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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名记斯坦福桥开生日派对 “活化石”堪称足坛文学家

http://sports.sina.com.cn  2011年12月15日23:24  足球微博

  陆逸 认识布莱恩·格兰维尔,是在一个月前的温布利球场——那天晚上英格兰在主场和西班牙踢一场友谊赛。站在新闻厅等发比赛名单时,在我身边餐桌前安静坐着的一位老者吸引了笔者的注意力——他头发稀稀落落的,一副老式的眼镜夹在鼻梁上,一身淡棕色的呢子外套和格子状的羊绒围巾,老派作风像极了七十年代的绅士。面熟,似曾在哪里见过。老者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比赛大名单,然后扬起头看到了我,微笑着说,“没上普约尔,西班牙用谁打中后卫?”

  这是一段对话的开始。老者随后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布莱恩·格兰维尔,《星期日泰晤士报》的足球记者,写过几本书……这时记忆终于打开,回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位老先生。那是9月份的斯坦福桥,切尔西(微博)新闻官和一群记者同行为他端上蛋糕;又在酋长球场见到阿森纳(微博)的新闻官在赛前为他庆祝生日。提起这番经历,格兰维尔微笑,“原来你也在,是的,富勒姆还送了我一件全队签名的球衣,作我的生日礼物。”伦敦球队对一位记者如此尊崇,背后原因不难——“在英格兰,足球记者分两类:一类是已经受到布莱恩·格兰维尔影响,另一类是应该受到他影响的”,这是一句行话,一句共识。网上搜索一番得知格兰维尔实在谦虚:笔耕六十载,他写过不是“几本书”而是“几十本书”,其中一本足球小说,《杰瑞·罗根的崛起》(The Rise of Gerry Logan)被足球皇帝贝肯鲍尔誉为“足球类最好看的小说”。他和足球这半个多世纪的故事,不可不听。

  80岁高龄,格兰维尔每天早晨依然保持早起、读书和写作的习惯。所以他提醒我要约采访请在早晨给他电话。一个冷冽的十一月的清晨,格兰维尔富有精力的声音在电话线那端传来,我们约定当天下午在他家中做采访。在西伦敦荷兰公园一处富人区,笔者找到了他口中的“蓝色大门,有花盆放在两侧”的维多利亚式房子。格兰维尔邀请我进他的书房,问我喝点什么。“茶?不,不,不,我家没有茶”,一语戏谑还未了,他慢悠悠走近酒柜拿出一瓶姜酒,说“尝点英国特色的”——采访就从一口“好酒”开始。

  世界足球的“活化石”

  格兰维尔在英格兰的《卫报》上有一个专栏:讣告。每有重要足球界人士去世,格兰维尔都会优雅、质朴地为他献上最后一段文字。这个工作持续了十二年,他写的第一份讣告,是向拉姆塞爵士致敬;最近一次,则是刚刚辞世的巴西传奇苏格拉底。这个工作没有占据格兰维尔太多创作时间,但每每创作完毕总会惘然——又一个老朋友去世了。年长,阅历,洞悉世事,让格兰维尔成了为足球名人创作讣告的不二人选。足球媒体人的生涯开始于61年前,跨越半个世纪。从二战后足球的繁荣、工资封顶政策被破除、现代足球中商业足球起步,到如今的金元足球世界——格兰维尔本人就是英格兰乃至世界足球的活化石。

  他和足球的故事,缘起于一本传记小说。1947年,阿森纳传奇球星克里夫·巴斯丁(Cliff Bastin)退役。他是枪手在查普曼时期辉煌的WM阵型中关键的左边锋,因战争期间的是与非,极具争议性。二战结束后文化开始繁荣,这位迄今为止阿森纳的第三号射手动了写自传的心思。不知什么缘由,他找到了还未满二十岁、只创作过几首诗的布莱恩·格兰维尔。这个阿森纳狂热粉丝出于对枪手的热爱,开始为巴斯丁做影子写手,这本书于1950年出版——这个时候,格兰维尔只有18岁。

  聊到这里时,格兰维尔翻动桌上的书堆,找到其中一本大部头推到我面前——“这是我后来重新创作过的,比原作内容多了不少。当时写克里夫的自传时完全没想到它会怎样改变我的人生,只是出于对阿森纳的热爱接下这个活儿。没想到它成了我职业的敲门砖,传记出版后受到很高的评价,报纸开始找我,很快我就加盟了《星期日泰晤士报》。讽刺的是,因为对阿森纳的热爱开始我的工作,但在一年后满20岁,我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为了保持中立,我决定隐匿对俱乐部的热爱。”

  曼联(微博)功勋名帅马特·巴斯比在格兰维尔口中是 “历史上最伟大的教练”,比尔·香克利?“他是个很搞笑的人,我见过最滑稽的家伙。”提起对这两位已经过世的传奇名帅的回忆,格兰维尔思索片刻回答,“比尔,你很难不对他发笑,而且是一种善意的方式。有一年我跟着利物浦(微博)一起去阿贾克斯,他们要和荷兰人踢欧冠,结果红军5比1输掉比赛。你猜赛后他对我说什么?比尔大发雷霆,‘AYE,你说这多可怕啊?阿贾克斯在主场吧,他们还踢这么保守’!”格兰维尔自己说乐了,笑了一会儿又想起另一件事,“忘记具体年份了——我们记者在酒店大堂喝酒聊天,比尔·香克利就这么走过来大咧咧地往桌上一坐,开始和我们说起当年他在普雷斯顿踢球,夏季去东欧打友谊赛期间去逛妓院的事情——那时候他可是利物浦主教练!”格兰维尔的记忆力惊人,80岁了,他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想起巴斯比是在哪一年对他说什么话,“1952年9月,没错,就在那段时间他跟我说,‘不让年轻球员上场,你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于是这位足坛的“活字典”就成了各种足球历史书籍的最佳创作者。他写过世界杯简史——不止一次。1974年西德世界杯前夕出版的世界杯历史,作序的还是时任世界足联主席的斯坦利·罗斯爵士。序言中罗斯爵士提到 “当今世界还缺少一本记录世界杯翔实历史的书册,格兰维尔填补了这个空白”。此后每年世界杯前他都做增补重新发行。如今世界足坛流行的、关于世界杯史的书籍,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格兰维尔的影响。他本人在漫长的从业生涯中,报道过13届世界杯,“做《星期日泰晤士报》足球记者就做了34年,中间曾因为和体育编辑闹矛盾跳槽去《人物报》,但‘戎马生涯’主要是在《泰晤士报》。”

  隐匿了,对阿森纳的感情却从未熄灭。他写作过阿森纳历史——同样不止一次;也是官方发行的海布利球场史册的文字撰写者。这本沉甸甸的画册从海布利诞生时的建筑图开始,记载了2006年拆除前的所有光辉岁月。格兰维尔在评论、历史和小说三种不同语境间拿捏准了最简朴的文字,记下这段一生所爱。如今拥有这本史册的铁杆阿森纳球迷很难不注意到扉页上他的名字。

  体育记者中的“文学家”

  在足球人物传记泛滥的现在,要想去芜存菁找到真正的佳作不是易事。格兰维尔因其创作之广、之久,一直被引为足球作家的“榜样”,曾经有记者戏言,“有了格兰维尔的存在,我们才不会觉得自己的创作是在浪费生命”。但也有更多人不得不承认,体育记者中真正配得上“文学家”的寥寥无几。《泰晤士报》的帕切克·巴克莱是一个,他创作的弗格森传记虽未得到教练本人授权,但“文字优美有极高文学价值”,业内人首肯。而格兰维尔,则是另一人。

  格兰维尔甚至以小说家自居。1954年、1955年期间格兰维尔决定去意大利生活,原因竟然是“我是小说家,我觉得意大利是个适合写小说的国度”。在看到笔者难以置信的表情时,格兰维尔微笑,“我可以流利地说意大利、法语和西班牙语,我在意大利旅居期间曾经受英国大使馆之邀,去葡萄牙、意大利几个大学做演讲,你猜课题是什么?‘小说的危机’!”

  当笔者将 “对你职业生涯影响最大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抛给格兰维尔,老者犯难了。他仰头深思很久,终于回答,“从小到大,对我意义最大的都是文学上的影响。有两个人,一个是乔治·奥威尔;还有一个是亚瑟·科斯特勒——这个匈牙利作家或许在中国不是那么出名,我十分喜欢他那本 《正午的黑暗》”,他又思考片刻,“另外他的《蓝色箭头》(Arrowin Blue)和《看不见的写作》(The Invisible Writing)我很喜欢。所以对我来说影响最大的,应该是这两位天才作家。”

  这才诞生了足球皇帝贝肯鲍尔口中最好看的足球小说,《杰瑞·罗根的崛起》;才诞生被英国记者们称为非常“骚”的纯小说《艺术家的类型》,也才有了同样以虚拟的长跑选手为小说主角的 《奥运会选手》。他的智慧和涉猎广博,让整个采访变得极富生机。在谈完两位文学家之后,格兰维尔若有所思,“若真说有一位足球界的人士对我有影响,那可能非马特·巴斯比莫属。时至今日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撼动。他是时代性的,充满创造性的教练,需要的时候可以非常强硬和冷酷。比如他一直不肯让出曼联主教练的职位,后来俱乐部找来接班人弗兰克·奥法莱尔,巴斯比拒绝搬出教练办公室!让·雅克·卢梭曾经说过一句话,‘要想统治,双手不可能不沾上鲜血’。巴斯比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格兰维尔又笑了,似乎对他终于找到一个足球界人士来回答笔者提问感到满意。

  在过去体育一直是英国大报的“雕虫小技”,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记者饱受推崇,报道足球的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格兰维尔因其犀利的评论风格,在1960年罗马奥运会期间争取到了《星期日泰晤士报》的第一个体育评论专栏。他最早写作的一篇社评,就是呼吁取消球员的工资封顶——当时职业球员最高工资为周薪20英镑!时过境迁,半个世纪后英超10万周薪俱乐部早就作古,谈到这里格兰维尔又忍不住喟然长叹,“现在球员每周赚的钱,是我们一年都赚不到的”。我还是很高兴报道足球,写足球,但从欢乐程度上已不复昨日。

  当年一支犀利笔,写怕了多少高层的足球人士。这种讽刺文学的细胞几乎是格兰维尔与生俱来的,在当记者前,年轻的作家就开始为伦敦西部剧院写剧评,为了博喝彩“经常是用讽刺手法创作”。当足球记者后笔锋一如既往犀利风趣,竟然被BBC相中,为他们一档讽刺节目创作了10期剧本。

  就是这支妙趣横生的笔头纪录下了英格兰足球60年的历史。从最初“全凭热情为克里夫·巴斯丁创作传记”,到现在成为英格兰最受人尊重的足球记者,他发现自己“骂人的时候越来越多”——“我现在依然热爱报道足球,但在我看来足球最美好的日子早已消逝。现在,就在你坐的沙发上(他指着笔者坐的位置)曾经有很多著名的球员,在这里喝茶聊天。很多都是我生活中的朋友。我总共跑过13届世界杯,以前一直和英格兰球员一起坐飞机去国外踢比赛,现在我一个都不认识,我特别同情现在的年轻记者。”

  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采访中,格兰维尔完全不掩饰对现代足球中充斥物欲横流的厌恶,甚至可以觉察非常明显的英国老派保守党的政治主张。就在结束采访后的数日,笔者在阿森纳125周年庆典日遇到了格兰维尔,他亲切地打了招呼后突然问:“最近你有没有关注首相大卫·卡梅隆的新闻?”保守党政府刚刚拒不加入欧洲自由贸易联盟的决定,正是本土最热议的话题。他拍了下手掌大声说,“卡梅隆真是好样的!这真是太xx正确的决定了!”典型的老派保守党作风。

  因此,格兰维尔对英超、对曼城等金钱主导的时代无比反感,并不出人意料。在他看来,当英超被创办之际,本来使命是照顾足球的英足总在这关键时候“出卖了足球,将足球抛弃在河中”。他怀念消逝的淳朴,“没有这么多商业巡演,球员们会在夏天打板球。夏天板球、冬天足球,很多人都是这样。我的朋友丹尼斯·康普,一个伟大的左边锋,他一生只在阿森纳一家球队踢球,但记录在案的上场次数只有50多次(准确是54次,格兰维尔的记忆力再次让人震惊),因为他会在夏天和英格兰板球队去澳大利亚打测试赛,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那些年,那些事,从不曾忘却。就在西伦敦宁静的维多利亚式三层建筑里,会客厅曾经往来无数当年的球星、教练。他们来这里像朋友一样和格兰维尔喝茶,聊天,饮酒。巧笑、捉弄、嘲讽、激动——情绪在这里沉淀下来变成文字,这就是格兰维尔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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