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土封侯
从第一轮客场击败大连实德起,深圳平安队与实德在冠军层面上的缠斗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看来双方的较劲还将持续到最后一轮。相对于过去连沪争霸的虎头蛇尾,平安的韧劲令人称道,实德绝对优势地位的丧失则让人产生一丝兴奋。
其实,改天换地的革命并不只发生在最高舞台。在西线,红塔以沉稳的脚步取代了急功近利的川渝二队,成为西部足球新领头羊。在上海滩,升班马中远队从一开始就死死压着老牌强队申花,成为上海足球新旗舰。显然,中国足球从整体到局部都在发生新的裂变,都在划分新的势力范围。
不过,当这种革命总是以旧势力衰退而不是新势力赶超的方式实现时,事情并不那么有趣。比如,申花的堕落完全是申花自己造成的,而不是中远做得有多好。刚刚过去的21轮联赛,恰好由徐根宝和吴金贵各带了10场比赛,根宝的战绩是2胜2平6负得8分,进9球失17球;金贵10战5胜1平4负得16分,进19球失14球。也就是说,吴金贵在徐根宝留下的烂摊子上拿到的分数和攻防效率正好是根宝的倍数。
由此就产生了两个问题,如果一开始,申花就顺从民意不让根宝复辟,那么会从上届亚军跌到倒数第3吗?其次,新派土帅凭什么收复老派土帅丧失的大片阵地?新与旧当然不是以年龄划分,朱广沪和吴金贵都喝过好几年洋墨水,他们乐于也善于吸取国外先进理念和方法,戚务生在年龄上与根宝相若,但在顺应潮流方面显然要比根宝聪明。相反,足协囤积在国青队、国少队中的一些土教练,尽管在年龄上堪称少壮派,但在知识结构和作派上却相当老派,靠他们来“振兴中国足球”行吗?
岭南王、云南王和东海新堂主的雄居一方,改变了中国足球的格局,而这种格局的改变也为中国足球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契机,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土菜飘香
大约从1998年起,中国足坛洋务运动骤起,先是韩流,后是南风,外籍教练循着外籍球员的脚步登陆甲A,并很快出现了一统天下之势,所有想有所作为的俱乐部都聘请外国教练,而且名气一个比一个大。有那么几年,甲A前6名球队几乎都是由外籍教练统帅,本土教练只有在那些保级球队中才能谋到一个席位。
在球员层面,过去同样是洋枪出足风头,像马克、卡西亚诺那样的国外淘汰货在中国足坛分外吃香,一再被有关俱乐部重金聘用,而他们也屡屡霸占射手榜榜首位置。如果不是足协的某种小心眼,像内梅切克、比坎尼奇等老外早就把金球奖揽入怀中,根本轮不到张恩华、李铁等人戴上足球先生的花冠。
但今年,世道变了。在联赛逼近收官阶段时,甲A前6名中赫然存在着平安、红塔和波导三支土教练执教的球队,尽管本赛季的外籍教练中不乏像彼德、涅波那样的名帅和科萨、李章洙那样的中国通,但是,新派土帅在与他们的同台较量并不落下风,更出现像朱广沪那样的洋帅克星。
值得注意的还有,在射手榜上,边缘国脚李金羽以13球压倒了迪亚戈等外援,而另外两名边缘国脚黎兵和李毅,也分别攻入了10球和9球,他们也让现役主力国脚相形失色。排在射手榜前列的还有王新欣(8球)、杜苹(7球)等原来的二线球员。在世界杯扒光了中国足球的大背景下,在国内赛场土菜全面飘香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
齐鲁之惑
尽管甲A在不断催生和展示着一些积极的东西,但今年甲A是历史上最尴尬甲A的恶名注定难以洗刷了。甲A的球市已经跌到9年来的最低点,受世界杯后遗症影响,第二阶段甲A遭到了从球迷到媒体和赞助商、广告商前所未有的冷漠。不过,如果把甲A品牌价值的大幅贬值仅仅看作是受世界杯冲击的结果,那未免太浅薄了,也就不可能理解中国足球危机的本质和深度。
两支山东球队无疑是第二阶段甲A最失落的球队,尽管鲁能泰山队的名次从来没有跌出过六强,也曾经有主场击败实德队的快乐瞬间,但更多的时候,从俱乐部总经理到球队主教练都在郁闷中寡欢。以鲁能的经济实力和球员实力,客场总是不胜,客场谁都可以当它的大爷,这份苦涩不会因主场连胜多少场而稍减,何况现在,连主场不败的最后精神寄托也被无情击碎了。由于俱乐部方面讳疾忌医,至今人们都不清楚鲁能到底犯了什么病,但显然病得不轻,也不是个别人生病。如果追溯历史,恐怕鲁能现在还在为1999年双冠王的极度辉煌还债。
至于在第一阶段曾经名列榜首的颐中,现在名次已经速降至倒数第四,成为第二阶段战绩最差球队。在过去几年,颐中集团的巨额投资屡屡被从俱乐部到球员的业余病所糟蹋,本赛季更是不惜重金请来“铁帅”李章洙及其四五名得意门生。所以,当颐中的病连公认的“刮骨疗毒”圣手李章洙都无能为力时,我们只能得出其已病入膏肓的结论。
山东俩球队遇到的问题其实正是中国足球共同面临的“囚徒困境”,表面看,技术、体能、意志,训练、比赛、管理都是问题,但在本质上是核心竞争力的缺位,这个核心竞争力显然不是体能或意志,因而不是恢复体能测试或引进极限训练法能够解决的。当涅波、李章洙也解决不了鲁能、颐中的问题并深感精神疲惫时,或许该检讨一下中国足球的体制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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