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亚东上海报道】
驰骋中国足坛九年的徐根宝终于在经历了又一次的失败后正式下课了。根宝对这次下课的解释是:“老天爷要让我彻底地休息了,这也是一种解脱。”卸任后的第二天,徐根宝带着一批平时相熟的记者和他多年的老搭档杨礼敏横渡东海,去了隔海相望的崇明岛。
吴淞码头:老天让我多睡一会儿
7月24日一大早,随同根宝一起去崇明岛的记者们早早地来到了上海的吴淞码头。船票是上午7:00的,但一直到了6:50分都不见他人影。老记们急了,连忙打根宝的手机,传来的却是通信移动秘书娇滴滴的声音。直到7:15分才见根宝那辆沪AZ2002的私家车疾驰而来。根宝下车后人们发现,似乎他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憔悴不堪,精神头儿不错,还有点重压卸下肩头后的轻松。
根宝微笑着一个劲地同大家打招呼,忙着解释晚来的原因。这让记者很有点受宠若惊。原来他家里那口没有坏过一次的闹钟竟然不可思议地坏了,所以才睡过了头。颇有点迷信的根宝自我解嘲道:“这是天意,看我这么多年来睡得很少,让我多睡会儿。”众人皆会意地大笑。解甲归田后的根宝果然与众不同,起码他还有心情和记者开着这样的玩笑。
轮船船舱:去看我的“中国曼联”
随后众人改乘7:30的轮船。在航行的一个多小时里,根宝异常兴奋,封闭的船舱成了他总结下课的反思课堂:“这次下课的直接原因当然是成绩不理想,但我认为主要的原因是队伍的组合上存在着先天的弊病。在今年年初我接受申花俱乐部的邀请担任申花队主教练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来考虑如何组织一支不同于以往的申花队的队伍。”“多长时间?”有记者插话。“一个月。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老申花队一下子走了三名主力,被卖掉了三名,剩下的是毛毅军、曲圣卿和卞军、忻峰等一批老队员,应该说是实力不济。但我早就想起用我亲手创建的上海02队那批小家伙,领导也答应把他们注入到申花来,以及申花还有在巴西留学的王坷等年轻小将,另外,还有四个外援的名额,这样组建的一支球队可以说是比较理想的。”“那又怎么会导致如今的结局呢?”徐根宝像是被碰到了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有点颓然地长长叹了口气,说:“这里边就有学问了。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我在选人时犯了决策性的错误。比如,对老申花队员的特点和能力了解不够;没有带过02队,不知道他们的深浅;外援也没有中意的,索萨毕竟年纪大了。所有的这些,都是让我下课的导火线。”讲完这些,根宝突然挥了挥手,很潇洒地对大家说:“好啦,不谈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大家还是一会儿看看我那‘中国曼联’吧!”此时的根宝,又恢复了昔日的那份豪气,所不同的是,这样一种气概当中还是夹杂了些许英雄落寞式的无奈。
足球基地:这些孩子们十年后“成王”
9点,轮船靠上了崇明的南门码头。只要看看当时来接根宝的架势,你就会知道他在崇明这么一个海岛的声望有多么之高。码头上起码聚集了上百人,根宝刚下船,就有女球迷跑上来把一束鲜花塞到他怀中。记者都见惯了他在球场上凶神恶煞的模样,还从未看见根宝这么灿烂的笑容。15分钟后,车队到了位于东平国家森林公园内的“上海根宝足球训练基地”。
让我们稍稍把思绪拉回到一年半以前。当时徐根宝刚开始筹建他的训练基地,规划中的基地处于国家森林公园中间。为了要开辟足球场地,必须砍去一大批树木。就在砍树的问题上,引发了在上海滩人人皆知的“徐根宝毁林事件”。当然,这场风波最后在有关领导的直接干预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但是,假如没有当时的“毁林”,就没有今天的一座现代化体育训练基地的诞生,也许,在十年后,中国足坛会因此而少了一批中国式的“贝克汉姆”、“马拉多纳”等球星。
基地建有两座建筑,一座是室内标准球场兼队员的宿舍和餐厅,另一座非常豪华的则是“根宝足球宾馆”,用来接待到崇明度假的游客的。根宝指着这座乳白色的现代建筑说:“每到周末,这里的客房全部爆满!”在二楼根宝的办公室兼卧室里,他找出了一本书,那是他几年前写的《风雨六载》。他翻开了扉页,上面是根宝的手写体:“十年磨一剑,不敢试锋芒,再磨十年剑,泰山不可挡。”落款的日期是2000年1月12日。根宝有点自豪又有点无奈地说:“虽然现在我表面上是失败了,但在两年前我就预感到十年后我会再一次的赢得胜利!十年前我磨剑到现在,不敢称王,从今天开始,我再磨十年,这群小孩中的球星就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了!”随即,根宝换上了运动服,招呼大家一同到球场去看他的“曼联小子们”训练。
一到球场,根宝似乎又找回了感觉。扯着大嗓门大声地呵斥着小队员:“快跑,快跑!人停球不停!妈的。”刚骂出口,大概是觉得记者在旁边,不好意思了。休息时,根宝摸着一个队员的头关切地问:“你怎么长胖了?是不是贪吃啊?”又指着另一个小孩:“你发育了吗?”严师的模样消失了,取代的是个慈祥的老爷爷。
面对绿油油的球场,根宝感慨万千,他由衷地对周围的记者感慨:“以前我看见你们怕,不敢说话。今天我是‘无官一身轻’啊。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们,以前也下过课,但从来没有象这回下课后有这么好的感觉。也许,这回真的是‘悟’到家了。昨天我睡得很晚,所以睡过头了,是因为我想了许多许多。最后,我总结出一条,我的‘根’,在崇明,在孩子们的身上!”
人过六十,尚能如此,真难为根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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