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有两个上海人感慨万千。

　　当楼世芳确知大连人退出夺冠游戏后，他发出一个很精辟的旁批：“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而徐泽宪则冲进休息室拉着吴承瑛的手说：“关键的时候关键的地点进关键的球”，他还说：“现在我们开始打高尔夫，一杆一杆地去拼了。”

　　11月16日对每支队伍每个人的意义都不一样，但楼世芳从繁花似锦的上海街道开车回家，徐泽宪从锦江河畔的落地窗俯瞰成都夜景，想的都是同一种意义：“上海，2003是上海的”，而且同一个狐疑是：“到底是哪一个‘上海’？”

　　花落上海？花落谁家？上海与上海之争，变得比上海与大连之争更富悬念更有余韵了。但这样一个夺冠冲锋号却是从很令人意外的“打掉实德系”的旗帜下开始的，国际挑战冠城前，有一种“激怒”蔓延。

　　(一)激怒

　　徐弘说：“我要打国际3比0。”

　　国际说：“我要打掉整个实德系。”

　　徐弘3天前在大田湾一句证明自己的话像一枚深水炸弹激怒了上海国际：“3比0？你看着，明天我们一定要打掉它，打掉整个实德系”，就在“锦江宾馆”，上海人为徐弘的“3比0”宣言耿耿于怀。一位官员说：“我想问的是‘游戏规则’，徐明算什么呀，实德系几支队把甲A的游戏规则弄得乱七八糟，这样玩下去没有意思的。所以，明天我们首先要打掉冠城，看它还怎么帮着大连实德狙击上海夺冠？”这样，上海国际就在一场比赛中开辟了两个战场：一，夺冠；二，打掉实德系。

　　这个来自高层的激怒贯穿到上海国际全部，李明没有来到成都是个“必杀”信号，申思说：“这场球绝对是硬碰硬，国际无论如何也要赢的。

　　”甚至，上海人在想：明年中超开打前就向实德系开炮，让中国足协彻底废掉实德系。

　　另一种“激怒”在四川冠城中也在蔓延，唐京在开场前5分钟突然被徐弘用刘成撤下，以至于记者们拿到的上场名单与真实首发阵容有出入。

　　“突然受伤”，唐兴华副总的解释因为很合理所以更费猜疑，徐弘的说法是：“刘成的回追速度比唐京快，所以临时换上刘成。”但“内鬼”的说法愈演愈甚，李明与唐京的缺阵，成为“双方清洗‘内鬼’志在一搏”传说的有力依据。

　　徐泽宪和队伍一起飞来成都，他和队伍一起行动，和教练一起开会，甚至和成耀东一起吃饭、喝茶，徐老板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无论如何要拿下四川冠城”，“老板这次发了狠，要带3分走的”，一个老队员说出徐泽宪的心态。

　　徐弘一直在计算，如果再拿3分四川就真正上岸了，所以即使在潘塔、马克不在的情况下，他仍然向省领导表示：“他们不在我们仍然要拿下国际。”有了勇气，就会找到依据，四川记者纷纷解释：冠城从来不怕国际，上次还在乐山干掉它呢。

　　徐弘深夜还在看国际的比赛录像，而成耀东做了一个预言，就是让祁宏下半场后发顶替申思以求变化。比赛的转折正好在此：四川冠城在祁宏上场30分钟后注定了败局。

　　(二)两个“上海”的战斗

　　如果11月30日夺冠，那一刻楼世芳一定会回忆起11月12日重庆大田湾的马丁；就像如果11月30日夺冠，那一刻徐泽宪一定会回忆起11月16日成体中心的吴承瑛。

　　昨晚，上述推测得到楼世芳、徐泽宪两人的证实。楼世芳说：“马丁最后一分钟进球，天意。申花又站回到夺冠圈子中，太关键了。”；徐泽宪说：“吴承瑛的进球的意义不是改写了3比0，这不是赢得一次战斗，而是在赢得一场战争，我们又看到了夺冠的希望。”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楼世芳很精辟地为昨天大连退出夺冠游戏做了旁批，“大连每4年就会失落一次冠军，1995年上海抢了它一回，1999年山东抢了它一回，2003年它再一次旁落了机会。这是个规律吧。”

　　然而就在徐泽宪率领上海国际要与“实德系”展开一场决绝的战斗时，“逐鹿”的楼世芳却和大连人林乐丰进行了两次“亲密”通话，第一次是在15日上海申花4比2战胜山东后，林乐丰主动打电话给楼世芳：“你们离冠军很近了，今年属于上海了”，楼世芳说：“只要明天你们拿下北京仍然有戏，我预祝你们胜北京”；第二次通话是在昨天比赛结束后，林乐丰对楼世芳说：“大连退出冠军争夺了，祝贺上海队夺得末代甲A冠军”，楼世芳说：“大连今年缺点运气呀，大连很多地方值得上海学习。”

　　江湖的事情可以用不同方式表达，其实国际之“打掉实德系”与楼世芳与林乐丰惺惺相惜并非两种立场的对决。两个“上海”现在想的是同一个战斗，11月30日那一天(甚至更早)，谁才是上海的至高点。

　　国际2比0冲回夺冠行列后，楼世芳给吴金贵打了一个电话：“看了吗？”吴说：“我没看，但知道结果了。”楼世芳知道这时候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而吴金贵晚上仍然带着儿子去超市购物。“两个上海的战斗”在申花这一方似乎显得平淡。但楼世芳昨晚用了句很有穿透力的话描述这场纷争：“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楼世芳开车回家，他说了一个“打井论”——“什么是我们申花的目标？冠军是其中一部分，但就像打井，我不能在打到10米处看到出水了就不打了，申花的目标不止是看到‘出水’，而是要把‘井’打深。”

　　徐泽宪与成耀东吃完饭后，兴奋的情绪有所缓和，像这样的“大佬”懂得怎样用“感性”发起进攻，用“理性”达到最后战果，对末代冠军神往已久的他说：“现在夺冠和以前夺冠不一样了，打败大连有什么意义？中国足球俱乐部的意义在于冲出亚洲，而不是在国内称霸。”

　　他对队员说：“要夺冠，不能老想着它，我们现在就像打高尔夫，关键时刻要一杆一杆拼。”申思说：“要是真夺得冠军，老板会高兴疯的。”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11月16日这一天，“天下”变成了上海，无论楼世芳还是徐泽宪都清楚这一点如同自己的掌纹，只不过两个上海的战斗在城市特性的主宰下显得温文尔雅。徐泽宪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说：“确保冠军留在上海城，这是良性竞争的产物，然后我们才能做大做强。”；楼世芳说得更超然：“11月30日不论申花是否得冠军，不管花落谁家，这里上海城两兄弟之间的事情，重要的是我们所做的投入有了回报，我们的目标不止是甲A冠军。”

　　(三)上海A、B角

　　输了一场德比，赢一个冠军——一个需要求证的命题。

　　然而，事情远没有那么温文尔雅，上海成为“天下”后，始终要面临一个命题：谁是A角，谁是B角。

　　上海、成都。昨晚这两个城市隐隐约约传出这样议论：虽然国际比申花落后1分，但申花面临的对手略强于国际，以北京现代的状态及搏命上岸的劲头，如果逼平甚至战胜申花，国际正好乘势而上；而国际的对手分别是辽宁、红塔、天津，全部是上岸的逍遥之辈，3场拿9分实属正常。

　　“输掉一场德比，赢得一个冠军”，是猜测、是自慰，也是可能中的现实。所以徐老板要用亲自玩高尔夫的经验教导队员，所以楼世芳也会对林乐丰说：“北京难打，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徐泽宪昨晚又一次与成耀东共进晚餐，未来的3场比赛是盘中重要话题，第一个冠军对徐泽宪，对亟得在上海占得真正地盘的上海国际的意义无异于一张上海“绿卡”；楼世芳与吴金贵通话很简单，但他俩知道，要是那头鹿跑到对面那家去了，每个人都会很后悔的。当B角，在上海这个大舞台，感觉尤其难受。(李承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