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徐道不相信我讲的内容,我也不认为这小珮玉上还会有什么故事,于是转换话题,因为我关心的是他的所谓的朱皇帝秘笈。
当我再次提出棋谱的事情,他都没有当初那样耐烦了,有点不客气地说:“老弟水平还差了点,跟你讲作用不大。”“作用不大”,我琢磨着,还好,还没到“对牛弹琴”的程度,便又有了点信心,跟他讲“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一语的来历故事,想借此提起他的兴趣。
徐道面无表情,看不出有兴趣,也看不出没有兴趣,只是时不时看看我的颈部,其中有一次仅0.1秒钟的眼神令我恐怖。多年以后我回忆他那一闪的眼神,有点像刽子手瞄死囚颈部。但是他很快回归了和气与散漫,而且也给我讲了一个与刘伯温有关的故事。
他说,刘伯温写了一本叫做《郁离子》的书,讲到一个叫二之侨的艺匠用梧桐板做了一张琴,送给国家掌管音乐的机关希望得到奖赏,可是机关官员认为这琴不值钱更没有档次,将他拒之门外。
二之侨心里不服,想到“有样学样,无样看世上”的俗语。于是将琴漆好埋入地下,一年以后取出来如古琴一样,拿到市上被一贵人以高价买走,那贵人为取名誉,决定将琴送到国家掌管音乐的机关,这次机关官员们齐称好琴,价值连城,堪称国宝。有一位记性好的官员甚至说:“与二之侨去年送来的那张琴有天壤之别。”我等他把故事继续讲下去,可是他说没有了。
我体会他讲这个故事可能是批评浮躁附雅之风,可是这与棋谱并无关系。于是我又试图将话题转过来,但是这次他主动说话了:“老弟拇指上有孔明眼,我知道你头脑好使,但你不适宜下棋。”
我被他搞懵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孔明眼,我也根本不相信自己不适合下棋,但是他仍坚持自己的说法。茶喝过了,我的情绪和兴趣也被他的话打落下去,打算就此起身散伙,没想到这时他却主动讲起了下棋。
首先他讲了元朝以前象棋分黑白,到明朝才正式“统一”分为红与黑。他讲红与黑时我脑中闪过“于连”两字,想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点;其后他讲伊朗发明的国际象棋为什么有皇帝皇后,中国象棋又为什么没有,这与中国的君主传统有关,是中国特色;最后他讲下棋要抓大放小,我之所以不宜下棋是不会抓大放小,他说我改不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加一句:“如今有些地方不准穿喇叭裤,有些政府没事做,派人带剪刀上街看见喇叭裤就剪,这就是抓小放大。”
(黄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