑了，球队成绩也已经上去了。

　　杨祖武：主场输给了上海国际，不是就被喊“下课”了吗？(笑)

　　比赛：证明自己该在哪儿

　　董路：您统计没统计过自己上任之后至今的战绩是多少？

　　杨祖武：5胜3平1负吧。

　　董路：很对。但我不知道您是否清楚这样一组数据——在您执教的同时期，甲A联赛第18至27轮，上海申花是10场比赛7胜3平得24分，上海国际是9场比赛7胜1平1负得22分，大连实德是10场比赛6胜2平2负得20分，然后就是北京现代9场比赛5胜3平1负得18分。也就是说，这段时期北京现代队的成绩列第四位，而前三位正是目前积分榜上的前三名。

　　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如果我是老彼德，在贝尔格莱德听到球队现在的成绩，我会哭的，我带队打那么多场比赛才得那么几分……

　　杨祖武：第一，我的工作主要是管理，发挥教练组成员，魏克兴、胡建平、赵旭东，还有托米奇，甚至队医双印，发挥班子里每个人的作用和合力。我们经常开会，研究，沟通，协调。我的工作是组织管理，当然也最后拍板，但是充分尊重教练们的意见，大家坐下来谈、坐下来说。

　　第二，这个队本身不是应该(以)保级(为目标)的队，打到这个份儿上，责任在自己，是自己没弄好。年初心太高，输了几场以后，心态不稳，心气也下来了；后来几场打好了，又上去了。

　　董路：是否您这个组长成为了年轻教练班子的“挡箭牌”？天塌下来有您顶着，他们没什么压力。

　　杨祖武：有这方面的因素。(压力)你不扛谁扛？

　　董路：魏克兴就说过，比起自己当主教练的时候，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杨祖武：我经历过，承受能力我有。

　　董路：北京现代队尽管经历了上半年的噩梦，现在还是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因为明年的中超有北京的球队了。

　　杨祖武：不应该没有。

　　董路：明年中超时您会在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