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高球命途多舛 劫后余生在沉默中浴火重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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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7月14日08:38 高尔夫时尚 | ||
阿富汗,这个一直难以平静的国家,似乎已经成了恐怖主义与贫困的代名词。然而这并不是命途多舛的阿富汗的全貌。随著民主制度的逐步建立和新政府施政的日趋稳定,阿富汗正在逐渐恢复元气。 正如球道上悄悄长出的稀疏绿草,阿富汗唯一高尔夫球会也正在沉默中浴火重生!
球场:触目惊心 你能想像在这样的地方打球吗?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身旁是被炸毁的房子,满布弹孔;在果岭与发球台之间,长满危险的沙漠植物;关于果岭,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棕色;对了,别忘了会所,是用轮船集装箱拼凑成的。 对于一般球友来说,这或许是天方夜谭,可是对于劫后余生的高尔夫爱好者,已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 首先要频繁地经过那些用红色警示牌标示的触目惊心的雷区和危险的沙漠植物;其次,棕色果岭是这里的一大发明,为了造出果岭的效果,球会用沙子和油混在一起搭出柔软平整的平台,这样的棕色果岭在中东、乃至世界都堪称一绝!推球进洞之后,棕色的果岭必须用一块地毯抹平,以避免在“沙油混合物”上留下脚印。 这便是喀布尔球会半年前重开时的景象。去年11月24日,30年来阿富汗的第一次高球锦标赛在喀布尔球会举行,40名球童参加了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比赛。 半年后的今天,球场上的面貌已有所改观,碎石和废弃的汽车统统清理乾净,而地雷也彻底排除。但在这里打球仍然必须征服重重困难。球道上到处都是沙子,而且凹凸不平,白色的小球夹杂在其中就如同泥牛入海。途中还有一处水障碍,但水早已经干涸,球手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按照水障碍的规则来击球。另外,大风卷起的沙尘让球的落点难以看清,因此球会建议球手雇用两个球童,一个拿球杆,一个寻找球的落点。 球落地后不会在球道上滚动,只会被埋入尘土中。球会的记分卡上写著:“无论球落在球道的任何一个位置,你都可以在再次挥杆前在球下加一个垫子,亦能使用木TEE,当然,你也可以不用任何承托物。” 而且,令人担忧的安全隐患始终存在。 “他是谁?”一位美国客人在起杆时留意到20码开外有人走动,而且肩上扛著一支AK47,於是马上掉转头,紧张地问球会经理穆罕默德-阿夫扎尔-阿卜杜拉(Muhammad Afzal Abdul)。“这是我的保镖。”他笑笑说,“在这里打球不能没有人保护。” 在这一地区绑架外国人事件时有发生,平日来这里打球的外国人大多使用随身携带武器的保镖充当球童。再者,高尔夫球场建在山上,打球的人很容易成为冷枪袭击的对像。 重建:荆棘满途 位於班迪卡加(Bandi Qargha,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市中心以西大约10公里的一座小镇)的喀布尔高尔夫球会(Kabul Golf Club),拥有阿富汗唯一的高尔夫球场。这是一个具有沙漠特色、标准杆72杆的两轮九洞球场,属於阿富汗政府,打一场球的费用是15美元,果岭费约10美元。 这个九洞球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穆罕默德-查希尔国王(King Mohammad Zahir Shah)时代,於1967年投入使用,20世纪70年代重建并移至今天的地点。80年代前苏联占领了阿富汗,这里变成了军械库。1989年,前苏联军队撤离,不久阿富汗内战爆发,球会重开之日遥遥无期,更成为屠杀叛军的刑场。至90年代中期,塔利班控制了这个国家,对西式运动高尔夫极端仇视。重开两个月之前,作为一个曾经的布雷区,喀布尔高尔夫球会还是联合国驻阿富汗援助总署训练排雷员和探雷犬的地点。 喀布尔球会是阿富汗局势的一个缩影,战乱过后,满地都是地雷和瓦砾。 回顾球会重建的历程,不能不提球会经理——47岁的穆罕默德-阿夫扎尔-阿卜杜拉。当年球场落成时还只是个10来岁孩子的他在这里开始接触高尔夫,并深深为之倾倒,梦想能成为一名职业选手。在前苏联占领及后来的塔利班时期,为了球场和高尔夫,阿夫扎尔先后两次入狱,又被迫逃亡。然而,无论是前苏联的铁蹄、战火的威胁、还是塔利班的压迫——抢去了他所有的球杆、证书和奖杯,都无法令他舍割对高尔夫的爱与诚。在球场重开的今天,他已经成为了职业选手,新的梦想便是复兴这个国有球场! 由于新政府成立初期,资源有限,球场重建过程中处处受制,棕色果岭便是他无奈之下的创造。原有的通往附近水库的灌溉输送管道,已经在战争中被摧毁。 幸而,阿夫扎尔并非孤立无援。 保罗-麦克内尔(Paul McNeill)是联合国驻阿富汗援助总署的行政负责人,也是一个高尔夫球迷。2003年1月麦克内尔来到阿富汗,帮助新政府清理雷区。有一次他意外得知正用来训练探雷犬的那块地方过去是高尔夫球场。 一次任务结束后,他与阿夫扎尔一见如故,决定帮助他重建这个球场,尽力筹措到相关的装备。在简陋的集装箱制成的会所里,他们制定了两年计划,重开喀布尔球会。结果他们成功了。麦克内尔个人还捐献了18套完整的新球杆,又前往美国西雅图找到著名的设计师为球会设计新的高尔夫T恤。“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让世人明白,在新的民主制度下,阿富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说,“你可以发现教育和就业已经有了改观,而我想表现的是休闲生活方面的变化。” 驻阿富汗美军中央指挥部(U.S. Central Command)也留意到了喀布尔高尔夫球运动的复苏,他们决定委派一个友好大使来参与当地的活动,期望能和当地人民发展和谐信任的关系。 他们选择了詹姆斯-沃瑞沙(James Waurishuk)上校。这位已经退役25年的老兵现在担任美军中央指挥部情报系统的副长官。他本人热爱高尔夫运动,而且早在1979年就加入了美国高尔夫协会(USGA),1990年成为一名合格会员。尽管工作让他长期远离高尔夫,可是这并没有使他的热情减退,这次的委派让他倍感光荣。 他也很快与阿夫扎尔成为了朋友,并且看到这个球场蕴藏的潜力,他相信只要有适当的资金支持,喀布尔高尔夫球场的诱人魅力一定会得以展现:“球场座落在水库旁边,附近有一家国际酒店,许多欧洲来此经商的人会在球场打球。这些对于球场都非常有利。” 沃瑞沙一直在寻找一位顶尖球场设计师,能根据这样有挑战性的地理条件造出完美的球场。他说:“这里充满冒险,一定有人可以把这里变成一个充满挑战性的球场。你看,旁边就有水库,只需要用合适的技术进行灌溉,这里就能长出草!” 其实,如果忽略目前球场的配置,周围的景致也是非常动人的。美丽的紫百合在盛开,而在第八洞发球区可以远眺到2万2千尺高的兴都库什(Hindu Kush)山区壮观的雪峰。 经营:初见成效 喀布尔高尔夫球会不是世界上最时髦的球会,但绝对是最廉价的球会之一,会员年费也只需160美元。高尔夫球场地理位置不错,已经有人打算在附近开设饭店和夜总会。阿夫扎尔本人的收入是80美元一个月。现在,喀布尔球场经营初见成效,常客已经达到70个左右,大部分是美国人、英国人和韩国人,这笔相对固定的收入使球场能松一口气。周末客人会更多一些,平均每天都有8~10组球手打球,每组约2~4人.基本上都是外国人:使馆工作人员,联合国工作人员以及一些军官。山边有阿富汗国防军的坦克保护。但英国和美国使馆仍然规定官员不能到这里打球,至于高级政要就更少机会出现。 当然,也时不时有一些阿富汗人来打球,其中大多是移居国外的阿富汗商人。 当地的职业球手穆罕默德-巴希尔(Mohammad Bashir),10岁就在这里当球童,30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过。现在十岁的儿子也追随他的足迹在这里当起了球童。 巴希尔说:“小时候我看外国人打球,然后自己学。当时我只能用备用杆来击打木块,后来一个法国人高斯特(Gauster)送给我一套球杆。”他边说边抽出一支7号铁杆,“我保存了20年了。” 塔利班统治时期,高尔夫运动遭到仇恨和抵制,所以巴希尔把这套球杆藏了起来。 现居阿联酋杜拜的阿富汗人瑞须萨德(Rashidzada)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常来这里,这里没有草,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当我去到白沙瓦(巴基斯坦北部城市),看到真正的草场,我还以为巴基斯坦人搞错了呢!” 和巴希尔、瑞须萨德同组打球的还有一个阿富汗商人哈吉-阿卜杜拉-那津(Haji Abdul Najime),在纽约定居。他说:“能在阿富汗找到一个高尔夫球场真让人感到惊讶!” 巴希尔正在练习挥杆,他略微低头,把球笔直的送上了100码外的果岭。瑞须萨德摇摇头笑了:“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起码已经没有碰球杆十年了,为什么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准?我一直打了15年,还是不能让自己满意。” 当那津打出一记好球时,巴希尔大呼“Shabash!”,意为干得好。 那津觉得这只是一个新手的好运气罢了,他谦虚地笑笑说:“我打得不太好,一般般。” 绿色:希望在明天 阿夫扎尔近期的愿望是多卖出一些会员卡,筹到足够的钱,给光秃秃的球道种上草。他估计还需要20万美元用於修复排灌系统,并购买剪草机,把球道修整成为精美的绿茵碧玉,回复当年的盛况。他梦想有一天这里能吸引一些大名鼎鼎的人来打球,例如阿富汗总统,甚至是老虎.伍兹(Tiger Woods)。 “我的愿望是让我们的球场看上去像一个美国式的球场那么漂亮。” 不要忘记,阿富汗并不是一个富有的国家,特别是在经历了前苏联与塔利班政权的统治之后。即使是在被苏军占领之前,阿富汗也是一个被军阀统治的国家。 当一个国家还有成百上千的人民连帐篷都住不上的时候,为一个球场的重开大张旗鼓似乎显得不近情理。然而,正如阿夫扎尔所说:“过去这里充满了杀戮,而现在,我们要好好经营这片土地,给人们过上美好生活的希望。”学校、诊所、马路已经重建,电力和饮用水恢复使用,社会秩序也在慢慢恢复。喀布尔高尔夫球会的重开,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一项体育运动,同时也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像征。 去年喀布尔锦标赛期间,沃瑞沙和球手们在帐篷里喝茶聊天,他们对高球的了解让沃瑞沙感到惊讶。当知道沃瑞沙是美国人时,球手们便问他是否认识杰克-尼克劳斯(Jack Nicklaus),阿诺-帕尔马(Arnold Palmer)和老虎-伍兹。 “还有人问我是否认识克雷格-斯坦德勒(Craig Stadler)呢!” “这是属于他们的日子,”沃瑞沙补充说,“我和他们一同观看比赛,和孩子们交谈。比赛结束以后我们举行了颁奖仪式。我给一些选手颁奖,这真是让人感动的经历。” 沃瑞沙说有些参赛者已经具备职业球手的潜能,“我觉得应该思考如何让年轻一代更好地了解高球。”沃瑞沙已投身於阿富汗青年高球计划,这一计划是由美国一些高尔夫球组织拨款成立的,其中包括美国高尔夫协会(USGA)。 沃瑞沙说,“这些孩子里面潜藏著巨大的能量,如果人们不懂得如何去培养他们的下一代,那才是值得恐惧的事情,比战争更可怕。” 如果说哪天在美国公开赛上出现代表阿富汗的选手,恐怕会令大部份人感到震惊。但是二十年前,有谁能想到,太平洋上的小岛斐济能孕育出当今世界顶尖球手维杰-辛呢!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喀布尔球场悄然坚守著一份希望…… (骆珊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