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了近两个月的全国足球甲A联赛，将在7月3日重新开赛。

　　过去的几十天里，上海足球圈人来人往，聚散不由人。

　　法国人勒鲁瓦郁闷地离去之后，成耀东接手中远队———转眼间，甲A最老的一位球员成了甲A最年轻的主教练；而足球场边那一排红色的座椅，已经没有哪个位子是他不曾坐过

的了。只是，在烫手的主教练座位上到底能坐多久，或许成耀东自己也不清楚。

　　自从被中远足球俱乐部任命为中远队主教练，成耀东便开始无休无止地接受各种采访，被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第一次当主教练，感受会是怎样的？”或者换一种问法：“设想一下你指挥第一场比赛时的感受……”对此，成耀东的回答一成不变：“也没什么特别的，真的！”

　　他说的是实话。

　　上周末，当成耀东坐在记者对面，再次谈及这个问题，他笑起来，好像不赶紧笑，有些话忍不住就会溜出口。

　　然后他舒展一下背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开了口：“说实话，我觉得，人生至此，经历过的‘第一次’太多了。不说别的，就说在足球场上，第一次进球，第一次拿冠军……到后来，对‘第一次’的新鲜感越来越少了。现在，不管那个‘第一次’是什么，对我都已经不再特别。或许很久之后，因为人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会再去回忆那个‘第一次’的感受。”

　　36岁当上甲A主教练，成耀东一点不觉得兴奋、刺激，相反，他觉得“来得为时尚早……”

　　“我喜欢有坚持精神的人”

　　成耀东不是那类个性分明的人。有时，他甚至有些让人难以捉摸，可这一点不影响他的朋友们喜欢他、与他共事的人信任他。

　　一位6年前开始采访足球的记者，回忆起最初去申花队采访的情景。那时申花队正当红，球员们几乎个个是偶像。他说，看够了谢晖的冷脸、吴承瑛的怪脸和申思的不理不睬……次次采访都失落而归。有一天，忽然成耀东走到他面前，笑着问：“你是哪家报社的？看你来了好几次，想采访谁啊？”至今，那位记者仍然对成耀东充满感激，只为那几句体己的话。

　　那时，成耀东也是人气正旺。“你是因为同情弱者吗？”

　　“我想不是，就是觉得大家都不容易，我喜欢那种有坚持精神的人。”

　　由此，成耀东谈到了中远队的小队员王。被任命为中远主教练后，他先后找了两名队员谈话，一个是王，另一个是祁宏。

　　“我发觉王内心有很重的压力，可我觉得，他这个年龄能踢到今天这个水平，可以说相当不错了。他从‘初生牛犊’到‘差不多成为队里的绝对主力’，所花时间还不到半年，但一个人心理承受能力的增加，这点时间远远不够。”

　　“喜欢”是“坚持”的原动力

　　成耀东不喜欢用“物质”与“成就感”去激励别人，他希望大家明白，若想在一件事情上做出成就，根本在于自己要真正感兴趣，“这是‘坚持’的原动力。”

　　“祁宏是个有天赋的球员，我不希望他性格中过分的孩子气影响了他的发展。”今年年初，成耀东曾去国际知名足球俱乐部考察学习，他印象最深的是，“人家的球员为什么言行那么得体？经纪人太重要了！因为利益相关，彼此容易平等交流……而有些事情，教练是永远做不到的。”

　　成耀东不想举例说明哪些事情教练不好为球员做……记者听话听音，忽然为他跟中远那些“大牌球星”的相处捏把汗。

　　随后他补充说：“我不是面对冲突就会退让的人，我喜欢有问题立刻解决，就事论事。”

　　“当年，我们踢球时，没人知道能踢出什么名堂，很多人都放弃了，那些在足球上很有天赋的人也放弃了。我之所以坚持到今天，没别的，就是喜欢踢球。”在成耀东眼里，如果把物质欲望强加在自己的兴趣上，人会很累。“那时，我根本就没想过足球能给我带来什么……”

　　“那么你的理想是……”

　　“我理解的‘理想’，不是到达某个位置就算‘实现理想’了，不仅仅是结果，而是尽心尽力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

　　……理解了吗？我没有继续追问成耀东。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句话似乎表达了某种境界。

　　曾听说成耀东虽被任命为主教练，工资却没有涨多少，他毫不在乎……

　　“我做主教练，也许早了点”

　　从“老大哥”忽然变成主教练，成耀东的角色转换颇为特别———原先“肩并肩的队友”，如今成了“手下的队员”，彼此都需要适应的过程。

　　成耀东明白，若想得到众人认可，仅靠自信和人缘是不够的。“做教练，首先要以能力服人！其次是以德得人心。”然而，在专业上，成耀东有足够的储备吗？记得上任之初，他曾说，我比外籍教练更了解队员；我有经验……

　　但同时他也很坦率地承认：“要是先当一段时间助教，会对我很有帮助……做主教练的机会来得早了点。”因为热爱着足球，他表示不会退缩：“在实战中学习虽说残酷，却更珍贵！”

　　成耀东属羊，今年是本命年，迎接变化，或许是注定的？

　　然后他又说，“当主教练，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年了！”

　　中远队没有搬到新基地前，成耀东与吴兵同住一间宿舍，两人的床头柜上都放着自己孩子的照片。成耀东喜欢读人物传记，这是多年的爱好了，至今不变。而今，在中远俱乐部新基地，成耀东住进了主教练的房间。房子越住越宽敞，心里装的事也越来越多。

　　“很难说我的生活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相比从前，可能会晚睡、会早起……根本的改变应该是对自己的要求不一样了。”

　　在成耀东看来，足球本身不是很复杂的东西，“哪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可以归纳？对足球真有兴趣比什么都好。”

　　善解人意是他的制胜秘诀？

　　几乎每个认识成耀东的人，都钦佩他与人沟通的能力。问他有什么秘诀，成耀东笑笑，不置可否。

　　稍顷，他反问：“我跟你们记者相处时，你的感觉是什么？”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情，印象很深。

　　有次采访成耀东，比约定时间晚到了45分钟，赶往见面地点的途中，记者忐忑不安地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头传来他带笑的话音：“没关系，你慢慢的，别着急，我也没到呢……”等记者赶到，发觉他其实早已等在那里多时。

　　“别内疚，迟到总是有理由的，相信你会很着急，我是让你宽宽心……”

　　这份善解人意，或许就是他为人处世的秘诀。文/本报记者王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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