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简介
2002年1月28日星期一聂飞儒从大李处得知小顺子和小孙是因为赌球而故意领红牌放水,马上又同老贺一起夜审两名“败家子”。以往多有劣迹的小顺子和小孙装模作样了老半天,还是经不住聂飞儒和老贺的软硬兼施,透露出是通过一家公司押了10万元赌注……
聂飞儒头仰在椅背上,闭着眼问:“那家赌球公司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办公?”问完,许久听不到回答,聂飞儒掀开眼帘,骂小顺子:“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还想再赌是不是?!”
小顺子很不情愿地说:“在隆发大厦楼,叫金球公司。”
聂飞儒喘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们要知道,这是违法犯罪的事,抓到了要判刑坐牢的,一辈子的前途都毁了。我和老贺这次可以捂住不说,要是再有下次,我们能捂得住吗?你们不考虑别人,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做教练的难处?”
小顺子和小孙一起点头。聂飞儒:“俱乐部那边我们想办法压住不说,你们俩不要背上包袱。接受处罚,安下心准备比赛,把球踢好了,比什么都强……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回宿舍早点休息。”
小顺子和小孙应下了,正想起身走,老贺还有话说:“等等!小孙你先回去。小顺子,你留下。”
小孙获赦般逃走了。小顺子干坐着,七上八下地瞅老贺。
老贺掸掸身上的烟灰,毫不客气地说:“小顺子,这件事你没有说干净……你想瞒到啥时候?”
小顺子一脸迷惑。老贺加了力,直梆梆地说:“你装什么孙子?我为啥让小孙先走?这是给你面子!不让你在队友跟前太难堪!”
小顺子腰杆一塌,顷刻间瘫软如泥。聂飞儒不知老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觑了老贺一眼,不便插嘴,便往下听。
老贺看紧小顺子,突然说:“你说,你收了狐狸队多少钱?”
小顺子一个劲摇头不回答。老贺穷追不舍:“你不想说不承认是吧?!……我放盘录音带给你听!你听完后如果再说,我们可就只保小孙不保你了!”
话音落地,老贺奔向自己在外屋的办公桌,拉开抽屉摸出盒录音带,气咻咻地返回来:“你是希望我把这盘录音带提供给记者是不是?”
小顺子全线崩溃,蚊子叫一般哼出来:“8万块……”“娘的,你小子真够贪的!”老贺厌恶地唾道,“咱队里赛前开会说的那些事,也是你给捅到报纸上去的吧?……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敢玩火,看不烧死你!”
小顺子走了很久了,聂飞儒满腹疑惑地问老贺:“你有录音带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老贺狡黠地说:“我哪里有啥录音带,那是诈他的!”
聂飞儒继续问:“你倒是粗中有细,你是怎么抓住狐狸尾巴的?”
老贺躲不开聂飞儒的眼睛,解释道:“老聂啊,那狐狸队……赛前找过我,他们那儿有个人跟我老婆认识,托她在家里跟我说这事儿……你想,我肯干这种混球事吗?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我猜他们在我这儿得不到准信儿,还会去找别人,我甚至想……他们也许会去找你。”
聂飞儒:“找我?那是欠打!”老贺:“所以我特别留意那场比赛。小顺子和小孙玩花招,我马上想到和狐狸队给钱有关系,我倒没想到这俩小子还赌钱!依我的观察,小顺子绝对是主谋,小孙他们不过是跟着跑腿凑热闹的……我这一诈,还真猜对了。嘿嘿,这么一诈,也能让他俩不去怀疑大李了。”
“这么看,小顺子这兔崽子贼得很,两头收钱,一箭双雕啊!”聂飞儒啧啧称奇,“这小子花花肠子太多,执迷不悟,屡教不改,这匹害群之马将来不可重用。以后把他盯紧点,重大比赛让他做替补,国家队那边也别让他去了,除非这小子真能改好。”
老贺:“俱乐部江董那头也不能让他知道太多,不然惹火烧身,咱们推卸不了责任……我看糊弄过去算了。”
聂飞儒:“那当然!这些事跟家里人也不能说,不小心露出去,报纸上人人喊打,足协顶不住,连咱俩一锅端,那麻烦就大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聂飞儒和老贺在夜幕中离开办公室,上了聂飞儒的车。聂飞儒开着车跑了一程,气愤不过,就猛按了几声喇叭,恨道:“擒贼先擒王!咱们得想办法把那家赌球公司给抄了,否则后患无穷!”
老贺一拍大腿:“我有一个主意……这事找个记者去办,比咱们出面强多了。”
聂飞儒眼珠子转了转,深以为然:“要找一家厉害的大报,而且人得可靠……你看《新足球》怎么样?”
清晨。《新足球》报社大楼入口。四十出头的孟义五官清朗,举止敏捷,手提一阔大公文包进入前厅。与他碰面的人纷纷招呼说:“孟总好!”“孟总早!”“早上好!”孟义生性活泼,和几个同事开着玩笑,等电梯停稳,互相让着踏了进去。
孟义的总编办公室安置在编辑部最里端,门楣上挂着“总编辑”门牌。孟义进屋丢下提包,快速翻阅着案头上当天各类早报的头版要闻。
《新足球》办公楼内。报社记者部主任老温叩开孟义办公室。
由于是球员出身,年近50的老温体格相对魁梧,方脸圆目,气度刚武。老温手里捏着一张VCD盘,当宝贝似的,递给孟义过目:“这是昨天下午收到的,电视台这帮哥们制作得还不错……你看看?”
孟义:“今年是报社创刊20周年纪念,是该系统地总结总结……老温,这部片子什么时候播出来?”
老温揿开了孟义办公室的VCD机:“计划是明天晚上,电视台给了黄金时间,打算把咱们狠狠地吹一吹!”
孟义一乐。电视屏幕里,回顾《新足球》发展历程的宣传片播放出来。孟义和老温吸着烟,看得很来劲。
宣传片男声解说:“……1994年,中国足球的职业联赛横空出世,这不仅对中国足球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对中国足球媒体的一切也是空前绝后的。《新足球》报马上意识到,国内的职业联赛对他们的今天和未来具有决定性意义……在以前的十多年时间里,因为这张足球报纸的存在,中国的球迷数量像中国经济一样高速增长……如今,每轮比赛之后,《新足球》的战地报道闪电般传播于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读者争相传阅,业内交口称赞,他们的报道和评论堪称球迷指南……”
某夜。聂飞儒家。刚进门的聂飞儒正欲换鞋,听见电视里传出有关《新足球》的语音旁白:“……几个赛季过去了,《新足球》在足球媒体中脱颖而出,一帜独树,随着联赛的发展迅速成长,目前已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足球报刊巨人,拥有上百万稳定的读者……”
聂飞儒拿起电话拨号:“老贺!
电视里正在播放介绍《新足球》的片子,你打开看看。”
夜。老贺家。
老贺放下电话,抖着筷子命令观看文艺晚会的儿子换频道。儿子很不高兴,磨磨蹭蹭地为老贺找到目标频道。
电视中男声解说:“……《新足球》立志要做球迷的喉舌,一向具有鲜明的批评精神,对联赛实行舆论监督是他们的办报宗旨。他们曾经发起过绿茵打假扫黑行动,对外郑重发布启事说:‘假球一日不除,中国足球无有宁日。任何人向本报举报假球线索并经有关部门查证落实,本报将以任何方式向举报人重奖万元人民币。’……《新足球》悬红打假,蔚为奇观。法新社对此短评说,中国最大的足球报纸准备奖励‘假球’告密者,这表明在中国职业联赛中可能存在的假球集团,将遇到强有力的挑战……”
第二天清晨。《新足球》大楼。孟义办公室。
孟义在网上浏览新闻。桌上电话响,孟义拿过话筒一听:“哎呦!老聂啊!什么风把你的电话给吹来了?”听了几句,孟义的笑容消失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聂飞儒话音:“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也别问我知道多少……总之我给你打电话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孟义:“你可以不透露细节,但是大致情况你得告诉我……”
聂飞儒回避了孟义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别瞎怀疑,我身边没人干这种事,我是听别人说的。”
孟义:“老聂啊,咱俩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你把我也当外人吗?我不把来龙去脉搞清楚,那不是盲人摸象吗?……你跟我说了也白说!”
聂飞儒大笑:“你别激我!……我听说这是一家有背景、有后台的公司,他们这些王八蛋放着别的生意不做,偏偏要搞足球赌博!……你也是吃足球这碗饭的,你能容忍这些人在这里瞎捣乱吗?”
孟义:“我会重视这件事。”聂飞儒:“要是有了新线索,我再进一步通知你。”
孟义:“此事我们调查清楚后,才能公开见报,我不能听风就是雨……老聂,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聂飞儒在笑声中挂了电话。孟义办公室。孟义平静地设想着行动方案和可派的人手。他把老温、高羽和跑外勤的赵刚叫进办公室,几个人密谋了好半天。
等布置妥了,老温问孟义:“举报这个线索的人可靠吗?”
孟义沉静地说:“可靠!就像我一样可靠。”
老温没再深问。高羽:“这次,咱们可能会抓住一条大鱼!”
孟义点了头,叮嘱赵刚:“这是一次吉凶未卜的卧底调查,咱们是志在必得!你这次调查行动的代号叫‘下底传中’,我希望你能领会其中的含义——咱们报社不是司法机关,也不是执法机关,调查的目的是为了突破到底线,然后向门前接应的司法机关传中……你一定要记住这个职责和原则。”
赵刚:“是!”老温办公室。赵刚领取装备。老温向赵刚依次示范着几种器材的性能:“你这次单枪匹马去卧底,首先要注意安全……这些都是特种采访设备:这两个钮扣大小的录音话筒,你可以别在外套上;这台微型摄像机,照度很低,能在夜里捕捉到哪怕一只烟头的亮点和画面;这个小相机可以兼作打火机,使用时打开开关,点火的同时就能拍照,清晰度不亚于专业摄影机器。”
赵刚:“这些玩意儿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老温逗他:“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赵刚笑:“看来,我这回要友情客串一把007了。”
老温:“这些器材还是次要的,你的采访经验才更重要。孟总不是说了嘛,作为他手中的四大王牌记者之一,你的采访功夫如果放到球场上类比,不是巴西的罗马里奥,至少也是英格兰的加斯科因。”
赵刚乐坏了:“他真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是他说的!”老温又把手提电脑和一张支票交给赵刚,“呶,这是给你准备的万块赌球的本钱……你出发前去搞一张假身份证,打一盒假名片,就说你是什么什么广告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兼美术总监,联系电话就写我办公室的号码。到地方后买一部当地的手机,说话做事要拿出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赵刚挤挤眉:“我长得小头小脑的,像大老板的样子吗?”
老温一本正经:“像!怎么不像?
现在的老板都长得像你这样!”
赵刚笑:“得了吧您!”
机场出发厅。孟义送赵刚到登机口,瞅住他的小眼睛说:“这次调查的事,是报社的机密,你和我保持单线联系。发现问题后,立即向我直接汇报!”
赵刚捋捋小板寸,笑说:“孟总,要是赢了钱,我只给报社还本钱,不付利息的。”
孟义训道:“没个正经时候!输了算在报社头上,赢了却装自己腰包,你说这话脸红不红?”
赵刚耍赖说:“你给我的任务是摸清楚他们怎样赌球,没说不允许赢钱啊。万一我手气旺吃痛了庄家,逼得他们找人打假球,我才好抓到证据嘛。要不然,咱们这万块扔进水里不说,还让人笑话我们不懂球。”
孟义有真有假地说:“你赢了一万,写报告时只说赢了五千,其中的差额算你的奖金,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赵刚问:“要是……要是输了本钱呢?”
孟义:“我和你掏个人腰包,给报社赔。”
“这多没劲!”赵刚说,“你这不是逼我去抢钱吗?”
孟义:“敢把钱投在你身上,说明你小子不是个赔钱的笨蛋!”
赵刚所乘飞机起飞升空。孟义画外音:“咱们一直以来不断听说,地下的非法赌球活动越来越猖狂,可是总也抓不住赌球团伙的确凿把柄。你这次一定要下工夫深入调查,气沉丹田,胆大心细,把事情拿准吃透,别搞成雾里看花的花鼓戏。”
赵刚画外音:“您等好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回不把这伙人连窝端了,我不但赚不到钱,还会毁了在你心目中的王牌形象!”
孟义画外音:“你小子要是完不成任务,别回来见我!”
赵刚画外音:“行!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就携款而逃,等你想我了我再回来!”
朝阳像一只脱离骨盆滑膛而出的肉球,呱呱地爬上了高高的山岗。从山顶眺望下去,一座依山傍水的大都市酷似一个有诗有画的绿色盆景,数不清的高楼大厦在里面憋着劲疯长,有如丘陵地带的原始森林,横阡纵陌地向远方逶迤铺展。这座城市的主干线是由恢宏复杂的立交桥构结而成的,好比一堆蟒蛇躯干缠绞在一起,使钢筋水泥透出几分柔韧的弹性和活力。
晨练的老人在洒满霞光的公园空地上舞剑打拳,附近街道的一栋建筑物上,贴挂着一块几层楼高的某某运动服的彩色广告牌。牌中的产品形象代言人是驰骋着的小顺子,他带球奔跑的矫健身姿充满动感,仿佛一枚流线体的巡航导弹。·内文由本版编辑分节·(未完待续,下见本报周五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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