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陆逸报道 特维斯这份转会申请,或迟或早,肯定是要交到经理盖瑞·库克手中的。即使不在今年冬天,也可能在明年夏天。当阿根廷前锋反复对本国媒体抱怨思乡心切时,曼城球迷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2002年,18岁的特维斯在老特拉福德代表博卡和曼联踢慈善赛,他挥向巅峰时代的斯科尔斯那一肘和因此吃到的红牌,已经让曼彻斯特人意识到这个长相古怪丑陋的南美人,将会成为未来世界足坛最具有争议的人物之一。只是没想到,他的离奇故事随后恰恰就在曼彻斯特城市展开。
狂放的潘帕斯雄鹰孤僻的阿帕奇之子
鲁尼对特维斯的记忆可以简单地浓缩成两个场景:足球场上不知疲倦地疯狂奔跑,和征战客场旅途中彼此相对无言的沉默。特维斯很安静,在长途旅行中几乎可以忽略他的存在。大多数时候,特维斯都会戴着耳机低垂眼睑听疯狂地南美音乐。鲁尼将沉默归咎于言语不通,虽然在英格兰已经踢了4年半的球,特维斯的英语仅限于足球场上的简单交流,场下,阿根廷人只说西班牙语。
5岁的大女儿英语比特维斯好得多。有那么几次,特维斯听着她流利的英文默默自责:“你这个傻X,赶紧学学英语吧!”但从来没有像其他西语系球员比如托雷斯、马斯切拉诺那样上过英语私教课程,因此流利根本无从谈起。他的潘帕斯血液就像对外部器官排斥一样拒绝接受别国语言,因此英文不通从根源上并不是智力问题,而是性格的自然选择。
节日迫近,曼城的圣诞派对上唯独少了特维斯的身影,连圣克鲁斯、阿德巴约这些陷入转会风波的边缘球员都参加了。这时候想象一下特维斯在做什么?当他的妻子瓦尼莎还居住在曼彻斯特时,夫妻两孤独地相依为命,每天早晨瓦尼莎打开窗帘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气和来往陌生的异国人,叹一口气,复又将窗帘拉上。
在英国的特维斯性格可以简单用孤僻来概括。有英国同行提起特维斯就直摇头,“太阿根廷了”,这句话不知是褒是贬。当他还效力西汉姆时,有一次训练中为了惩罚表现最差的特维斯,队友玩笑着让他穿巴西球衣。特维斯恼火地拒绝了,看着他一脸怒容,从此队友再不敢提此事。
孤独的阿根廷前锋情绪似乎只以最潘帕斯的方式释放。在2007年美洲杯,特维斯和梅西被安排在同一个宿舍,教练组透露,这是为了“让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球员融合”。梅西安静内向,特维斯“喜欢搞笑,性格外向”。曼城前锋喜欢听康比亚音乐,这和萨尔萨、探戈同为拉丁流派风格的舞曲,起源于哥伦比亚大西洋海岸的非洲奴隶,以小滑步见长。在房间里特维斯把音乐放得“比迪斯科还响”,这让梅西十分痛苦,只能转头跑去塞上耳机打游戏。这种时候,特维斯往往还会得意地跳起舞。
这和曼彻斯特那个常年拉紧窗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特维斯形成多么强烈的对比!潘帕斯的狂野气质和英伦时代孤僻的阿帕奇之子,是特维斯截然相反的性格特点,而这一矛盾,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阿根廷人在岛国的命运。
自尊让他走出垃圾堆自卑让他充满攻击性
性格决定命运,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2002年在老特拉福德的慈善赛,特维斯虽然肘击斯科尔斯红牌下场,但在离开前他一直是最吸引球迷眼球的阿根廷球员。从那时候起,弗格森就喜欢上这个一股蛮劲却有充满天赋的小伙子,那年,特维斯18岁。
2004年,特维斯率领阿根廷获得雅典奥运会金牌,前程似锦。同年,英格兰媒体开始关注这位博卡青年出身的天才前锋,他被很多人视为马拉多纳二世。《泰晤士报》欧洲足球专家麦考蒂撰文《特维斯:当今足坛的头牌》,这足以说明阿根廷前锋受到的追捧。
关于特维斯的身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广为流传的。很多海外球迷开始知道,在阿根廷繁华的布宜诺斯爱丽丝郊外,还有一个耸人听闻的地区,阿帕奇要塞。人们开始在google上寻找阿帕奇要塞留下的天才球星的痕迹,但遗憾的是只找到了无休止的枪击、贩毒和黑帮火并。
用贫民窟的孩子来概括特维斯还不够准确。这和《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中掉粪池、爬火车的主角,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特维斯回忆,“少时听枪声入睡,入夜后不敢出门,上学路上能看到死尸”,或许用《血钻》中那些嗜血娃娃军的儿童时代来概括更为贴切。但起码有一点,他倒是和风靡奥斯卡的印度孩子很相似,“以为长大要捡破烂为生了”。这样的童年中成长,特维斯一方面将人生乐趣全部赋予足球,但另一方面在职业生涯的发展中难以避免形成自卑的性格。他的攻击性、逆反性,追本溯源都和自卑有关系。
但在特维斯的性格中,又看到了极度恃才傲物的自尊。少年成名,充满天赋,阿根廷前锋因童年阴影产生的自卑,戏剧化地被包容在强烈的自尊心中。他脸上那道难看的伤疤,是十个月大时母亲不慎将开水倒在他身上造成的,从脸、脖子一直贯穿到胸口。博卡时代,俱乐部提出为他出资整容。特维斯拒绝了,称“这是我的过去的标志”。他强烈想要留下苦出身的印记,体现出对阿帕奇要塞的身份认同感。同样,也包括保留在阿帕奇要塞街头斗殴时打碎过、生长极度崎岖不平的牙齿。
自尊和自卑的矛盾结合体,做出了很多让常人吃惊地举动。弃曼联投曼城,因“弗格森曾经轻视了他”。他一方面拿着14.5万英镑的高薪 (转会交易达到4750万英镑),一方面又忧郁地说,“足球界太多‘坏人’一心只想着钱,年轻球员拿着两部手机拥有一套房子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对家庭无法割舍的思念对球队难以放弃的责任
但真正在这个化学作用中起到催化剂意义的,是在家庭和责任之间无法分身的矛盾。特维斯的一生可以清晰地看出个性分裂的特点,游走其间的他自然也无法处理好家庭和职业生涯的激烈冲突。这迫使特维斯不停地往返在英格兰与阿根廷之间,也不断地反省内心,“回国?不,我有责任;但我想家……”这快把特维斯逼疯了。
特维斯的前女友凡妮莎是两个女儿的母亲,两人青梅竹马有十几年的感情。但男性荷尔蒙的刺激,特维斯难以避免有了别的一段感情。凡妮莎失望地带女归国,这刺激了特维斯固有的不安全感,频繁返回阿根廷。先是幼女早产,让特维斯逗留南美;后来和凡妮莎一起去接受婚姻咨询,试图挽回这段感情。盛传特维斯见心理医生是因抑郁症。
特维斯经常会动返回阿根廷的念头,这样可以待在家人身边,甚至到了“如果父亲提出要求,我就立刻返回博卡青年踢球”的地步。
与此同时,曼奇尼为了稳住更衣室,将队长袖标交给了特维斯。虽然不喜欢曼奇尼,但阿根廷人和曼城球迷、俱乐部董事会的关系还比较融洽。他的诚实和耿直让他选择坚守责任,“没错,队长袖标让我更有责任感了”,他在赛季初这样告诉记者。这个举动,给特维斯的选择带来更大的压力。家庭还是俱乐部?这个矛盾体难以抉择。
现在特维斯决定终结这个灾难。他递交转会申请,不管未来如何,都是阿根廷人向悲剧的人生和性格妥协的标志。特维斯也终于可以憧憬着在来到英格兰的第5个年头与女儿一起度过圣诞节了。
新浪体育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